“可你爹怎会轻易接受?”
“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好吧……”
不知为何,经历了今天的事后,白渊反倒更害怕了起来,生怕云鸿雁真会绝情到如此地步。但是不作为也不会改变什么,倒不如试试的好。
于是两天后,两人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在大堂里等着。
云鸿雁进来时,瞥了眼一旁的白渊,白渊心里有些没底,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云清风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了句。
“没事的。”
随后,他跪在地上,将茶杯举过头顶,双手奉上。云鸿雁接过后,细品了一口,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云清风缓慢地站起来时,给了白渊一个颜色。因为怕云鸿雁会不留颜面地离场,于是白渊连忙端起茶盏,学着云清风所做的一般,先是跪了下去,而后双手将茶杯递上。座上人气压很低,压迫得让白渊的手都下意识地发抖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
“前任盟主乘人之危,打伤了他人,实在有些胜之不武,不过毕竟您是长辈,道歉的话就不用了,喝杯茶,大家都当没发生过此事。”
云鸿雁坐在檀木椅上,斜眼瞥了瞥云清风,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当爹的会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白渊,缓慢地审视着,气氛一时紧张不已。
而落葵,南荣和姜安三人因为不放心,便躲在了门外偷看着这一幕,只见白渊一直低头跪在地上,就如此过一炷香的时间。云鸿雁依旧沉着气不接过,也不离座,反倒让外面的落葵看得一肚子气。
“都这么久了,接不接也要回个话啊,让白哥哥跪了那么久,如果他还是不同意,到时候我就上去替白哥哥教训他一顿!”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动手,得罪人的事,我最擅长了,还是我来吧~”
“我也去。”
没想到姜安竟也会说出这种话,南荣和落葵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南荣司笑了起来。
“好啊~到时候我们三人就把他这离疏阁闹他个天翻地覆!哈哈哈!”
虽然三人已经在外面计划好了一通闹剧,然而,事情却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糟,更可以说,事情太过出人意料了。
只见云鸿雁伸手接过了白渊奉上的茶水轻泯了一下后,半晌才开口说话。
“下次注意泡茶的水温。”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接纳他了?!
白渊惊愕又不解地看向云清风,只见他笑得开怀。
“听见了吗?”
“啊,是是是!一定注意!!!”
白渊抑制不住喜悦地连连点头答应,倏地,门外的三人冲了进来,将白渊给一把抱住。
“太好了,白哥哥!!”
“不错,小九,以后你就是离疏阁的人了~”
南荣司本揉着白渊的头发,却被人给一把拉开。
“好了,这儿没你们的事,姜安,你带着师兄和小葵他们回房去吧。爹,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云清风当着众人的面把人给抱走了去。三人没想到云清风竟会做出这番不得体的举动,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云鸿雁,生怕会惹怒了他,然而,只见座上人面不改色的品着手中的茶。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杯貌似是白渊呈过去的那杯。
原来,老盟主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你们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不……”
“确实有事找您~”
姜安本欲带着他们离开,却不料南荣一脸谄媚地上前走了过去,端起一旁桌上放的茶盏递给云鸿雁。
“我若是敬您一杯茶,是不是也能留在离疏阁呢?”
“怎么?我这小地方这么招人喜欢?个个都要留下来。”
“那是~两代盟主的居所,定是聚日月精华于一体了,我当然也想沾沾这灵气了~”
“哼,怕是另有所图吧。”
“哈哈哈。”
没想到一眼就被云鸿雁给看穿了去,南荣也不遮掩,大笑起来,反倒是一旁的姜安觉得窘迫不堪。
云鸿雁放下手中喝完了的茶杯,站起了身,“我这地方小,比不得天居涯,不要有所抱怨就好。”
“百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吗,哼……”
云鸿雁嘴里呢喃着什么,轻笑一声吼,负手走离了大堂。
这意思是南荣司还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一想到这里,姜安竟觉心底有种开朗的感觉,微喜的感情表现在了面上。他瞥了眼南荣,发现对方正含笑看着自己。
遭了,刚才自己偷偷高兴的事肯定被发现了!姜安只觉热度上了脸,随即冲出了大堂。
“喂,小安安你跑什么呀~”
看见了那样的表情后,南荣怎么还会放过姜安,于是也赶紧追了出去。
看样子,这人已慢慢步入他的陷进中了~
而另一边的云清风将白渊从离疏阁里带了出来,两人来到一山丘之上,云清风牵着他一路往山峰前行。
“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见见我娘。”
“娘?”
他记得云清风的娘是在他少年时就去世了。果不其然,绕过一树林后,只见前方阳光洒落的阴阳处,有一石碑立于此,石碑上沾染了些许落叶和尘埃,碑文仅有“零露”二字。
白渊看了眼云清风,只见他冲着自己笑了笑,拂去薄尘后,随即跪在了石碑前。
“娘,我来看你了,还带了你的儿媳妇一起来~”
“谁是儿媳妇啊!”
白渊对这个称呼感到不满。
“你与我早已拜堂成亲,今天我爹又喝了你的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想抵赖,若是哪天你逃走了,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
“我才不会逃呢。”
说着,白渊同样面对石碑跪了下去。
“娘,你别听清风胡说,我是女婿才对,只不过入赘了而已~”
“你……刚刚叫她什么?”
“……娘……不对吗?”
见云清风略惊讶地看着自己,白渊心里有些没底,难道这不是云清风的娘?刚才自己听他叫错了?其实这是他大娘或者二娘?!那刚才岂不是很尴尬?!
然而,还没待白渊反应过来,自己便已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不,是娘,我们的娘。”
这一拥抱,云清风似乎用尽了毕生力气一般,紧紧地将身边人给抓牢了去,生怕这一切不过是场虚幻。
犹记当初那个毛头小贼,呆傻地被自己欺负的模样。不曾想过,竟是如今自己想要执手一生的人,只是中间的坎坷,让此时此刻,此人此景,都显得如此的来之不易。可余生漫长,三年也不过是片刻须臾,自己亏欠的便用剩下的半辈子来全力偿还吧。
这混沌世间,红尘障目,能在万千尘缘中与良人相遇,实属今生之所幸矣。
“在想什么呢?”
