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远挑眉看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对手，说道：“就算季卿失去事业，也有我养他，关你什么事？”
言沐抿着唇，道：“那你有没有问过季哥的意见，他愿意被你养着，过无所事事的生活吗？”
看着言沐步步紧逼，季卿心里一凉，道了声要完。
陆行远这人虽然表面看上去衣冠楚楚，实则内心里霸道至极且占有欲极强。而恰好，今天言沐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挑战陆行远的底线。
系统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这不就是不想要的吗？
季卿：没错……
几句话间，言沐已走到三人中间，电光火石之间，陆行远转头看向季卿：“那么你愿意吗？”
虽说是疑问句，可陆行远问起来偏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南辰自然看不下去了，打断道：“喂喂，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季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恋爱了没有及时告诉公司也就算了，可你的恋爱对象还是个男的？”
今天的南辰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的经纪人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似乎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指向季卿，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个人，季卿不得不对南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解决这些事，明天给你个完整的答复。”
南辰狐疑地看着季卿，而季卿回以坚定的眼神。
片刻之后，南辰还是妥协了，他道：“你最好明天跨年晚会通告之前回来，否则是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
季卿难得地笑了笑：“这是自然。”
言沐看着季卿和陆行远并肩出了饭店，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言沐依然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南辰拍了拍言沐的肩膀，淡淡道：“走吧，回去吧。”
而另一边，季卿坐在陆行远的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街边广告位上霓虹灯凉了又灭，一闪一闪的，吸引这行人的目光。
陆行远开得不快，足够季卿看清街边每一家小店的样子。新年将至，各家门前都一派欢乐和谐之象，唯独自己……
通过后视镜，季卿悄悄观察这陆行远的脸色，心中拿捏不定他太干什么。
过了良久，陆行远才淡淡地开口：“你说言沐不在饭局，可我刚刚才见过他，为什么要说谎？”还是几次三番地说，都与言沐这个名字有关。
季卿不知该如何回答，说是本能的回复抑或是为了完成任务似乎都不是好的回答，一时之间，沉默在两人中蔓延。
就在季卿胡思乱想之际，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不对啊，公司聚餐是临时决定的事情，陆行远又不认识星娱传媒的人，那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踪的？甚至还能找到准确的地点，一个可怕的答案在季卿脑海中呼之欲出。
“你调查我？”季卿说出心中的疑问，或许比这还要更严重一些，陆行远在监视自己的行踪？
身边的景色依然飞驰而过，陆行远加快了车速，他理所当然地说：“那天早上你不辞而别，之后又不回我信息，我有点慌，才动用了那些设备。”
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调查监视。
季卿的心中忽地被恐惧所占满，他知道陆行远控制欲强，却不知道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你怎么做的？”季卿问道，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行远却发现了，趁着红灯的空档，他转过头看着季卿：“你知道，在你手机里装一个定位软件对于我来说并不算难事，同样，在你身边工作人员的机器中安装监控软件也很容易。但是如果你不对我说谎，这些东西将永远不会被用到。”
这么说来，陆行远心中早就有监视季卿计划了。只是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是两人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亦或是更早？
季卿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测。他无法想象，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另一个人的监控之中，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巨大的挫败感和不安感席卷了季卿全身。
当恐惧升腾到顶点的时候，感情便变了质。
“我们分手吧。”季卿听到自己说。他无法忍受陆行远对自己的全程监控，也不想再继续这个世界的游戏了。
而陆行远显然会错了意，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问季卿：“你要分手，是因为言沐？那个新人有什么好，为了他，你甚至不惜放弃我？”
两人争吵的同时，嫉妒和不安也正在陆行远的心中发酵。
不想再争辩纠缠什么，季卿认命般地道：“就当是吧，言沐说得对，你这样下去会毁了我的事业，甚至毁了我整个人的。身为艺人，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这一点言沐比你更清楚，他才是更能帮到我的人。”
看着陆行远浑身上下开始变得僵硬，季卿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还差一点，任务就要完成了。
身边的霓虹正飞快地离季卿远去，陆行远绷直了身体，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吗，就因为言沐更能帮到你，所以你选择离开我？”
“不仅如此，”季卿说，“言沐是那种只要有他在身边便能感觉到温暖的人，也更能体谅我的感受。而你不一样，就像今晚，莽撞地闯进包厢，如果不是南辰反应快，结果只会让我更难堪而已，不是吗？”
季卿说完，便转头看向陆行远，眼神里是无比的认真，仿佛刚刚所说的全都是心中所想一般。
季卿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穿入季卿的心脏。
陆行远冷笑。
原来在季卿心中，言沐才是温暖的人？温暖的人会费尽心机贿赂上司只是为了和季卿炒cp？温暖的人会恰到好处地给季卿好处，让季卿离不开他？温暖的人会挑拨离间季卿和自己之间的感情？
季卿所见到的言沐不过是言沐想让他看到的样子罢了，说到底，这场闹剧里，陆行远不过是输了而已。
车子行驶得飞快，陆行远却似乎没有察觉一般，自嘲地笑了笑，他对季卿说：“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爱我吗？”
陆行远说完这句话，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孩子，他紧张又期待地看向季卿，等一个答案。
“爱过。”淡淡的生意从季卿口中说出，无奈之中又带了几分疏离。
“是吗？”陆行远说，“那也算是值了。”
还没等季卿弄懂陆行远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陆行远一踩油门，车速便徒然加快。
50、70、100、150……
季卿只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几声警笛声夹杂其中。陆行远手下做着最危险的动作，眼神中却是出奇地冷静。
直到行至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拐弯时一辆大型巴士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想刹车已经来不及，更何况陆行远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十字路口浓烟滚滚，刺鼻的汽油味混合着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警察忙着疏散人群，医护人员忙着抢救伤员，而季卿漂浮在半空中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次是同归于尽的死法呢，季卿不太喜欢。
“走吧，到下一个世界去。”季卿对系统说，语气听不出喜怒。
【叮——】
【即将为宿主开启下一个世界，请做好准备。】
冰冷的系统音在季卿脑海中响起，下一刻，季卿便感觉到眼前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