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
宁珂轻笑一声,甩下这四个字之后就没有再管他,转头继续去处理烤鸭了。
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寄人篱下的人自然要交代清楚家世背景,可她没有这个非交代清楚不可的必要。
晏阳微微紧了紧牙关,盯着她白嫩的侧脸,只是看着,没有再说话。
本来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
这女人,冷血冷漠又无情,自以为是,他早就知道了。
虽然她会收留小诺的确出乎意料,让他稍微有点改观,但也并不会因此而改变她自私冷漠的本性。
晏阳正想着,鼻尖却突然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
仔细一闻才发现,宁珂身上有股淡香。
离得远了还没注意到,现在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这股淡香便被鼻息捕捉到,柔和的让他的心莫名痒了一下。
她今天回来,摆明了是心情不好,买了那么多啤酒塞进冰箱里,本来话就不多,现在似乎更加惜字如金。
晏阳本身不想问,因为问了她也不会说,他也没这个兴趣去关心,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香气蛊惑,亦或是感恩她对小诺的付出,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话却是已经说出口了。
“工作上受委屈了吗?”
“没有。”
宁珂干脆利落的将烤鸭装盘,转身交到了他手里,打断了他的追问。
晏阳端着盘子,无奈的扁了扁嘴,只好转身出去了。
一顿晚餐吃的异常沉默,小诺和晏阳尝试过好几次开口引起话题,但宁珂只是淡淡的回应,从来不会多说几句,最后他们也只好放弃。
一点也不客气的把刷碗的工作交给晏阳,宁珂在客厅陪着小诺看了会动画片,但是演的什么一概不知,心思尽数都在远方那个生了病的人身上。
心里有牵挂,睡觉便睡不安稳,宁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个小时都没能成功入睡,最后眼看着今夜怕是睡不着了,干脆直接一个翻身爬起来,去客厅拿出了冰箱里的啤酒。
客厅里没有开灯,全开放式的阳台透进亮亮的月光,宁珂叹息一声,拿了三罐啤酒便出了客厅来到阳台,临水而坐,看着跟随夜晚一起变黑的水面,突然的笑了。
“纠缠半生,也不过是大梦一场,顾予修啊,你和我,只能到这里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喜欢就在一起的,不是吗?
微涩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宁珂喝着,眼泪却忍不住的掉下来了。
她想他,真的想。
就算不爱,就算是要放下,死心忘记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把那个人从心里彻底清除出去的时候,它的根系扯动着身上的每一分血肉,疼的撕心裂肺。
“我会好起来的,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你的。”
月光清凉,宁珂仰头看着,吃吃的笑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点开了手机的音乐播放器。
手里还拿着啤酒,一边时不时的喝着,一边随着音乐肆意跳着舞,白色长裙随着动作舞动,在月光下竟有些凄惨的美感。
眼泪从开始跳舞就没有停下过,宁珂跳着跳着,突然就觉得没有了力气,软软的倒了下来,整个人蜷缩在玻璃台上,抱紧自己开始抽泣。
夜深露重,玻璃台也凉的厉害,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啤酒瓶随意倒在一边,已经喝干,没有洒出任何液体。
顾予修,我真的,不要再爱你了……
本身酒量变不大,一次又喝了三罐,酒不醉人人自醉,心情不好的时候醉的更加快,宁珂躺在那里渐渐觉得酒意返了上来,想起身却发现没什么力气,就干脆算了,直接躺在这儿里昏昏沉沉的准备睡过去。
模糊之中,似乎有人打开了阳台的门,又好像发出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腿弯被人抱起,身体腾空了。
下意识的攀紧了那人的脖颈,宁珂哭的满脸是泪,在他脖颈上蹭了蹭,“予修,我好疼啊……”
晏阳抱着轻飘飘的她,没有回答,转身走向了她的房间。
宁珂的动静不大,不足以将人吵醒。
但这么久以来,时刻都要提防着晏家的人找上门,他一直都不敢睡得太沉,今天更是因为宁珂而毫无睡意,干脆来了客厅,睡在了沙发上。
这样不管哪间屋子里有动静,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听得到。
结果晏家的人没等到,反倒是等来了一只大半夜不睡觉,来客厅借酒浇愁的女鬼。
轻轻的将她放回到床上,晏阳低头盯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突然无奈地笑了笑:“看样子你是真的没把我当男人啊。”
家里有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人,她竟然还敢这么心大的去客厅借酒浇愁?
就不怕他趁她喝醉,对她做点什么?
晏阳伸手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擦掉,手指在她脸上无意识的流连了一会。
长得真漂亮。
可惜,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碰不得,性子也让人讨厌,喜欢不起来。
但是刚刚她叫的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予修?
顾予修?
回到客厅拿起手机,这三个字才刚输入进搜索框,底下便已经弹出了一堆关联选项,晏阳的眸色沉了沉。
“顾予修宁珂公布恋情?”
“顾予修接管宁氏集团”
“顾予修重病住院”
……
宁珂觉得晏阳这两天有点不太对劲。
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很矛盾,纠结中又似乎有些轻蔑,但也有疏远。
搞不懂他这是突然又抽了什么疯。
对于那天晚上喝醉之后的情景,宁珂一点都不记得了,还以为是喝多了之后自己回床上的,压根就没想到晏阳还出现过。
她对自己有自信,闹出来的动静绝对不可能把次卧中的两个人吵醒。
宁珂对于他的情绪变化也没什么兴趣,只在发现时疑惑了一下,后来便不在意了。
反正晏阳对她的不喜欢,她又不是感觉不到,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