见他不说话,白渊忍不住发问,而云清风轻笑起来,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
深秋的树林,有凉风拂过山岗,落叶悄然地飞坠而下,两人跪在墓碑之前相拥,地上单影成双,阳光散落,斑驳了岁月时光,有些情,一旦扎了根,便再难去除。
红尘薄雾中笑靥如花。
“天不老,情难绝……”
新春番外篇
“云清风!云清风!快起来!”
云清风本在客栈里休息着,傍晚时分,却被白渊推搡着叫醒,睁开眼后,只见他压在自己身上。
云清风伸手将身上的白渊揽过,趁机浅吻了一下。
“怎么了?看着天色快黑了,所以投怀送抱?”
“我哪有!”
白渊赶紧起身,跳下床。
“快起来,你听~”
“听什么?”
正云清风感到有些不解时,只听见窗外鞭炮声响起,白渊赶紧将窗户打开,街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都出来写对联,换桃符,贴窗花,好是热闹。
“今晚就是年夜了,快起来,我们去街上看看~”
“好好好~”
云清风见他一副期待激动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也罢,和他一起过除夕也挺不错。
于是云清风赶紧穿好衣,随他下楼,刚走到客栈门口,便看见落葵穿着一身的红色新装,朝他们跑来,立马牵住白渊的手。
“白哥哥,你快看,那个窗花是朵莲花哦,好漂亮~”
“诶?真的吗?”
白渊被落葵拉扯着往前跑去,云清风也紧跟其后,果真看见了那个莲花窗花,剪裁得精致生动,像是大师工艺。
他们继续往前走,街道两侧的人家,门上几乎都张贴了剪纸和倒福,还有的梅花开出了墙头,散落一地芬芳。
百姓们或在园子里放着鞭炮,或在门前畅聊,每个人都带着笑颜,喜庆非凡。
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红灯笼挂在屋檐下,照亮了归家人的路,马蹄声渐近,是游子的情牵。
白渊看着街旁家人团聚的场景,不紧停顿了一刻。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和爹一起过过除夕,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年复一年的练功习武和日复一日的苛刻责骂。
还记得,有一年,哥哥偷跑出去给他带回了一个红灯笼,他高兴极了,提着灯笼到处跑走,却被爹给撞见了去,然后将他手里的灯笼给踩碎,自此以后,白渊便再也没有过过年,也没有期盼过什。
云清风见他突然有些落寞,立即牵住他的手,和他并肩而行。
“你干嘛,这可是在街上!”
“这么喜庆的日子,难道连牵住自己心爱的人都不可以?”
“你……你没羞没躁的说什么呢……”
白渊被云清风的话逗得脸红不已,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虽是在抱怨,但却暖心不少,这种时候有云清风陪在身边,真好。
“白哥哥,你看,那儿在猜灯谜,我们去看看吧~”
前方桥上有人群围着一排灯笼,极为热闹,落葵赶紧拉扯着白渊过去。
没牵好久的手,被小姑娘这一拉扯给分了开,云清风微了下皱眉,只得跟上去。
“寺庙半隐人栖身……猜一个字……唔……是什么字呀……”
落葵在掌心里比比划划,小脑袋冥思苦想着。
“白哥哥,是什么字啊?”
“啊……这个……”
“是‘府’字。”
云清走到白渊身边,说了出来。
“府?”
“‘寺庙’二字各隐去一半,再与“人”组合,便是‘府’字。”
听他如此解说,周围的人都恍然大悟般点头称赞。
突然,云清风看见了什么,指着挂在斜上方的红灯笼。
“老板,那个我要了。”
“这个?”
老板笑着将灯笼取下,云清风从怀里掏出了几文钱,递给老板后,拿过了灯笼。
“等一下,小哥你刚刚解开了这个灯谜,我送你一根红绳吧~”
“谢谢。”
云清风接过后,转身将手里的灯笼给了白渊。
“送给你。”
“什么?”白渊看了看灯笼上的字,“晴来无日不开怀……这又是个什么字啊?”
白渊本来就对文人墨客这一套没有研究,自是猜不到,但云清风也只是笑而不语,见白渊疑惑地望着自己,眼神纯净不已,如同碧波水纹,让心都荡漾在了其中,此刻若不是在街上,云清风断然会将他给扑倒,但他忍了忍,轻弹了下白的额头。
“这个字是……”
“白哥哥,那边在放河灯,我们也去放吧~”
还没等云清风说完,突然落葵又跑了过来,将白渊往远处拉去。
落、葵!云清风有些忍无可忍了,本来是想两个人一起来街上玩乐的,但这小姑娘却三番五次的来抢走白渊,实在是有些过分!
不行,得想个办法!
“啊,小葵,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你要不要?云哥哥给你买~”
“我要我要!”
云清风走近,将落葵拉离白渊的身边,走远后,他蹲下身子,和小姑娘低语。
“我给你买五串糖葫芦,你不许再缠着你白哥哥。”
“不行!除非再给我买一个河灯,还要给我压岁钱~”
“那今晚你让白哥哥睡我房间。”
“成交~”
云清风与落葵在白渊看不见的地方拉了个勾,两人就这样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个交易。
将落葵支走后,云清风回到刚才分开的位置找到了一直等在那里的白渊。
“小葵呢?”
“小葵说她想一个人去放河灯。”
“一个人?为什么?”
“额……这……唔……”
云清风突然捂住胸口,呼吸急促起来,眉间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
“以前的伤……好像又痛了……”
“没事吧?我们赶紧回客栈休息!”
白渊担忧地扶住云清风,将他带回了客栈的房间。
然而,刚关上门,便被云清风一把从身后用力抱住。
“你骗我?!”
