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彩峦也是当年无双太子身边的心腹大将之后,后被彩馥招纳身边,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十八人,其家人皆在无双太子的惨祸丧生,都经过了一段颠沛流离、不堪回首的岁月。
贫贱的日子过去了,如今一眼看去,天下繁华满眼,她已经按捺不住贪婪之心,年华已去,不可能再在妃位上争出荣宠,可是若能成为宫婢之首,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步晚晚一眼就看穿了彩峦的心,她上下打量着彩峦,慢慢走近她,身子微微前俯,小声说:
“彩峦,不要惹我的人,我会不客气的,忠告你一句,人不要聪明过头,煽风点火,也会引火烧身。”
彩峦转头看她,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惶恐,“这只是例行公事,问问而已,晚贵妃莫要误会。”
“本妃不会误会,公事也不要公到我们爱晚宫来,非烟,非凡,我们走。”步晚晚满脸讥笑,扒开了彩峦,快步往前走去。
步晚晚的强硬,让彩峦吃了瘪,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远。
凤鸳宫正在调换奴婢,人来人往,来去匆匆,场面有点乱。
步晚晚一路进去,畅通无阻。进了凤鸳宫,才看到给鸳鸯陪嫁入宫的方嬷嬷已经回来了,换上了一身凤鸳宫的褐色宫装,头发梳得油光光的,一丝不苟地盘成高髻,攒朵玉莲花,正站在殿前指挥人清扫大殿前的血渍,还有人拖着刚挨完板子的宫婢离开。
步晚晚闻到这血腥味儿,猛地就吐了起来。
方嬷嬷看到她过来,眉拧了拧,快步下来扶她,殷勤地笑着说:
“晚贵妃有孕,不要乱跑的好,若出了差子,奴婢们担待不起。”
“帝云冥呢?”步晚晚接过非烟递来的帕子擦嘴,小声问。
“在陪鸳鸯皇后沐浴。”方嬷嬷又点头哈腰,笑吟吟地说。
“什么?”步晚晚眼睛瞪大,一把抓住了方嬷嬷的袖子,急促地说:“你再说一次!”
“王上在陪皇后沐浴,晚贵妃,这有何什么不妥吗?”方嬷嬷赶紧回话,一脸狐疑。
“没什么不妥。”步晚晚轻吸一口气,甩开她的袖子,转身出去。
“娘娘。”非烟赶紧跟上去,扶着她,小声说:“只怕这个方嬷嬷说假话,奴婢假借送礼之意,进去瞧一眼,娘娘你方才吐过,就说身子不适,在院中坐坐,等奴婢出来。”
“去吧。”步晚晚点头,非烟还是机灵,让她去看看也好。
非烟让非凡在这里照顾步晚晚,自己捧着礼物进了大殿,在方嬷嬷的指引下,绕过了几道屏风,到了浴殿外,远远的,果然看到帝云冥的身影印在绣着金凤穿云的帷帘上,正低声和里面的人说话,从那影子上看,身上并无衣物!
有侍卫拔出刀,拦住了靠近的二人,冷冷地说:“无旨不得靠近。”
非烟赶紧把东西交给方嬷嬷,转身离开。
方嬷嬷捧着礼盘,眼中闪过一份狡滑的笑意,就站在门槛外,恭敬地弯下腰,大声说:
“王上,方才晚贵妃来过了,奴婢说您正在沐浴,她便先走了。”
“退下,再敢靠近,仗毙。”
帝云冥身边的侍卫长雪甲的声音传出来,方嬷嬷脸色一变,赶紧退下。
帝云冥这才走进了浴池,他在马场跑了半天,又匆匆赶来此处,一身大汗,在此处更了衣,便要赶去御书房商议国事。
侍卫长雪乙就站在浴池边,满脸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地说:
“王上,三皇子那龟孙胆大包天,居然敢去林子里拦着娘娘,虽然娘娘已经惩治他,可这是有关国威的大事,一定不能轻饶,臣去拿他过来,让他给王上和娘娘三跪九磕,再五马分尸,乱刀处死。”
“不要小看昆王,昆王野心极大,这些年来一直在招兵买马,早想找借口出兵,这老三是他最心疼的贵妃之子,若我们杀老三,两国会立刻交战,北商初定,九郡一定不想打仗,到时候我们雪甲军会孤立无援。”
“我们雪甲军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九郡助威,也不怕那昆王!”雪甲有些不服气,看着他说。
“若能以不战而胜,为何要去打这一仗?孤王要以逸待劳,以静制动,要昆王自己去杀这老三,也免得脏了孤王的刀。”
帝云冥唇角扬起了冷酷高傲的笑,敢碰他的晚晚,他就让那老三死无葬身之地。
“昆王信任莲公主,就是因莲公主是女子,不会和他争权,莲公主这人,孤王现在还不好动她,你亲自去办。
让西崇国的探子故意得到情报,老三想争取孤王支持,斗垮太子和夜沧澜,再让人再扮成三王子之人,重金买下血玉门人刺杀昆王和太子,昆王一定震怒,他为人冲动,不像帝慎景那老东西,凡事要思前想后。”
“王上以牙还牙,这招妙。”雪甲眼中一亮。
帝云冥唇角勾了勾,继续说:
“莲公主以女人之后,在西崇国翻云覆雨,早就引得各皇子不满。
孤王如今不好向她下手,先想法子削去她的权利,西崇太子那人,还算明智,可惜其母不争气,在宫中想斗别人,又总是败事,累他失宠。
若不是因为西崇国以嫡子为尊,老臣们拥戴,太子也早就被废了,夜沧澜如今是太子左右臂膀,太子开始反攻,就让他和莲公主去斗,西崇乱了,孤王再去吞下西崇,四海归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属下马上就去。”抱拳行礼,匆匆下去办事。
帝云冥在池水里泡了会儿,更衣去御书房,走到半路,又觉得想步晚晚了,便让人去传她来御书房伴驾。
去的小太监匆匆返回,弓着腰,小声说:“王上,娘娘出宫,找君瑜公子去了。”
“又找他,陪他的时间,比陪孤王还多。”
他拧拧眉,暂且把此事放开。她在宫中呆得无聊,他也不能强迫她回来,惹什么人都不能惹步晚晚,尤其是怀孕的步晚晚,后果会很严重!帝云冥呵,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心肝呢!
“快去,告诉她和君瑜公子,不许她喝酒,不许她乱跑,就在那里等孤王,孤王晚上去接她。”
小太监又一溜小跑去了。
帝云冥这才唇角扬笑,进了御书房。
一众大臣们跪着请安,见他满脸春风,还不知遇上了什么喜事……三皇子做出这样龌龊的事,他为何还能笑?
帝云冥在书案后坐下,听着众人的议论,轻描淡写地说:“三皇子色欲熏心,不过已向孤王请罪,并奉上美人瑰宝,此事勿需再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话,御书房中随即静下来,只有他以手摸到狼豪,蘸墨落笔的声音,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