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戾气比人庄巡，谭起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收敛了起来。
“我信！”咫尺的距离，谭起凝视着庄巡，“我都信！”
“从我老爹，到我舅舅，再到我，这么多年你们庄家人要做的不就是压榨我们剩余价值，然后斩草除根吗？”
“庄巡，我还真不怕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多重要！觉得我重要的人，在意我的人都特么死了！”谭起盯着庄巡，一字一句几乎都是从齿缝里推挤出来的，“光脚的不怕穿鞋，你让我来岛上的目的以为我这不知道吗？”
谭起一点点逼近，嘴巴几乎贴上了庄巡的耳朵：“说到底，你们庄家人不过就是觉得我是鹿鲸守护族人的最后一份子，我是你们开启所谓湖底‘地狱之门’的钥匙……”
传言记载，大鱼守护者的族人血液可连同另外一个世界。
这其实不过就是神权社会里“献祭”的老套路，可庄家人居然脑残的相信！
“……”庄巡是一个相当自我的人，他最不甘心的就是旁人窥见自己的计划跟秘密。
尽管，这些计划可能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听到谭起这番话，一向沉稳笃定的庄巡脑袋还是忍不住嗡的一下。
的确，谭起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些年，庄家人一直不停歇追寻跟谭青山相关的一切。
庄家在最初接手整个计划的时候就知道两个传言的存在，一个是关于鹿鲸启源的传说，另外一个就是由鹿鲸传说而衍生出来的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家族。
庄家人早在得知被后人拍摄的第一张幽冥之花照片开始，就在全世界范围里搜寻关于潆泓湖历史了。
而且，当时就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
但与其说是发现，大不如说是一个大胆的假设。
文史，包括民间野史，从中西方的文献里，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查到了一个相同的记载。
大意是，时间上推六百年，夜空的东方忽然出现了一颗流星，很快，这颗“新星”穿越大气层，拖拽着剧烈尾焰撞上了地球。
野史记载，冬月，有星如日，夜出，随流火坠地，此乃上神毁灭人烟之大凶之兆。
庄家人推断，当年流星撞击的地点很可能就是如今潆泓湖，具体的位置应应该是湖心岛。
当年陨石坠落将原本湖心岛的山脉拦腰斩断，一分为二成了现如今的双山。
即便是经过几百上千年地质变迁，但是依然能察觉到双山中间断裂带的绝非自然风化。
结合后来的种种传说事情，庄家人集合了国内外大量的专业人士进行了长时间秘密研究。
最后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陨石可能带有外太空一种未知的力量，在不断辐射消耗中改变了原有物种的基因，生成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新物种。
也就后来三百年前，第一次呈现在传说中的那些身披七彩鳞甲的“大鱼”。
可当时研究中心的人很快就提出了质疑！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为什么陨石降落后的三百年时间里，潆泓湖周围以捕捞业为生的居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大鱼的踪影？
“大鱼”也就是后来人敬称的鹿鲸就像是天神降世一样，一夜之间而生，沸腾在了潆泓湖里，而在极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之后三百余年，捕捉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又怎么解释？
难不成，湖底的陨石上有时空之门？鹿鲸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
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任何一个真相被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都会被人指责为无稽之谈。
后来，这个研究一分为二，一则旨在研究鹿鲸的由来，另外一则则是把目光投向了潆泓湖底。
行动派原本是想着嘲讽空想派的，可下水之后一无所获，不得不又混入了空想派。
不过这一次下水也不是没有半点收获，他们又开始了更为大胆的猜测。
不过这个空想被一批人“佐证”。
而这批人就是三百年前那些以“幽冥之花”为图腾，以永生为教义，号称鹿鲸守护族人的后裔。（关于鹿鲸族人的发展史，讲起来怕又是一个冗长的故事，就不在这里一样赘述了。）
“任何时代都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信仰甘愿放弃一切的人。还有一种，把信仰当幌子，利益永远至上，金钱的味道会把他们本心腐蚀的千疮百孔，不堪一握。”
关于鹿鲸的一切，在谭起面前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庄巡笃定，这一些，谭起的舅舅温韬一定都跟他讲过。
“你是说，你们用手腕策反了鹿鲸守护的族人。”谭起盯着庄巡。
“想知道吗？”庄巡瞧着这样谭起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个被庄家人用银子策反的鹿鲸守护族人不是旁人，就是你的父亲，谭青山。”
“你特么放屁！”几乎没有思考，谭起就爆了粗口，情绪激动之下，唾沫星子几乎喷溅了庄巡一脸。
“知道你不信。”庄巡不怒不恼，“反正这世界上能在一瞬间摧垮你三观的事情不在少数。”
谭起下意识滚了滚喉咙，他自然不信。
比起庄巡，他更相信舅舅的那套说辞。
与其说自己的父亲是被人被珑悦制药的人策反了，倒不如说是渗透到了庄家。
嗯，这样的解释，谭起比较容易接受。
谁特么的也不想给自己死去的老爹扣上一个屎盆子，即便是没什么感情，谭起也不允许。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舅舅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很多细节不可能知道，而庄巡不同。
关于父亲的一切，谭起想知道，所以就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能从不庄巡嘴巴里套出来多少是多少。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谭起盯着庄巡。
“后来，你父亲给我们带来了非常有用的信息！”庄巡接着说道，
“你父亲是做地质的，其实他一早就有了自己的设想。而我们算是给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平台，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你比不上你父亲。”
“……”靠，光识时务有个屁用，还不是早早的就挂了，谭起心里嘀咕。
“你父亲最先提出，陨石入地可能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鹿鲸生活在这个被隐藏的“神秘空间”里。这就像是N维空间一样，相互穿插，但看不见摸不到。”
庄巡继续说道：“而你父亲毕竟是鹿鲸守护后人，除了专业的地质见解之外，还给我们带了更具有意义的假想。”
“什么？”
“鹿鲸既然是活物肯定就会存在寿命期限。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三百年就是鹿鲸受命的最大期限。假设这种鲸鱼跟海中蓝鲸，座头鲸一样死后都会出现鲸落的话，那鹿鲸死后出于某种原因，尸体就像是这个系统的排泄物一样必须被隔离出来，这个‘神秘之门就会打开……”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鹿鲸死后，尸体会被运送出来？然后，它的子子孙孙披麻戴孝然后搞一个送葬队伍给它顺带着举行一个葬礼啥的？”
关于鹿鲸的事情，谭起的确知道一些，但还不至于细致到这些小细节上。
舅舅反复告诉过自己，这件事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等你长大了，有一天足以能从承担这些事情之后，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可舅舅就是个坑货，事情还没交代呢，就挂了。
好在留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有舅舅跟父亲的日记。
老爹比舅舅还坑，日记里没有记录半点鹿鲸以及跟工作相关的事情，反倒是记录了他跟母亲相见想知，相爱的点点滴滴，堪称小型的“屠狗”现场。
倒是舅舅日记里提到了有些，看过舅舅的日记之后，谭起才知道，父亲出事之后，所有的资料都神秘失踪了。
舅舅是通过一个残存的录像带把知道的事情罗列了下来记载了日记里，为的就是日后如果有什么不测，这个可以留给谭起解开心里的谜团。
所以刚刚听到庄巡的话，谭起跟发现新纪元一样激动。
“你这么说也没错。”庄巡点头，“至少，这就能够很好的解释为什么三百年前潆泓湖为什么会突然沸腾，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鹿鲸出现。它们的哀鸣说不定还真是安抚亡灵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