云清风把头埋在白渊的肩窝里,细嗅着他独有的气味。
“抱歉,我太想和你单独相处了。”
说罢,就着从身后抱住白渊的姿势,云清风扭过他的头,让他的唇与自己的相触碰。
终是吻到了心爱的人,云清风迫不及待地加强了攻势,狂猛地掠夺着,白渊来不及换气,只觉这一吻有些醉人,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云清风忍不住,一把抱起白渊,将他放在了床上,覆身压过去。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掉落了出来。白渊伸手捡起,看见是根红绳。
“啊,是刚才灯谜那儿的老板给的,你给我带上,好吗~”
云清风深情地看着身下人,如此认真的眼神简直让人难以拒绝。白渊只好轻点了头,将红绳系在了云清风的手腕上。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谜底是什么。”
云清风轻笑一声,俯身在白渊耳边轻声说着。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两人往窗外看去,缤纷的颜色映在夜空,也斑斓了屋里的角落。
“看来是开始放烟花了。”
“嗯,烟花好美呢。”
见白渊看得痴迷,云清风又趁机吻了他一口。
“那就莫要辜负了良辰美景,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什、什么?”
还没待白渊反应过来,他的衣服已经被身上的人被扒了个精光。
被逮着在这美景之下云雨了一晚,白渊瘫软地倒在云清风怀里睡了过去。
那一晚,在梦中,他依稀听见云清风在悄声告诉着他谜底——情字。
白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除夕原来是这么幸福喜庆的日子……
听烧爆竹童心在,
看换桃符老兴偏。
鼓角梅花添一部,
五更欢笑拜新年。
番外 司安(一)
在月清潭的时候,姜安丝毫没有预料到燕齐会首先朝自己狠攻过来,于是在根本来不及防备,被人砍了一剑,等意识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坠入了潭水中。
潭水冰冷刺骨,夜晚的深水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清寒的冷水像虫蚁般啃噬着全身。他两眼无神地看着上方,漆黑的天,像是失了五感一般,似是正在将自己吞噬殆尽。
要死了吗……?
正当姜安如此想着时,只见南荣司跳入了水中,朝着自己不断游来。那时候,分明周围漆黑一片,但他却清楚地看见了南荣脸上的担忧。
这个一向嬉笑的人,原来也有皱眉的时刻啊……
醒来时,姜安已经躺在了离疏阁的房间里,伤口被人给处理好了,虽然还有些疼,但却比在潭下挨冻要好受得多。
他环顾了下四周,房间里没有人,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此刻已是饥肠辘辘,于是下地准备去厨房找些东西来填饱肚子。
然而,就在他双脚刚刚沾地时,恰逢南荣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热粥,一进屋便看见昏迷了两天的人此刻竟是下了床,于是他赶紧将碗放下,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我……”
姜安还没说完话,只听得一叫声从姜安的肚子处传来,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距离又近,自是被南荣给听见了去。
“哦~我们小姜安原来是饿了呀,那你躺回床上去,我喂你喝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来。”
说着,姜安欲走到桌边去拿碗,但刚迈了一步,就被南荣给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
姜安试图挣扎开,却不料竟是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你伤口尚未痊愈,不要乱动。”
南荣小心翼翼地将人给放在了床上,说此话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认真,姜安从未见过他如此表情,竟是有片刻晃了神,下意识听话地躺在了床上。
粥被南荣给端了过来,他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吹了一口后,才喂了过去。
姜安没想到,他一个成天只知道喝酒打架的粗人竟也会做如此细腻的事。
“这可是我独创的粥品,试试看~”
“不会是在粥里加了酒吧?”
“怎么可能!就算我喜欢酒,也不至于做这种事吧,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脑子?”
“嗯。”
姜安这简洁明了的一声,气得南荣差点没缓过气来。刚想争执几句,却见这伤患竟是含笑喝了一口他手里的粥。这本来就没脾气的人,更是因此软了几分下来。
“好喝吧?”
“还行。”
“还行就再喝点,来~张嘴~”
又一勺喂到了嘴边,姜安总觉得如此有些不自在,于是偏过头,避开了去。
“我自己来。”
“不行,这醉花观的观主可说了,你现在得静养。”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姜安欲夺过南荣手中的碗,却被其给躲开。
“小随从,你若是再这么犟,那我便点你的穴,到时候……”南荣抬起他的下巴,“嘴对嘴地喂下去~”
“什么……?!”
姜安被这人的话逗弄得一下脸红了起来,总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完全有可能做出此事来。
于是权衡再三后,姜安也只好妥协,让南荣喂完了这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的无赖不过才是个开端罢了。
南荣司寸步不离也就算了,就连晚上睡觉也守着,房间里因为只有一张床,他自然是和姜安挤在了一起。
“你下去!”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姜安怎么能忍心让我睡地上呢?”
“……那我走!”
说着,姜安便起身欲下床,却被南荣从身后给一把抱住,随即一个翻身,被人给压在了身上。
“我在这儿,你就别想走~”
说着,他俯身浅吻了下姜安的唇,“以后你若是反抗一下,我便亲你一次~”
“你无赖!!”
欲挥打过去的拳被南荣给接了正着,随即他将其给擒拿住,又俯身吻了一下。
这下姜安那本就微红的脸,更是红了不少。于是他更加用力挣扎着,不能让这男人此般为所欲为!
但南荣是出了名了怪力,自是难以脱身,就在他以为又要被身上人给亲了时,一奋力,竟是将手给挣脱了出来,姜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只是须臾而已,随即,他连忙向南荣腹部打了一拳过去。
这力道太大,让南荣闷哼了一声后,倒在了床上。
于是姜安赶紧趁机起身欲逃走,却不想身后人仍旧纠缠着抓住了自己的手。
“不要走……”
倒在床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牵着自己的南荣,话说得略带柔弱,看见他此副模样,姜安竟是心生一丝不忍。
“晚上睡觉时不许靠过来。”
“好好好。”
说着,南荣将身子往内移了几寸,向他摊手示意。姜安在心底长叹口气,终究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床上。
晚上,南荣果然没有如约保持距离。姜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抱得死死的,就知道这人信不过。
正当他欲挣来时,却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低头便嗅到了南荣身上那独有的味道,一时间,不知怎得,心脏蓦地停止了一拍,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姜安只觉胸口一阵闷楚。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伤口引发的?
