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闻太后做事心狠手辣,有时因为手底下一个大意让她不痛快了,便会狠狠责罚,这些年死在德贤宫的太监宫女,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可面对慕容烈时,太后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对他冷淡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让宫女端茶倒水的,更像一个慈爱的长辈面对晚辈。
慕容烈有这种迷惑老太太的魅力么……
舒渺渺暗自嘀咕,抬眸打量太后,似是觉察她的目光,太后的眼神骤然锋利,直接朝她袭了过来!
就如一支利箭飞射而来,杀意凛然。
舒渺渺立即垂眸,做乖巧样子,果然,什么慈祥和蔼只会对慕容烈使用,面对其他人时,太后的锋利展露无疑。
太后也不说正事,就和慕容烈天南海北的瞎聊,聊大辉国的风土人情,玄玉州的奇门遁甲,慕容烈的威风赫赫,总之看慕容烈对什么感兴趣她就说什么,倒像是长辈哄一个晚辈。
慕容烈性格一向淡漠,陪太后聊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了,喝茶的间隙,直入主题道:“太后请本王过来,到底要说什么?”
太后喝茶润了润嗓子,笑道:“哀家只是听闻你的大名,想要见一见真人,领略一下玄玉州州主的风采罢了。”
“既然如此,太后也已经见过了,晚辈就告辞了。”
慕容烈懒得应付,说着便起身抱拳要走了。
“等等。”太后一抬手,有些嗔怪,“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心急?”
“太后还有何事?”
慕容烈已经没了耐心,陪一个老太太在这儿唠嗑,他哪有兴趣?再说舒渺渺一直装小厮站着呢,他能不心疼么。
太后笑了笑:“不知道你对大齐国的皇权局势怎么看?”
慕容烈一怔,道:“晚辈无意插手大齐国的内政。”
“你的夫人,据说是玉家的子弟?”说起这件事,太后终于收起了那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没错。”
“玉家是站在皇帝那边的,数次与哀家为敌,放肆之极!”太后厉声道,“你的夫人是玉家人,那你是否也站在玉家那边?”
慕容烈沉声道:“太后想警告晚辈么?”
“警告谈不上。”太后又微笑起来,挥了挥手,表示要屏退众人,她身侧的宫女立即识趣的退了出去。
慕容烈侧目瞥了舒渺渺一眼:“她是本王最信任的人,无需避嫌。”
太后多瞧了舒渺渺一眼,才道:“皇帝已经时日无多,他的病无人能治,等皇帝驾崩,玉家也会跟着崩塌,你夫人是玉家的人,到时一定要想好对策怎么处理。”
“皇帝驾崩后,小亲王就会顺势登基?”慕容烈问。
太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没错,你应该已经见过小亲王了,他是当年宫女所生,也是明家的人。”
明家?
舒渺渺恍然意识到,她的父亲也姓明,莫非明少辞是大齐国皇室的子弟?
不应该,他若是皇室子弟,就不会被追杀了。
但只凭明这个姓氏,或许在皇宫也能找到些许明少辞的线索……
随后闲聊的内容也让舒渺渺得知了更多消息……
太后就在等皇帝驾崩的那一天,以他的病情撑不了太久了,到那时江山易主,太后就是幕后的主人!而小亲王就是个傀儡。
之所以要告诉慕容烈,就是怕他站错队遭到打击,至于太后为什么要帮慕容烈,还是未知。
从皇宫离开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秀荷亲自送慕容烈出宫,到了殿门口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矗立在那里。
远远的便听见一个小太监在嚷嚷:“小亲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秀荷露面,不动声色道:“小亲王,太后宣召。”
慕容烈步履微顿,与明月初对视了一眼。
两个男人视线交错,几乎要迸出火花,彼此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浓浓的战意。
明月初随即回神,又看到扮成小厮的舒渺渺,视线微微一顿,对着她勾了勾唇,才抬步朝里走去。
舒渺渺有些担忧,她总觉得明月初比上次见到时又瘦了一点。
一直忍着没出声,直到出了宫,她才抓着慕容烈的袖子道:“我觉得白一又瘦了,他会不会生病了?”
慕容烈脸色微沉,刚才偶遇,他能从明月初的眼中看到巨大的威胁……
明月初现在有了身份地位,也有了更高阶的修为,他对舒渺渺的感情已经不是之前那般隐忍低调,他的目光开始毫不吝啬的展露自己的野心。有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虎视眈眈,而妻子还在担忧这个男人的身体状况……
慕容烈淡淡道:“有御医在,他怎么可能会生病?”
舒渺渺却不赞同:“皇帝年纪轻轻就已经病重了,如果他们家族有遗传病的话怎么办?”
“遗传病?”慕容烈一愣,“这是什么病?”
要讲遗传病就要讲到基因,一时半会说不完,舒渺渺干脆换了一个说法:“他们血脉相同,也有很有可能得同一种病,我觉得我还是要亲自给他诊断一下才能放心。”
慕容烈知道她放心不下明月初,略一沉吟,才道:“可以,但我必须在场。”
“醋坛子!”舒渺渺吐吐舌头,干脆一把扑上去,八爪鱼似的抱住了他。
他们回到客栈时,德贤宫内,秀荷的讲述已经到了尾声。
她说的正是当年玉瑶的旧事,从玉瑶和明少辞讲起,一直到前几日舒渺渺血脉验证。
秀荷退到一边,太后才缓缓开口:“前因后果你都清楚了吧?”
“是。”明月初微微颔首,诧异的看着太后,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太后冷漠的沉声道:“那个玉瑶的女儿,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你想办法除掉她!”
明月初一愣,脸色大变。
竟然让他除掉舒渺渺?
“不行!”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太后脸色一沉,抓起茶盏就投掷过去,她扔的又准又狠,直接砸在明月初的额头,顿时头破血流!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拒绝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