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可你最后还是没成功,我会命人把细作交给官府。”
宋菀心中没有怨恨,只觉得痛心,仇恨真的彻底毁了一个人。
而她的父亲,也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宋茵觉得呼吸困难,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宋菀,我成没成功,还未可知呢,哈哈哈!”
她大笑道,接着便开始咳嗽,鲜血从喉咙涌出来。
宋菀吓得后退一步,赶紧把齐然叫进来。
齐然跑到宋茵身边,看了几眼,然后朝宋菀摇摇头。
这次,宋茵真的死了。
第二天上午,齐然带着三个敌国细作和吴三去了官府,官府即刻上报朝廷,皇上下旨秋后问斩。
至此,三年前和三年后的刺客事件,终于水落石出。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边关偶尔有捷报传来,但战事一直都没有结束的征兆。
宋菀写了好几封信给夜沧澜,可那些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
京城并未受到前线战事的影响,家家户户依旧张灯结彩,大街上热热闹闹的,很多人出来置办年货。
宋菀查看着府里下人买回来的年货,心中却想着夜沧澜。
他应该会在过年之前回来吧?
她叹了口气,猛然发现他们这一路走来,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发生在冬天。
今年的这个冬天,她希望他平安归来,他们重新开始。
“娘亲,我明日可不可以带冰糖葫芦进宫给殿下吃啊。”平安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身边,挥舞着手里的冰糖葫芦。
“好,明天我给你准备着。”宋菀笑着点头,看着平安又拿着糖葫芦跑到别处去玩了。
“夜沧澜,我等你回来。”宋菀在心中说道。
如果战事旷日持久,我就一直等下去。
直到你回来的那天。
边关。
大雪已经下了好几日,天寒地冻的,敌军这次是不死不休,非要和他们比一比谁先扛不住。
军帐内,夜沧澜已经两日未合眼,脸色苍白,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他后背的伤尚未痊愈便出征,加上劳累,身体大不如前。
他这时候才猜到,也许那刺客的目标就是他,让他受伤,再让他上战场。
可惜他还没死。
面前的桌上放着地图,旁边放了几封信,是宋菀写给他的。
他反反复复拆开看过好几遍,信上都是在说平安如何,府中如何,丝毫未曾提及他们二人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又咳了几声。
“将军,敌军又来了!”焦急的声音从账外传来。
夜沧澜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长剑,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
将士们已经准备好迎战了。
夜沧澜握紧手里的剑,骑上马,大喊道:“杀!”
……
地上的白雪被鲜血染成红色,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眼看着敌军就要落败了,夜沧澜伸手把沾在脸上的血抹掉。
敌军的首领正拿着刀指向他。
这是挑衅,也是邀请。
夜沧澜勾唇,提剑上前,和他开始打斗。
双方都有些体力不支,但谁都不曾后退一步。
最终,夜沧澜略胜一筹,一剑划开了他的脖子,也宣告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场几乎倾尽敌国所有兵力的仗终于打完了。
将士们开始欢呼。
夜沧澜只觉得视线渐渐模糊,直接倒在地上,鲜血从嘴里涌出来。
“将军!”
“将军!”
他没有力气再把眼睛睁开,只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他最后的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宋菀还没原谅他。
否则啊,她又该难过了
十八年后,新帝登基,改国号为昌源,大赦天下。
在前朝备受宠信的将军府,更是受到新皇的信任,特封夜煊为煊王爷,另赐府邸。
这是开国百年来的第一位异姓王爷,足以见得新皇对他的器重。
将军府。
夜煊受了封赏之后便回家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宋菀坐在前厅的正位上。
“娘,儿子回来了。”他跪到地上,磕了一个头。
“平安,过来,给娘看看。”宋菀慈爱地笑着,朝他伸手,让他到她身边来。
他起身,握住她的手。
这段时间为了新皇登基的事情,他一直待在宫中,今日总算是得了空,便赶紧过来了。
宋菀笑着看他,这孩子和夜沧澜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明亮。
“平安,你说说当年谁能想到,九皇子竟然成了当今皇上了,真是世事多变。”她
缓缓说道,九皇子曾经是最不可能即位的皇子,可短短几年时间,就得到了先皇和文武百官的信任,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是啊。”他点头,皇上心思深,一般人看不透的。
“平安啊,皇上封你做王爷,这可是百年来头一份儿,你记住,这位子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多少人都眼红着呢。我庆幸你不用带兵打仗,但这官场和战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你要小心,要谨慎,知道吗?”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聪明善良,最不屑于做坏事,可朝中大臣人心叵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是,儿子谨记,一定小心。”他认真地回答道,蹲在她膝边,把头靠在她腿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还有啊,皇上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之前做兄弟倒是没什么,但你要知道,君臣有别,以后可千万要注意分寸,别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娘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娘需要你长命百岁。”她哽咽道,低头看着他,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她回想起夜沧澜走的那个冬天……
那一天是腊月二十五,边关传来打胜仗的消息,同时也传来噩耗。
夜沧澜将军战死沙场。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宋菀正在给夜沧澜做新衣。
她听到齐然的话,动作缓慢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涌出来。
“你是不是听错了?他怎么会死呢?不是说赢了吗?他过几天就回来了,像以前一样,骑着马,威风地进城,对不对?齐然,你说话!”她
大声质问道,见他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松开手。
“夫人,请节哀。”
不会的。
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跌跌撞撞地来到书房,看着他曾经用过的东西。
“他不会死的。”她自言自语道,胡乱地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把他用过的砚台抱在怀里。
她要等他回来。
可最后等来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