“早啊~”
姜安闻声抬头,而这一举动竟是方便了南荣,那人直接吻了过来,手还不安分地探入了姜安的里衣中。
这无耻举动完全惹恼了那向来一板一眼的人,于是,姜安一大早便给了枕边人一拳。
“小安安,你出手也太重了吧,疼死我了。”
“昨晚你分明答应了不会靠过来,居然又食言,果然就不该相信你!”
“这晚上大家都熟睡着,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万一是你过来抱着我的呢?那我岂不是很冤?”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你怎么知道?你和别人一起睡过?”
“我……”
姜安被南荣那诡辩问得哑口无言,他从来就没和别人此番同床共枕过,哪知道自己有没有半夜抱人的习惯。
深知再争辩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口舌,于是姜安穿戴好衣服,拿起佩剑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虽说是大病初愈,不得妄动,但是待在房间里久了,对习武之人来说,身体会变得迟钝,南荣深知其中道理,便也没多加阻拦,而只是厚颜无耻地紧跟在他身旁。
同意让他活动筋骨,但却是隔三差五地就上前打扰其步调,强制让其停下来休息。南荣一直在旁边唠叨着,让本想静心练剑的姜安,心头一阵烦躁。
“你给我回去!”
“那可不行,我回去了谁照看你?万一在哪儿又受伤了怎么办?要回去也是我们俩一起回去。”
番外 司安(二)
“我人在离疏阁内,怎么受伤?”
“那可说不准~万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或是跌入了池塘里,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蠢!”
“凡事都有个万一嘛~”
说着,南荣也不顾姜安的意愿,便牵着他不由分说地往回走去,刚出来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人莫非又要将自己“软禁”起来?
看穿了他的心思,姜安怎甘心被其摆布?于是灵巧地抽身而出,转身欲往外逃走,却不想被南荣从身后给一把拉进了怀里禁锢住。
“我说过,你反抗一下,我便亲你一下,看样子你是想要我在外面亲你了~?”
说着,南荣勾抹起一丝邪笑,脸逐渐朝其逼近,姜安见势不好,立即将手抵在他胸前,不让其再靠近半分。
就在两人暗自较劲相抗时,云清风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恰巧看见了站在庭院中的南荣,但却没看见被南荣挡住的姜安,于是他便出声轻唤了一声。
“师兄?”
南荣闻声回头,看见是云清风后,不满地咋舌,即使这声音很细微但仍被云清风给听见了去。待其侧过身子,看见了姜安后,他才知道自己是打扰了师兄的好事。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师兄你能替我去厨房把人参汤给我端来吗?”
“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我不想离渊儿太远。”
“怎么?小九还没醒?”
“嗯。”
一提到白渊,云清风的脸色便沉了半分,南荣见此,也不得不心软地答应去趟厨房。留下云清风和姜安两人在庭院中。
“没想到你伤势那么重,短短几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嗯,多亏了尘笙观主的高明医术。”
“那虽是一方面,可如果不是师兄即使跳去潭中将你给救起,还将大半真气渡于你维持体温,怕是有十个尘笙都救不回你。”
“什么?”
“你近段时间还是好生休养吧,不要让师兄白白耗损了内力。”
说着云清风进了屋。
突然,姜安想起昨晚从南荣手中挣脱开的事,当时便觉得奇怪,按以往的情况来说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挣开,原来是因为那人损耗了内力,而且是为了自己……
南荣司端着汤回来时,庭院中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他赶紧进房间查看,本以为姜安会趁机逃走,却不想人竟是乖乖地坐在床边。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逃?难道是云清风让你回来,所以你就听话地回来了?”
“……”
姜安的这番默认,让南荣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云清风一句话就可以把你变得乖乖的,真是让人觉得可气啊。”
“他是我主人。”
“是是是,怪只怪我什么都不是,唉……”
“……你……”
“什么?”
姜安欲言又止,看了眼南荣,“没。”
“既然没什么,那赶快把这药给喝了吧,我去厨房的时候恰巧看见你的药熬好了,便一起端了过来。”
“多谢。”
什么?南荣诧异地回头看着床边坐着的人,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人刚才是给他道谢了?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伤到了脑子?
“哎哟~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入膏肓了不成?那可得赶紧让尘笙观主来看看才行。”
姜安瞪了一眼嬉笑的人,随即拿过药碗,一饮而尽。
“离午饭还有段时间,你就在房间里休息吧。”
“……好。”
或许是因为得知了南荣将内力渡给自己一事后,姜安竟觉得心有所愧一般,这几天变得格外的听话,不过如此一来,也让南荣没了那无耻的理由碰他,只不过每天都还是得忍受他那烦人的唠叨和纠缠。
但几天过去后,姜安也逐渐习惯了不少,偶尔摸清了南荣的路子,自己也变得会呛他几句,见那人略带挫败的表情,不为是无聊日子里的一种乐趣。
本以为日子会如此小吵小闹的过下去,但事情却并非如此。
一日,正午时分,姜安本在床上小憩,却隐约听见有推门声,睁开眼便看见南荣走了出去。
这大中午的,出去干嘛?
姜安本不是好事的人,却不知为何一遇上南荣司的事,人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于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悄悄地跟了出去。
一路跟着南荣来到了离疏阁的正门前,只见云清风,云鸿雁和元空大师皆在此等候着。姜安见状,赶紧躲在了不远处的树后。
“元空大师,不能在我离疏阁多待几日再走吗?”
