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餐厅内。
季卿看着一脸严肃的郑泽成,不禁问道:“这回,你找我有什么事?”
郑泽成道:“上一次,我问你的问题,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真实亦或是虚幻……总要选一个。
沉默代替季卿作了回答,郑泽成也不多问,只抿了口饮料道:“可我今天约你出来,并不是要你的答案的。”
季卿皱眉:“那你是为什么……”
郑泽成道:“我接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系统bug已经修复,并且你的灵魂完整度已经达到100,这也意味着,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季卿:……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还没做好准备,就已经要做选择了。
郑泽成继续道:“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做好准备,回去原来的世界了。亦或是……你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问题被最直接地摆在季卿面前,季卿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个怕作出选择的懦夫。
曾经,季卿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早些回去。可现在,在与陆行远经历过那么多个辛酸苦辣之后,季卿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离开这个与自己相遇了八次的人……
看到季卿脸上的纠结,郑泽成也不逼季卿,只是道:“你考虑一下,回到原来世界的通道就在公司楼下,我等你到晚上12点。你如果做好了决定,就来找我。你记住,通道只在今晚开启,过了午夜12点,我也会在这个世界中消失,以后你就算想回去也没有机会了……”
一个决定,关乎以后的人生。
季卿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会去的。”
一个声音横叉进两人中间,季卿回头,看到陆行远正站在身后,深情地看着季卿。
“他会去的。”陆行远又重复了一遍,顺势坐在季卿身边。
“你……”季卿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陆行远笑了笑,说:“你想问我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还是握紧了陆行远的手。
陆行远碰了碰季卿的唇角,浅尝辄止。接着,陆行远道:“刚刚知道的,就在小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聪明如陆行远,许多事情不必说太多,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陆总……”郑泽成讪讪地打了声招呼。
陆行远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看着季卿脸上的表情,陆行远笑了笑,问:“以为我会生气?”
季卿点了点头。
看了季卿的反应,陆行远却只摸了摸季卿的头,说道:“其实你应该早告诉我的,如果早些同我讲,我还能给你想些办法。季卿,你看,这么多个世界以来,改变的不只是你,我也在悄悄改变呢,你看到了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霸道专横,占有欲强,我改了。我以为这样就能留得住你,可最终还是没有……”说着,陆行远稍顿片刻,而后继续道,“不过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向来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成全你。”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一回,陆行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中不自觉地氤氲了雾气。
“季卿,你做不了的决定我帮你做,你回去吧。”陆行远道。
几个世界以来,唯一的一次妥协,便意味着永远的放弃……
“可是……”季卿犹豫道。
“没有可是。”陆行远恢复了以往强势的做派,对季卿道,“你如果回去,我就算打晕了你,也要把你送回去的。季卿,乖啊……”
以前,陆行远总以为自己爱季卿爱到了骨子里,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爱到最深处是成全。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陆行远道:“再说了,谁告诉你,你回去就是永别的?你原来的世界那么大,也许在某一个地方,也有一个叫陆行远的人在等着你。到时候,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到的。”陆行远说着,伸手抹去了季卿脸上的泪。
郑泽成在一旁喝了口果汁,说道:“其实季卿你也不用太难过,陆总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还大得很,只是现在郑泽成并不能告诉季卿这些……
不出意外,自己的话被无视,郑泽成决定还是自己默默喝果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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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传送被安排在晚上月圆之时。
刚过10点,郑泽成便看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影。
——陆行远和季卿。
两人十指相扣,缓缓向郑泽成走来。
待两人及至身前,郑泽成问道:“你们准备好了?”
陆行远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
“那你呢,季卿?”郑泽成转头问道,“一旦选择,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你想好了吗?”
十指相缠处传来阵阵暖意,季卿听到陆行远附在自己耳边道:“去吧,做你想做的。”
“想好了。”季卿道。
“好,”郑泽成道,“你只要去推开前面那扇门,就能够回去了。时间有限,季卿你要快一点。”
季卿面前,一扇铁门横空而立。
松开陆行远的手,季卿一步步向铁门走去。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
穿过了这扇铁门后,便是一个没有陆行远的世界了。
那个世界中,有季卿的亲戚、朋友、同事,有担心季卿也有让季卿担心的人,但独独没有陆行远。
与陆行远相遇的这八个世界,就像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该回到现实了。
手指触上铁门的一刹那,铁门发出震天的嗡鸣。
与此同时,季卿也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四面八方传来熟悉的气息,季卿亦回抱住陆行远,手臂缠上陆行远的肩膀,唇覆上陆行远的嘴角,季卿吻得用力。
这一别,可能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季卿,别忘了我。”一吻过后,陆行远轻声道。
就当作是最后的嘱咐,一句话过后,伴随着啦啦的响声,一瞬间,铁门被陆行远拉开,刺目的白光席卷了两个人的身躯。
季卿,别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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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晕眩过后,季卿缓缓睁开了眼睛。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了鼻子,季卿环顾四周,入眼的便是一片整齐肃穆的白。
心跳监护仪重复描绘着一个又一个曲线,证明季卿还活着。
熟悉的世界和熟悉的医院,只是身边再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人,听着窗外的蝉声,心中一阵空落落的,季卿突然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重要……
“醒了?”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季卿转头,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病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不是陆行远还有谁!
看到季卿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陆行远却是唇角逸出一丝笑意。
“欢迎回来,季卿。”陆行远说着,吻上了季卿的唇,“还有,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