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倒还真是周到,为了给他下药,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来与他做交易,还将余姚安排在房里,“送给他”……
甚至为了能让他们成功的“在一起”,特地选了效力最强的药,还把能御敌的宫门锁了……
顾皎皎啊顾皎皎,为了将他推给别人,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刚刚他的那番深情,在她看来,恐怕不过是一个笑话吧?
难为他还是一代帝王,遇上她,竟落到这般不堪的境地,若祖上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皇陵里蹦出来。
疼痛的感觉渐渐变得有些麻木,那股灼感又再次翻涌了上来,段珩的心却像被丢进了冰封已久的湖水中,寒意一层一层泛上来,毫无尽头。
无法叫人来帮忙,余姚心里有点慌,可她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转头,抿着唇有些怨念的看着段珩,试探着道:“皇上,为何……为何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来?要不然还是……”
要不然还是让她替他解了药性吧,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解了药,她成了他的女人,两全其美多好啊不是?
余姚觉得段珩也真是够倔的,这样烈性的药,竟就这样拼命忍着,情愿划伤自己也不愿意碰她。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竟这样入不了他的眼?
她越想越觉得有些生气,又不敢发作,她凝视着段珩,眼里带着些期盼,希望他能改变想法。
段珩现在听见她的声音都恨不得掐死她,又怎么会有心情想与她发生什么。
他握着碎片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又狠狠用了一下力,粘稠的血液立即从他掌心中滴了下来。
余姚看的微微睁大眼睛,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男人阴冷的目光扫过来,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你大可以停下来休息,但按照朕现在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止血,恐怕会流血过多而死,到时候你必定难逃其咎。”
他勾了勾唇角,带出一声隐忍着的冷笑:“弑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你觉得,你能担得起?”
弑君之罪四字压下来,余姚就差哭出来了。
她慌忙又提起地上的木架,又要去砸那扇厚实的木门。
段珩却制止住她,“去砸窗户,窗户没有那么结实,你习过武,应当能撞开。”
余姚战战兢兢地的呆在原地,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段珩狠狠的剜她一眼:“还不快去!”
“是,是!臣女去,臣女这就去!”
段珩冷眼看着余姚拖着木架往窗户那边走。
他的伤口太深,血流的有点多,加上他又一直用力握着手里的碎瓷片,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的血。
余姚看的心惊肉跳,只能更加卖力的一边砸,一边用力撞窗户。
还好这扇窗没有木门那么结实,也幸亏她习过武,换了一般人估计也是束手无策。
强烈的撞击下,木质的窗框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余姚的眼里染上一丝喜色,立即朝着那个松开的缝隙用力的敲击。
终于听见“哐啷”一声,木床被砸开了。
余姚的胳膊都快废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连忙伸出脑袋朝着外面大喊:“快来人呐,皇上受伤了!救命啊!”
她嘶吼了好几声,总算有在后院做事的小太监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立刻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查看。
“郡主?您怎么了这是?”宫人们也奇怪为什么余姚郡主会出现皇后的寝宫里,还如此狼狈的模样。
余姚哪有心思和他们解释,喘着气道:“快点把门打开,皇上受伤了!”
小太监一听皇上受伤,探着头往屋里一看,立即大惊失色,也没管顾皎皎在没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厅,叫了人过来开门。
顾皎皎原本为了给段珩腾出空间,特地去前院的凉亭里坐着休息,这会儿看见有小太监行色匆匆的冲进凤仪宫,她脸色微变,起身,跟着他们一块进去了。
众人冲进房间,看见一地的血和段珩那股要杀人的气息,一个个吓得脸上都没了血色。
“皇,皇上!您……您怎么受伤了!快快快,快去请太医!”
凤仪宫里顿时乱作一团。
顾皎皎呆呆的楞在原地,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段珩手上和胳膊上的那可怖的伤口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令她心里微微瑟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
段珩什么情况,不过是睡个女人而已,还是个漂亮的美人,宁愿割伤自己,也不愿意让余姚给他解了药性?
他什么时候这么柳下惠了?
段珩气息沉沉地盯着她,刀削般的面庞隐隐有些发白,眼神却冷得像一把冰刀,仿佛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顾皎皎蹙着眉,始终沉默。
她没说话,他也没吭声。
气氛有些僵冷。
男人的血实在流的有些多了,连眼前都开始出现黑色的光斑,他没再继续留着等太医来,起身,步伐有些摇晃的走到顾皎皎身边。
“皎皎,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了。”他冷冷的开口,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在顾皎皎的耳畔。
顾皎皎却没有丝毫怯懦的直视着他:“你倒也真是能忍,这样都能坐怀不乱,是我小看你了,段珩。”
段珩闭了闭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从顾皎皎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得需要更大的毅力来抵抗意识不被药力侵蚀了。
他没再继续同顾皎皎说什么,努力稳住了身形,往门外走去。
他对门口的小太监留下一句话:“看着皇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她离开凤仪宫半步!”
……
太医院的太医们在皇上的寝宫里跪了一地。
段珩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可是身体里的那股惹意却迟迟不见退下。
喝了药施了针,却丝毫不见起色。
段珩有些烦躁的扯着衣领,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目光森寒的看着跪在地上一众太医。
大家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朕就这么忍着吗?”男人带着怒气的话语,震得地上几个人均是一抖。
“皇,皇上……这,您这服用的这个药性实在太烈,普通的法子它,它根本就无法解啊……”老太医磕磕巴巴的解释。
“那就给朕想个不普通的法子!”
老太医吓得一颤:“皇上,这药,这药恐怕只有一种法子能解……”
“说!”
“这,这既然是烈性药,那,那也只有,只有用解……的法子来解……”
段珩呼吸一沉,剑眉微蹙,原本就深邃俊挺的五官,因为药物的原因更添了一番风情,让人移不开眼睛。
“解药的法子……”他重复了一遍太医的话,眸色极冷极沉:“也好。”
“你们都下去,流风,”他将流风唤过来:“去将皇后带到九阊宫来。”
既然非要这样才能解的话,那么谁下的药,就由谁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