“我已出来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元空向云鸿雁颔首后,转身问向南荣,“你同我一起回去吧。”
而这一问竟是让一旁的姜安心里一紧。
对啊,他是天居涯的人,想来,也是该回去了吧……?
聚散离合,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姜安以前从未放在心上过,可为何这一次,心里却是极为的难受。
若要走,也该给自己说一声吧,如此不辞而别,未免也太……太……薄情了……
姜安眼睑低垂,似乎不愿听接下来,那人的回应,于是迈步欲离开时,却听得南荣笑了一声。
“我还有些事未处理,怕是不能和师父一同前行了。”
“莫不是尝到了世间的酸甜,竟是不喜欢天居涯的清淡了?”
“师父在取笑我呢?我怎会不喜欢天居涯,只是清风这小子答应了给我换骨醪,我连酒的味道都没闻到,怎么也得喝了酒再走啊~”
云清风在一旁无言以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惦记着他的珍酒。
元空大师轻笑了一声,也不再劝南荣同行,婉言谢绝了几人欲送行的心意。
将师父目送走后,南荣这才回了房,而没想到,因为刚才自己胡乱找的那留下来的理由,云清风还真命人将换骨醪给拿了过来。
能因此喝上美酒自然是好事一桩,南荣毫不客气地接过酒坛,那瓷坛身上有着龙纹浮雕,整条龙身盘绕在其上,深浅雕刻手法相呼应,颇有几分栩栩如生之感。
不愧是珍品~
隔着盖子尚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幽然香气,不知道打开之后,会是怎样浓烈的味道。南荣司迫不及待地掀开了酒盖。
然而酒香却不如他想的一般浓厚,而是慢慢萦绕而上,似淡非淡的香味,牵引着饮者味蕾,却又不那么急切。
番外 司安(三)
“好一坛磨人心思的酒啊~”
“?”
姜安虽说能喝,但却不怎么懂酒,自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此刻他心里只知道,这人喝了这心心念念的换骨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天居涯去了……
“唉,这么好的佳酿,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独饮。”
“我可以陪你喝。”
南荣没想到姜安会如此说,有些微愕,“这若是换做平时,你不说我自是会拽着你一起,只是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不要碰酒的好。”
“……”
不知为何,姜安听了此话,更觉心中惆怅几分,这即将分别的人,陪其喝杯酒竟是也不可以吗?
他拿来另一酒盏,放在桌上,复言道,“我陪你喝。”
南荣抬头望向姜安,只见他表情十分认真,反倒让他一头雾水,平日里躲都来不及的人,今日却强硬地要求喝酒?难道是被这酒香所吸引了?
啧啧啧,不愧是换骨醪,还没喝,就让这人都像是换了一个般。
南荣有些摸不透姜安的心思,不过既然他执意要饮酒,正好自己也可以有个伴,但因为怕其会影响伤势愈合,所以南荣只给他倒了半酒盏。
“你慢慢喝,别太急啊,我就先尝尝这味道了~”
说着,南荣司甩开酒盏,直接抱坛豪饮。他几乎每次喝酒都如此豪迈,但这换骨醪因为珍贵,所以酒坛甚小,若是这样喝,怕还没来的品出其中味道就喝见了底,那岂不是有些糟蹋?
在一旁看着的姜安摇摇头,不过自己也管不得那么多,他端起面前的酒盏轻嗅了一下,这酒香确实与以前喝的那些都不太一样,味道淡雅又诱人,让人恨不得全部喝下肚去。
于是他小酌了一口,味道在嘴里迸发开,变幻莫测,还没弄清是何种味道,姜安只觉一阵眩晕,全身上下都发热了起来。
这酒劲也太大了吧?
正思及此,门突然被推开,云清风急切地走了进来。
“对了,师兄我忘了告诉,你不要让姜安喝这酒……”
话刚说完,云清风便看见房间里一人抱着酒坛豪饮,一人手执酒盏坐在桌前。
“你让他喝这酒了?!”
“他非要喝,我就让他喝了点,怎么了?”
“……你!唉……”云清风无奈地叹口气,“这酒里面有些许副作用,易引出体内阳火浮体,师兄你内力深厚,这一坛酒怕都对你无效,只是姜安他才受了重伤,正是虚弱的时候,我怕他会因为这酒而……”
说到此处,云清风便没有再说下去了,但南荣司已是明白了其意思。
“不是吧……?我只倒了半盏酒给他,应、应该不会有事吧?”
刚说完此话,只听得“咚——”的一声,姜安手中的酒盏掉落在了桌上,里面未喝完的珍酒全都洒了出来。
两人赶紧朝其看去,只见他双颊通红,胸口不断起伏地喘着热气。
“师兄,你闯的祸,还是你来解决吧。”
说罢,云清风赶紧撤出了房间,留下他们二人独处。
“你怎么样?”
