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么?皇后?”
晚晚的手指勾住了弦,停下了曲声,扑哧笑出了声,明媚的眼睛弯弯的,就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对,皇后,你做我的皇后!”
他赶紧又说。
“做皇后好玩吗?”她不笑了,拧拧眉,用脚轻轻地踢他的肩。
“对,好玩,很好玩。”他连连点头,心里暗自好笑,自己怎么像在哄骗小孩?
“骗子!”她果然撇撇嘴,不屑地说:“皇后是你的妻子,她得陪你睡觉,还得给你生儿子!”
他尴尬极了,慢慢缩回了手,弯腰捡起她的小鹿皮靴子,温柔地给她穿上。
她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笑着说:
“浮生,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能和你睡觉,还和你生儿子呢?再说了,我是仙女,你是凡人,人仙不能结合,会被天谴的。”
“你们在说什么生孩子?”
麟云拿着一大把开满杏花的杏枝过来了,狐疑地打量着二人。
“偷听,讨厌!”
晚晚冲麟云做了个鬼脸,夺了他手里的杏花,大步往前走。
麟云充满敌意的眼神扫过了他,快步跟上了晚晚。
他听到麟云问:“晚晚,你喜欢他吗?”
“喜欢哪,他很好玩,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晚晚一面说,一面抬起手腕,让麟云看腕上那只血玉镯,那是他特地找来送给晚晚的。
“好玩是什么意思?”麟云不满地问着,又扭头看他一眼。
她拉着麟云的手,嘻嘻笑着,大步往前跑,“好玩就是好玩呗,快走了,你真罗嗦,你不是说你父王要派人来捉你吗?我们赶紧去找地方躲起来。”
那两个人远去了,他独自站在杏林里,失魂落魄。
一样。大太监玉安劝了他许久,他还是闷闷不乐,喝退了左右,一个人坐在雪亭中喝闷酒。
天色越来越晚,他突然有了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感,非想去她住的绯雪宫去看看。
绯雪宫在皇宫东南角,不大,却安静,独成一世界。明暖的灯笼悬于大殿和廊下,宫门已经关闭了,里面不闻一丝声响,可能是睡了吧?他偷偷问过绯雪宫里的宫女,那二人常常闹到深夜,喝酒,画画,比武,荡秋千,但还是一人睡一个屋里,他还有些安慰,那个男人和他一样,只怕也被晚晚放在朋友的位置,一左一右,只是不知她更偏向于谁。
雪越下越大,堆在他的肩头,他就像个雪人,站于一株高大的松树下,和树影融为一团。
突然,门开了,麟云独自走了出来,匆匆走向东南方的高墙下,他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可才到墙边,只见他很快就消失在黑雾中,不见了踪影。
他呆了会儿,苦笑一声,准备离开。
这时麟云又出来了,他赶紧躲在树后,只见麟云手里拿着一只绿莹莹的小瓶,自言自语道:“总算拿来了执情水,等你喝了它,从此之后就只会爱我一人了,待丑时三刻一到,以我的血和杏花上的雪,一起加入执情水里,明日辰时喂你喝下,等你再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爱上的就是我,再没人和我抢你了,狗屁皇帝,再敢碰你,我让他死。”
他愕然地看着麟云手里的那瓶药水,心里掀起了醋海巨浪。
麟云先不仁,他也不必再有义字,本来公平竞争,却偏弄出这种手段,那他也不客气!
他抄近道先到绯云宫,在麟云的茶里下了药,和他在一起这么几个月,知道他进门之后,喜欢喝一碗茶,待放倒了他,再按他说的去做便是。
果然,一切都按他想的进行了,麟云晕倒在地上,他从他怀里摸出了小瓶,匆匆离开,待时辰一到,便依法行事,已血和雪相掺,加入执情水。
辰时来找她时,她正在院中练习剑法,见他来得早,便好奇地问他为何不去早朝。
他心里忐忑着,挤着笑脸,说:“得了一些好东西,忍不住来和你分享。”
她乐滋滋地接过了他递过去的小茶壶,在碗里倒了半碗,看着碧清的水,好奇地问他,“是什么?别是下毒了吧?”
