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黑衣陆行远临近崩溃的边缘，此刻的陆行远只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他拂了拂衣袖道：“你如何想，与我无关。季卿，回来，我们回去了。”
措不及防地被点到名字，季卿犹豫着看了看黑衣陆行远手中的朱果，心中默默盘算着……
“他不会跟你走的，”黑衣陆行远看向陆行远，恨恨道，“陆行远，这一次，我要你也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黑衣陆行远说着，转向季卿，扬了扬手中的朱果，道：“想要么？想要的话……”
就是现在！
不待黑衣陆行远将话说完，季卿抓住机会，用力向前一扑，直直朝着朱果扑去。
搏命一击，季卿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自知法力抵不过黑衣陆行远的千分之一，季卿只能趁着对方说话的空档，以小博大，赌一把。
季卿赌的就是，黑衣陆行远正在崩溃的边缘，无暇顾及太多。
陆行远之于季卿来说太过重要，无论如何，季卿都是不肯放弃的。
当手指触上朱果的一刹那，季卿以为自己赌对了。
拿到了！
充沛的灵气环上指尖，季卿只觉得周身被陌生的气息环绕。
陆行远有救了！
惊喜的念头在季卿心中闪过，但下一刻，惊喜便成了空。
在触到季卿的一瞬间，环绕在朱果周围的灵气突然变了颜色。原本五色的灵气突然变成黑色，如浓雾一般，迅速蔓延了季卿周身。
变了质的灵气无孔不入，不过一瞬之间，季卿却觉得周围变了样子。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渗入五脏六腑，季卿再忍不住，一张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季卿！”陆行远喊道，再控制不住自己，向季卿冲来。
“哈哈哈——”风中传来张狂的笑声，黑衣陆行远朝季卿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季卿，他道，“既然你这么想陪着陆行远，好啊，那你就陪他一起去死吧。”
目的达到，便不必再掩饰什么，黑衣陆行远脸上恨意不减，只定定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感受到有温热的灵力传进身体，季卿再抬头时，陆行远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季卿自嘲地笑了笑，对陆行远道：“我是不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陆行远没有回答，只握紧了季卿的手，贴近季卿的耳畔，轻声道：“没关系，其实……我都知道了。”
季卿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陆行远：“你知道什么了？”
“苏九的那块镜子，”陆行远道，“我去看过了。”
——照得出前世今生的铜镜。
陆行远吻了吻季卿的额角，牵着季卿的手抚到自己胸口处，道：“每一次看到你死在我怀里，这里都好痛。我以为这一次我能阻止，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天意。季卿，对不起……”
毒素在体内迅速蔓延着，季卿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风声依然呼啸，季卿亦握紧了陆行远的手，季卿想用最后一点力气告诉陆行远，没关系，我在。
感受到力气在一点一点消逝，季卿搂紧了陆行远。
陆行远亦附在季卿耳边轻声道：“季卿，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季卿，去下一世等我……”
这是季卿失去力气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灵魂又一次飘上半空，季卿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陆行远抱着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呆呆地望着远方。
从没见过这样的陆行远，季卿叹了口气，向系统问道：系统，陆行远失去了千年修为，是真的会死吗？
虽说就算再来一次，季卿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来找黑衣陆行远。可此刻冷静下来的季卿，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系统的回答言简意赅，只有一个字：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卿重重松了口气，道：“这样啊……那也算，值了吧……”
“走吧……”季卿道，“我们去下一个世界。”
话音未落，季卿便听到一声惊呼。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黑衣的陆行远此刻正半跪在地上，单手捂着腹部，脸上是难掩的痛苦之色。
而在他旁边，陆行远紧紧抱着季卿的尸体。而在陆行远腹间，一柄锋利的匕首整根没入。鲜血如同一朵朵妖冶的花朵，在陆行远的白衣上盛放。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陆行远猛地抬头向半空中看来。目光定定，看得正是季卿灵魂所在的方向。
嘴唇一张一合之间，陆行远似乎对着半空在说些什么。
或许别人看不懂，季卿却是看懂了，陆行远说的是：“等我。”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碰了一下，季卿不由自主地拉出系统来，问道：“系统，我的灵魂完整度现在是多少？还要经历几个世界？”
这一次，系统的回复很快，系统道：“报告宿主，根据系统检测，你只要再经历一个世界，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季卿不由道：“最后一个世界了？”
系统道：“理论上来讲，是的。”
最后一个世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经历过这个世界之后，他就要和陆行远永远说再见了？
陆行远就像是一场梦，一场系统给他的美梦，再过一个世界之后，梦醒了，梦中人便不服存在了……
季卿叹了口气，道：“走吧，去下一个世界。”
下一个世界中，陆行远还在等他……
与往常不同，这一次，听到季卿的话后，系统并没有开启通往下一个世界的门，而是斟酌反复之后，才对季卿说道：“宿主，你还记得当初绑定我的初衷吧？”
不明白系统为什么这么问，季卿不由道：“当然记得，回到现实世界嘛，怎么了？”
系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季卿道：“没什么，宿主，我希望你不管在下个世界遇到什么，都不要忘了这个初衷……”
一句话后，季卿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系统扔进了下一个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