南荣见他一脸难受,甚是担忧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
然而,就在刚触碰的瞬间,姜安只觉像是火烧一般,热得他难以忍受,他抓起桌上的茶壶拼命灌入了嘴中,却是毫无缓和之效。
“热……好热……怎么办……好难受……”
此刻的姜安孱弱无力地瘫软在南怀中,见他着实难受,南荣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而在触及他的肌肤时,才知道热度有多大,看来这换骨醪果真如云清风所言,这酒可是小随从自己喝下去的,不是自己的错啊。
“小随从你还好吗?你坚持坚持,我扶你到床上躺下休息。”
姜安此刻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根本不知道南荣在说什么,只知那覆盖在额头上的手有些微凉,刚好中和了燥热的体温。
于是他紧握住了南荣欲撤离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然而正是这一举动,让南荣心悸非凡,他不由分说地将姜安给抱了起来,放在了身后的床上,虽说他生性有些无赖,可毕竟在江湖上也是行侠仗义的人,这乘人之危之事,总归是不太好的。
毕竟若是趁机占了便宜的话,这小随从明天追究起来,不知道得和自己冷战几天,一想到好几天这人都不会理自己,南荣便打消了欲动手的念头,起身准备去打盆凉水来给他降降温。
但刚迈出一步,手却被身后人给拉扯住。
“不要走,我好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我去给你打一桶冷水过来,一会儿你泡泡身子。”
“帮帮我……”
见姜安着实被折磨得难受,南荣也不太忍心,自己可没有乘人之危,这怎么也算是在救人吧?思及此,南荣赶紧去桌上拿来茶水,喝了一口后,挑起姜安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喂了下去。
凉水被送入了姜安的口中,方才觉得好受一些。
“还要水。”
双手勾住了南荣,姜安埋头在他胸前靠着。
这平日里一脸死板,不愿搭理自己的人,此刻竟是撒娇起来,南荣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此生无憾了。
于是他又喝了一口凉水喂给了床上的人,如此来回几次过后,方才舍得放手,南荣去打了桶冷水,将姜安放入其中,怕他着凉,于是又渡了些内力维持体温,也不知道多久以后,姜安因为药效褪散而昏睡了过去,南荣也因为太过耗神而与其相拥而眠。
隔天醒来时,看见床上的一片凌乱以身边躺着的人。昨天的疯狂如潮水涌出。
自己居然……!!!居然和这人……!
疯了!!!
越是回想起昨天的点滴,姜安便越是羞愧得恨不得自己从世上消失了的好。
都怪那酒,下次绝对不会再喝奇怪的东西了!
可是忽然间,转念一想,这人既然已经喝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换骨醪了,那么,隔不了多久便会离开这里了吧……
下一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呢?天居涯三年不开山,三年后他会来见我吗?还是会忘了呢……?
思及此,姜安只觉心脏处一阵抽疼,他看着身边熟睡的人,一反常态地朝其怀里靠了靠,轻唤了一声,“司……”
殊不知,他那可爱的一举一动和脑子那可爱的想法都被南荣看穿了去。
怎么会轻易离开呢?要他忍受三年,才能与小随从见一次面,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当然是要厚起脸皮留下来了~
反正,这辈子,要定你了~
番外 踏青(一)
在去水华的路上,白渊因为初拿宝剑,对腾空爱不释手,一路上左蹦右跳地,把自己弄得尘土满面。
“云清风,我们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休息一会儿吧。”
白渊驾马往前与云清风并肩行驶。
“如果能找个有河流的地方就更好了,我想洗个澡。”
“你怎么像女人一样麻烦?”
“什么麻烦?!这那么多天没洗,你身上都臭了!”
“是你,不是我。”
“不可能!”
白渊不相信地凑过去闻了闻,而云清风身上除了淡淡的体香外果真没有异味,和自己截然不同。
“这都走了好几天了,你看马都疲了……”白渊说着,突然停顿了片刻,“你听!是不是水声?!”
他立即勒马掉头,朝旁侧的树走去,跳下马将缰绳栓在了树干上后,赶紧寻找水源。
见状,云清风也不得不将就这人,下马随他一同前去,果然不远处便有条潺潺水流。
“哈~天助我也~”
说罢,白渊赶紧解开了衣带,将外衣给脱下扔到了一边,正当他准备脱裤子时,他看见云清风正站在一旁,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我要洗澡了,你走开。”
“怎么,还害羞不成?”
“……”
“你我都是男人,再说了,你都被我给摸了个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云清风嗤笑一声,不仅没有走的意思,反而向白渊逼近,伸手搂过他的腰,透过单薄的里衣,摸了把他的屁股。
“你这混蛋!”
白渊被捉弄地面红耳赤,将云清风给猛地推开,转身跑过去捡起地上的腾空,拔剑指向云清风。
“你走不走?!”
“好好好,我走。”
没想到这捉弄竟是把白渊给逼急了,云清风只好妥协地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白渊才放下了手中的剑。
正是因为是云清风,所以自己才会害羞,每次和他赤身裸体相面对时,都是做着那种事,他要是在场,难免会回想起那种场面。再说了,万一那禽兽兽性大发,又把自己吃了怎么办……?
一瞬间,云清风那低沉的嗓音和温热的肌肤都涌现了出来,白渊似乎能感觉到云清风刚才触碰过的地方在发烫。
于是他赶紧脱光衣服,跑到河边,跳进了溪水中,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才初夏的缘故,山谷中的溪水还有些刺骨,不过也正好安抚了白渊刚才躁热起来的身体。
溪水清澈见底,漫过肌肤的凉意让白渊越加觉得舒适,抬头看着白云游走,顿时心静下了几分。
正当他惬意地头靠在岸边,闭目享受着这沐浴时,突然听见了“嘶嘶”的声响。
睁开眼,只见离自己仅有数尺距离的地方,有条一尺长、背部有着菱形黄斑纹路的蛇正在逐浪靠近过来。
白渊暗叫不好,但剑在岸边的树下,此时跑过去拿,必然要与这蛇正面相撞。
怎么办?!
白渊四下打量,看见了一旁的矮树,估计着,如果是这种高度的话……应该勉强能轻功飞上去吧?
就在思考间,蛇离白渊越来越近,不得已,容不得他再想,只好赶紧起身,咬紧了牙关,瞄准树枝后,奋力起跳。
然而,只听得偌大的树林中传来一声惨叫,本来在树下与马匹一同小憩的云清风被这一声惊醒,赶紧朝小溪的方向跑了过去。
赶到后,只见白渊赤裸的倒在地上,一花蛇缠绕着他的大腿,于是云清风赶紧拔剑,将其给一举劈断。
“没事吧?!”
就在刚才,白渊欲跳向矮树时,不料水中石块太滑,以至于刚好摔在了这蛇面前。
被云清风扶起后,他感觉到腿上处传来一阵疼痛,连忙低头查看,只见两个细小的牙印正冒着血。
“被咬了?!”云清风抬起他的腿,看了眼伤口,又看了被自己打死的那条蛇,顷刻间皱紧了眉头。
“怎……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遭了,这种蛇……有很强的毒性……”
“什么?!我……我会死吗?!有没有解药?!”