他脸顿时涨红,要夺回茶碗,“那别喝了,就是穿肠毒药。”
她嗤笑一声,轻声说:“你不知道我的凤凰喜欢吃毒药么?那是它的点心,我喝喝看,什么好东西。”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睁睁看着她把一碗执情水喝了个精光,眼神朦胧迷离,人软软地躺了下去。
“喂,你干了什么?”
麟云正化成小黑狐,嘴里叼着一枝梅花,窜到窗子上,一见躺在他怀里的晚晚,顿时大怒,丢了梅花,扑过来就要夺人。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突然从麟云背后过来,手掌在麟云背上一摁,他便趴在地上,跟个石头一样。
“你是何人?”他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不由得大愕,这人居然呆在他的皇宫,而他不知道!
那人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放到桌上,低声说:
“我是蓝华上仙,晚晚的师傅,你用了执情水,麟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教你封印之法,让他以后就当只小狐狸,不能离开皇宫半步。”
夏侯皇族一直供奉着玉金上仙的牌位,由玉金上仙庇护,所以看到蓝华上仙,也不觉得奇怪,便接过了镜子,向他道谢。
蓝华走了,他把麟云丢出去,把晚晚抱回了宫,一直守着,等她醒过来。
她睡得那样沉,娇俏的脸庞上泛着红晕,那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阳光照到她的脸上时,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照在上面,美不胜收。
“嗯……”她醒过来了,朦胧的眼神停在他的脸上。
他又害怕,又忐忑,还不安,怕执情水没用,换来她一巴掌。
可是她只是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偎进了他的怀里,小声说:“睡得好舒服。”
他大喜,几乎要高声地欢呼出来,捧着她的脸紧张地问:“晚晚,你知道我是谁吗?”
“浮生啊,我的浮生!”她轻声笑起来,用手指在他的眉眼上轻轻地描画。
他几乎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他,夏侯赋,浮生,从那个上午起,独占了她整整两年。
“你在想什么?”一声厉喝打断了沈溪澈的浮想。
他转过头来,脸上顿时辣辣地挨上了一耳光。
从他这样子上,晚晚已经猜出他在想什么了。
他捂着脸,苦笑着看着晚晚,“总之,执情水是他拿来的……”
“那个黑衣人,身上可有一种木槿的清香?”晚晚追问。
“没有……”他犹豫一下,摇头。
“不是蓝华,你被人骗了,有人冒充了麟云,利用了你的贪念!此人可能是魔宫的,才会有幻魂铜镜来克制麟云。”
晚晚说着,又用力甩手,蓝莲紧紧地吸附着二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砍了吧。”
晚晚有些不耐烦,又挥起了小刀,要把沈溪澈的手剁下来。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紫苜大步过来,一伸臂,那小刀就扎透了他的手背。
“闪开。”
晚晚眼神一冷,小刀拔出来,鲜血四飞。
紫苜忍着痛,紧紧地抓着沈溪澈的手腕,急促地说:“解铃带需系铃人,这是你二人前世的缘未断,等缘份了了,自然就分开了,请晚贵妃高抬贵手,留下门主的手。”
“你还挺忠心。”晚晚上下打量他,半分讥笑,半分佩服棘。
“门主待我们恩重如山,将我们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给我们无忧的生活……”
“也让你们去陪达官贵人睡觉,他好赚银子!”
晚晚不客气地嘲讽着这些男人,好好的男人,若是为生活所迫就算了,偏还是为了银子……
“娘娘误会了……我们从未……”紫苜的脸有些红。
“紫苜,你带他们走吧,不要再管这里的事。”
沈溪澈被烧焦的眉拧了拧,转头看跪在远处的门人,低声说。
“门主……”紫苜不肯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去吧。”沈溪澈唇角扬扬,眸子里一闪而过亮亮的光。
紫苜这才松了手,给他作了个揖,一挥手,大声说:“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