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修也不是很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那个财务的事情,你不用心急,我已经让君晟查了他的家庭信息,不管他是否依然还在世,总能找到他的家人,只不过……”
接下来的话,顾予修没明说,但宁珂心里已经清楚了。
那个财务活着,那还好说,可若是同样在爆炸里丧命,那么他的家属必然会对她有十分强烈的抵触情绪。
调查的难度会比之前难十倍不止。
扬唇温柔的笑了笑,宁珂将车子稳稳的停在老宅的车库里,一边熄火,一边对顾予修说道:“没关系,那也比没有线索强,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愿意承受。”
停好了车子,两个人穿过庭院回到家里,宁珂满脑子都是财务的事情,便也没有注意顾予修,心不在焉的在玄关换着鞋,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这声音虽短促,但沉闷异常,像是压抑着某种痛苦似的。
宁珂一愣,赶忙回头查看,却发现顾予修吊着的胳膊撞在了门口的鞋柜上,脸色疼的发白。
“啧,你手不方便就别逞强,”蹲下来把他的皮鞋脱掉,放进鞋柜里换了一双家居拖鞋出来,宁珂一边帮他穿鞋,一边无奈道,“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顾予修站着看她蹲在脚边替自己换鞋的模样,一时间心头有些震撼,脸上可疑的飘过了一丝别扭。
宁珂没发现他的异常,替他穿好鞋子后,站了起来。
腰却被他立马搂住,拥进了怀里。
“宁珂,你要是再这么好下去,以后要我怎么舍得放开手?”
宁珂只停了几秒,随即便乖顺的靠进了他怀中,伸手回抱住了他。
这一下,可谓是重如雷霆万钧,稳准狠的敲在了顾予修的心上。
她虽然没说话,但他却知道,她这是松口了!
她终于愿意对他敞开心扉了。
“你真该庆幸我的手受伤了,要不然……”
顾予修这话是贴着她耳朵说的,热气喷在耳畔,痒痒的,让她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脖子。
“你别,别这样……”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顾予修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鼻尖,一路温柔向下,引来一阵悸动。
宁珂呼吸变得不太稳,玄关本身就不大,逼仄的感觉更甚,顾予修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人逃无可逃。
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她甚至都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毕竟这男人的皮相本身就在耍赖,她虽然不是颜控,但,也耐不住这么帅的脸。
“顾予修,你胳膊……”
“不碍事,”顾予修轻轻咬着她的唇,轻笑道,“你在怀疑我?”
“不是,”宁珂被他逼的退无可退,手上也抑制不住的用了些力,将他推开了,“别闹了你。”
呵,小兔子要被惹毛了。
顾予修无奈的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反而是默默的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Fine,听你的,好饿啊,折腾一天了,什么东西也没吃。”
宁珂松了口气,转身便往厨房走去,“你在客厅里坐会吧,我给你下碗面。”
顾予修挑了挑眉,老老实实走到沙发前,懒懒的坐了上去,拖鞋随意一踢踢到旁边,盘着腿优哉游哉的看起了电视,十足的一副慵懒的模样。
又或者说,这才是在家中随意的模样。
厨房的房门将客厅与宁珂隔绝成了两个世界,靠在门上,伸手按住乱了节奏的心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顾予修这人,强势的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无能。
一碗面条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就这一会的功夫,等着她端着面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顾予修竟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中那特地加了两个荷包蛋的面,宁珂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面今天是要自己吃了。
她放下面条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单手撑住下巴凝神看着顾予修熟睡着的侧脸,看他睡得那么熟,应该是累坏了吧。
为了她的事情,他真的付出了太多了……
同样是受伤,顾予修正美人在侧,舒舒服服的睡着,另一边的苏白明明伤的更重,却还得费心去应付那一家居心叵测的人。
被助理从医院接回了家里,也就是在路上睡了一觉而已,到家门口被叫醒时,苏白甚至都觉得自己睡不醒了,醒了也跟要死了似的难受。
“苏总?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医院?”助理不太放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苏白却是皱着眉,拒绝了,“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今天辛苦你了,陈特助,你早点回吧。”
强打起精神从车上下来,脚刚一落地就觉得虚的很,苏白闭了闭眼睛,缓了两三秒,这才再次睁开眼睛,抬脚一瘸一拐的向屋里走去。
陈助理站在车边看着他走进屋里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种他肩上似乎背着一座沉重的大山,这座山已经快被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给压垮了的感觉。
苏白抿着唇推开门进屋,却发现屋里一切如常,完全没有一丝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佣人们来来往往的收拾家务,一向早睡的老爷子不在客厅,想来是已经休息了。
朱莎和三叔都不在,只有宁楚羽待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电视。
看样子倒是想要审问他似的。
苏白见状,不由得冷笑。
帮宁珂挡硫酸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他也没打算瞒,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了架势,那他当然也要去接招。
不仅要接招,还得先发制人。
“宁楚羽,你就没有点什么事情想跟我解释吗?”
这进门便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倒真让宁楚羽懵了。
“苏白,你,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什么意思?你敢说林英楠去宁珂泼硫酸的事情不是你干的?”
“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脸来反问我,难道你出现在那里不是为了去救那个贱女人吗?”
“我救她?!”苏白扯了扯衣服,满脸的失望,“我那是在救你!”
一句话,宁楚羽愣住了,原先足以冲天的怒气瞬间变成无措,仓皇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紧张的搓着手。
“小白,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是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