“解药我没有,不过你也不会死,因为这毒只是催情而已。”
“催……催情?”
云清风点点头,白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也就是说你一会儿可能会全身燥热,如焚身般难受。”
“真的?”
“是啊,最可怕的是,这毒性强烈且难以疏解,那些不能即使行云雨之事的人,最后都失心疯了。”
听其如此说道,白渊咽了咽口水,这方圆百里也就只有云清风这么一个活人了,也就是意味着……
“所以,为了给你解毒,我勉为其难地帮你一回吧~”
云清风趁白渊呆愣地片刻,将他给就地压倒,轻柔的吻上了白渊大腿上被咬的伤口。
那伤口的位置太过暧昧,白渊下意识地抵抗起来。
“还是等一会儿毒性发作了,你再帮我吧……”
“现在就解毒多好?免得一会儿难受。”
“不行!”
现在意识这么清醒,再加上天色如此白亮,怎么可以做那么让人羞耻的事情?!
“有什么不行的,我都答应帮你了,你不还不肯?”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让开。”
“这毒,现在解是最好的,不要再推辞了。”
这两人一来二去地,谁也不让步。
为什么这人老是要现在解毒,中毒的又不是他,急什么?不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云清风,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什么?”
“这蛇其实没有毒,是不是?!”
“啧。”
没想到这小笨蛋居然开窍了,云清风没掩饰地砸了下舌。
那条蛇其实就是条普通的玉斑锦蛇,颜色略微艳丽,但是没有毒性,本想骗骗这小子,让自己可以碰碰他,没想到竟然被识破了。
细想来,也怪自己太过心急,才会露了马脚。
白渊怒瞪着眼身上压这的那人,用力将其给狠狠推开,因为刚才摔倒时有些扭伤了,所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树下,拿起衣服穿戴好。
云清风看出了他受伤,赶紧走到其面前,挡住了去路。
“干什么?欺骗不成,改动手了吗?”
“好了,我也没得手,你何必一直生闷气?脚摔伤了?”
“……哼。”
“别置气了,我背你走。”
番外 踏青(二)
然而,仅仅是这样,根本没有任何缓解,热气还在身体里面持续沸腾,似有火势熊烧,扰得人心烦意乱,加之睡在一旁的云清风的体温在不断传来,白渊愈发难受不安。
现在也不过才五月,怎么会那么热?
他想要爬起来去外面透透风。但就在他扭动身体的时候,身子与云清风的手臂相摩擦,一瞬间,让他觉得有些心痒。
怎……怎么回事?
白渊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的感觉极为烦闷,心中似有些焦躁急切,想着干脆出去点儿水喝好了,然而在他起身的瞬间,忽然想了白天云清风告诉自己的蛇毒。
难道自己真的中毒了不成?可那不是云清风为了骗自己而胡说八道的吗?那蛇不是没毒?怎么可能会……
“怎么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翻动,云清风闭着眼,意识模糊地呢喃了一句,不自觉地将白渊揽地更紧了些。
胸膛几乎紧贴了过去,白渊越发的发热,像是被囚禁在火炉之中一样,实在是难以与体中燥火相对抗,意识渐渐被其给带走,白渊再也无法忍耐,一个翻身压在了云清风的身上。
云清风在睡梦中被惊醒,他睁开朦胧的眼,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见白渊满脸通红,喘着热气。
“喂,白渊,你怎么了?!”
云清风抬起白渊的头,只见他双眼噙泪,面上染着一抹潮红。
一瞬,云清风觉得有些情难自已,
他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身上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坏笑,“蠢羊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将自己送入虎口了?”
什么?!说谁蠢?!
白渊气愤万分,他猛地睁开眼,只见前方地上的柴火已是燃尽了,周遭如入睡时般静谧祥和,而自己衣衫整齐躺在云清风的臂弯里,那人也正睡得香甜,发丝没有半分凌乱。
刚才的莫不是……梦?
许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白渊的心脏还剧烈地跳动着,呼吸有些急促,回想起刚才那荒唐的梦境,他瞬间涨红了脸。
说起来,都要怪这个混蛋,白天骗自己说什么蛇毒,若不是他逗弄自己,自己又怎么会梦见这种事!
心脏狂跳不止,这样下去肯定是睡不着了,他偷瞄了一眼熟睡的云清风,偷偷爬起身欲冷静一番。
可就在他刚刚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时,突然被人给拉住,用力扯回了草席上。
“去哪儿?”
云清风那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畔,突然让白渊又回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脸上更加的发烫了。
“去、去如厕,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为什么心跳那么快?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知何时云清风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心中的慌张暴露无遗,白渊下意识想要逃,却是被人更捉得死死的。
“唔……放开我你这禽兽!”
“不放~”
云清风轻笑出声,用力将身下人钳得死死的,让他无法脱身,真如同豺狼饿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番外 离且归(一)
“云清风……”
云清风本在房间里与手下交代着一些事务,突然,白渊拖着疲累的身子走了进来,幽怨地叫着他的名字。
看见他这副模样后,云清风便支走了手下,随即给他倒了杯茶水。
“怎么了?”
“我受不了你爹了,他、他太可怕了!都说闻鸡起舞,可是每天鸡都还没叫,你爹就让我出去练武,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不说,还要我和他过招,你爹是什么人啊,前武林盟主哎!!况且那一招一式都是卵足了劲儿来使的,我根本就接不过三招,每天都要被打,我……我要离家出走……”
白渊嘟着嘴,一脸委屈地抱怨着。
“你身子那么弱,多练练武是好事,爹那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
“好啦,我知道爹严厉了些,你不好受,哪儿疼?我给你捏捏。”
“肩膀,腰,腿,手臂,那那儿都疼!”
