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延，你不能……”
林婳陌看着夜延的动作惊呼一声。
救出如意自然重要，可是夜延就算是跪了也未必可以让现在局势发生变化。
可夜延丝毫没有犹豫，他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害的林婳陌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不能再做和当年一样的事了。
他爱她，但更需要向她赔罪。
这点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他跪在地上，却照样底气十足。
“好！不愧是王爷，这能屈能伸的气量我王某人佩服啊！”
王曦虚情假意的鼓着掌，又是一副忧郁的模样：“可是王爷从小都是在宫里不知道学了多少功夫，若是在下轻易地放了这小丫头，你转头就把我给擒住了，那我不就得不偿失了。”
“你还想要我做什么？”夜延冷冷的开口，打断了王曦的话。
“很简单。”王曦嘿嘿笑着，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狠毒异常：“若是王爷狠得下心先让自己失去点行动能力，王某也放心把人放了，你说是不是啊？”
“好。”夜延拔出腰间的佩剑就狠狠地往自己的大腿上扎了过去，一时间鲜血溅了出来，把那件暗红色的衣袍染出了妖治的色彩。
“夜延不要！”林婳陌想要跑来阻止他，却被夜延大声制止了。
“林婳陌，这是我欠你的，立刻带着如意离开！”
林婳陌眼里的泪珠已经模糊了视线，但是她只能努力维持自己的平静，把如意抱了出来。她带着孩子转头，却恰好陷入了夜延的视线之中。
夜延笑了，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那双墨色的眼眸之中蕴含了太多太多，仿若盛世之中唯有她才是最重要的一般。
是愧疚，是不舍，更是浓重的爱。
夜延这一刻脑海里真的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最多的是当年他与林婳陌大婚的那晚。
女人穿着红火的嫁衣，比起今日的这身还要红火些。
她在他的耳边对他说：夜延，我真的好生欢喜你。欢喜到就算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愿意倾尽所有去为你赴汤蹈火。
可他后来负了她。只是林婳陌现在回来了，这就是上苍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一个救赎林婳陌，也救赎自己的机会。
林婳陌也知道，此番她只能选择一个人，如果她转头选择了夜延，那么如意恐怕就要葬身在此了，而相反的……
可夜延的所作所为在一开始就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
她不再回头，一路带着孩子跌跌撞撞的朝大路上跑去。
她能清楚地听见，庙宇里王曦狂傲的笑声，以及刀剑没入肉体的摩擦声。
夜延没有做声，连闷哼都不曾有一声。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没有看到的后方，本身在地上摊着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他身上满是鲜血，面容上也沾满了泥灰。
只是眼中的暴戾之气吓得王曦步步后退。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王曦，你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命已经不重要了，今天你必须付出代价。”
男人一袭暗红裙袍，俊朗的面容上一双墨色眼眸里尽是杀意，宛若从地府爬出的罗刹。
……
“娘亲，为什么爹爹不走？”
小姑娘的脸上惊魂未定，可还是担心的向后看着。
林婳陌根本不敢停下自己逃命的脚步，她的泪水也从开刚才起就不曾停过。
“因为爹爹要把坏人赶跑，这样我们才能安安全全的。”
她哽咽着对怀里的如意说。
如意惊喜的大叫道：“爹爹是大侠吗！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不！你爹爹是个笨蛋。是全天下最蠢的人。”
一个蠢到会拿自己的命来赔罪给她的男人。
她恨他吗？好像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停止爱过他。
哪怕五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始终没能狠下心把他彻底遗忘。
她重新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心动，还是会忍不住的爱他。
蠢得人又何止夜延一个人呢，她不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吗。
不多时，林婳陌就遇到了夜旭带来的一大队人马。
林婳陌正想带着他们往回赶去救夜延时，身后的庙宇不知何时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势之大，烟火四起。
“夜旭……”她穿着残破的嫁衣，眼里的泪光印着远处的火光：“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