“好好好,那就全身都给你揉一揉。”
云清风也知道白渊从没有这样练武过,自是有些抗不住,看见他这么疲倦无力的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心疼。他不是没去找云鸿雁说过此事,而正是因为商量过后,云鸿雁才只让白渊练一上午,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可白渊每天还是那么累,害得他晚上都没机会和渊儿行翻云覆雨之事,却也不能再向自家父亲抱怨什么。
轻柔地给他拿捏了一阵后,人便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御门被剿灭,云清风安排了各路人手清除余党一事,掀起了一阵风波的缘故,最近江湖上各种大事小事都爱找云清风解决,所以这段时间,他忙得不可开交。
东奔西走了又一天,终是解决了所有麻烦,回到房间,他才想起白渊今早又被父亲给折磨的事。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走到床边看见人还躺在床上,轻笑了一声。
“还在睡呢?只累了一上午,睡了一下午和一晚上,还没休息够?”
然而,床上躺着的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睡得像猪一样沉。
云清风轻笑出声,坐到床边轻唤了两声白渊的名字,仍是无人回应,于是他准备将他给推醒时,触碰到他皮肤的一瞬间,才知道他身子有多烫。
“渊儿?!”
他连忙摸了下白渊的额头,温度炽热得不像话。
“渊儿?!快醒醒!”
居然已经热到这种程度了,不能就这么睡着,万一一会儿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清风?”
白渊缓缓地睁开眼。
“上午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感染风寒?!”
“我……我不知道……好累,头好晕……”
“……难道是体内的毒?!”
云清风突然想起白渊体内那还没有彻底散去的百毒,本来是打算把目前的事都解决了再带白渊去蓬莱找玄芜的,可谁知这毒发竟是比他预计来得要快。
“可恶!我们明天就出发去蓬莱!”
忙活了一晚上,才将白渊的体热给降温了下来,见他已无大碍后,云清风便将所有手中的事情推给了姜安,虽然可能回来会被师兄给责骂一通,可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于是第二天,云清风便带着白渊从离疏阁出发前往蓬莱。
一路上,因为担心白渊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毒发,所以对他照顾有加。
然而,云清风越是对他好,白渊越觉得心里有愧,因为其实感染风寒那天,只是他为了逃避云鸿雁的折磨而故意泡了一下午冷水,所以才得了病。
按照计划,白渊只是想躲避几天练武的,没想到云清风竟是如此担心自己,本打算离开了云鸿雁的视线后就把实情告诉云清风的,可是谁知道他对自己那么好,以至于心生愧疚,而不知从何开口了。
“我们的干粮快吃完了,渊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点回来。”
“好。”
“赶了一天的路,马儿累了,渊儿你休息会儿,我去找点干草。”
“……好。”
“渊儿要吃果子吗?我帮你摘。”
“……”
“渊儿累了吗?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我来驾马。”
“……”
“渊儿……”
“云清风!”
白渊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出门的几天,生平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废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云清风把所有能做的都替他给做了,这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反倒让他有些难受。
“怎么了?不舒服吗?身体哪儿疼?”
说着,云清风赶紧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他并没有发热后,安心了不少。
但这一举动,让本是想要动怒的白渊一下子泄了气。
这人这么在乎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对他发火呢?再说了,明明是他先骗了云清风……
思及此,白渊觉得心中的负罪感变得越来越强烈,如果告诉了他实情,他肯定会生气自己的吧,但是……唉唉唉,算了,大不了一会儿死皮赖脸地去哄着他就好。
于是望了眼眼前人,白渊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再瞒下去,对他说了实话。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
“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不得已嘛。”
“……”
云清风表情微怒,似乎抑制着怒火一般,白渊看得心惊,于是连忙上前给他拿捏起肩膀来。
“清风盟主,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小人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这么做了,以后铁定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清风瞥了眼瞬间变得谄媚的白渊,“去把我刚摘的果子拿来。”
“好嘞~”
白渊拿过后,挑了一颗杨梅递到了云清风嘴边,然而那人却偏头躲过,一把捏起他的下巴。
“用嘴喂我。”
“什么?!”
梅子被云清风给快速夺了过去,随即塞进了白渊的嘴里,紧接着覆唇而上,侵入他的口中。
“等……唔……”
嘴里含着梅子又有云清风在纠缠舔舐,汁水渗露了出来,酸甜的味道散发开,让白渊不禁被牵着走,附和起入侵而来的舔舐,他缠绕过去,梅子的汁水合着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清风……”
一吻过后,白渊有些失神,下意识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然而只见云清风邪魅一笑,白渊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连忙爬身准备逃走,却被身后的人给迅速地拽了回来。
“要去哪儿呢~?”
“……我去喂喂马!”
“我才喂了,不需要你关心。”
“……那我去看看有没有野兔,今晚可以烤着吃。”
“干粮还没有吃完,不需要费力狩猎。”
“我……我我……”
番外 离且归(二)
所有的借口都被云清风给识破,白渊慌忙地挣扎着。
“那个,云大侠,旅途奔波,您肯定也累了,不如好好休息吧~”
“不累,我还想活动活动呢~”
说着,云清风用力将白渊给压倒在地,反手点了他的穴位。
“云清风!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因为上一次亲眼看见过姜安喝下换骨醪的效果,为了避免自己不在的时候,师兄把酒全给偷了去,于是云清风特地将其中一坛倒进了水壶中带走,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他打开壶盖,将满满一壶酒喂进了白渊嘴里。
“这是什么?”
“上古珍酒~”
“……”
虽说味道确实不错,但白渊知道云清风肯定没安好心。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觉得体内有阳火攒动一般,白渊想要用内力隔绝其进入经脉,却因为被云清风给点了檀中穴,内力漫散,根本无法聚集来阻止。
那阳火蔓延极快,没多久,白渊便感觉到一阵燥热,体温上升了不少,很是难受。
“云……云清风……你给我解开穴道……!”
见白渊已经变得面红耳赤,云清风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