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笑一声,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佳人当前,又怎么能看够呢?”
顾皎皎:“……”
情话张口就来,看来是个花心男。
顾皎皎将药箱收好,冷着眉眼看他:“伤口我给你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
姬筠弈不仅不想走,反倒几步走到床边,悠哉悠哉的躺了上去,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本少爷说了,现在追杀我的人都在附近,我要是现在出去,还不是得跑回来,到时候把人引来多不好,你说是吧?”
顾皎皎彻底服了这个无赖,提着药箱便出门:“那你休息吧。”
“别走啊,”姬筠弈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本少爷从小到大都是人伺候睡觉的,现在还受了伤,如果伤势恶化了怎么办?”
顾皎皎头也没回:“如果你能幸运的死了,那就省了我的事了。”
“是吗?那待会我只好出去把那些追杀我的人叫回来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姑娘想试试吗?”男子大言不惭的道。
顾皎皎踏出门去脚收了回来,将药箱狠狠的砸在桌上,眼神似藏着刀锋。
“我替你疗伤,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你既然这么想死,又何必要求我救你?还是你觉得,我当真不敢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姬筠弈估计也觉得自己玩的太过了,要是真把这小美人惹炸毛了,跟他来个玉石俱焚可不太好,遂没敢太咋呼,安安静静的睡了。
顾皎皎这才顺了气。
翌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姬筠弈已经穿好衣服,正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趴在顾皎皎的身侧,静静的瞧着她恬静的睡颜。
顾皎皎昨晚太困,躺在美人榻上便睡着了,恍一睁眼,一张绝美妖冶的脸便映入了眼帘,吓得她心口猛跳,险些抬手揍他。
“小美人醒了?”姬筠弈轻轻动了动脖颈,晶亮透彻的眸子凝着顾皎皎,笑容却很邪气,“为了报答你昨晚给我包扎的恩情,本少爷决定,纳你为妾,你乖乖等着本少爷来提亲。”
顾皎皎三个问号脸。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见她没什么反应,姬筠弈又道:“怎么,是不是太开心了,不知如何是好了?”
顾皎皎从美人榻上起身,绕过他指着门口:“这位少爷,你伤治也治了,觉也睡了,该走了。”
姬筠弈剑眉微挑:“小美人,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什么?我说我要娶你。”
顾皎皎冷呵:“看来我昨天晚上用错了药,该先给你用点药治治脑子。”
姬筠弈轻叹一声,狭长的桃花眼里笑容却愈发的深,“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不过,本少爷说的话,向来说到做到,说了要娶你,就绝不会食言,这天底下,还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他笑着往门外走,与顾皎皎擦肩而过时,忽然侧身,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极轻极快的吻。
顾皎皎还没来得及炸毛,男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气得深吸了口气,拿出手帕狠狠的擦脸,而后直接将手帕丢了。
她只当他是个不知所谓的贵公子,却不知不久后会因为他,被段珩逮个正着,抓回了大熙……
……
顾皎皎走后,段珩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所有的感情好像都收敛了起来,流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上出现类似悲伤愤怒之类的情绪。
自然,也没有笑容。
凤仪宫依旧没有修葺,在雕梁画栋的皇宫里,这块焦黑的宫殿,突兀的像是澄澈天空中的一个黑洞。
一身玄衣的男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那块被修复了无数遍的合璧连环被他日日带在身上,除了处理公事或是上朝,段珩的日常几乎就是在修复这块玉环。
好似只要修复好了,某些人就会回来一般。
流风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终日都在接受忠诚度的考验。
段珩怎么说也是他的主子,欺骗主子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他正踌躇不已,正巧撞上流云来找段珩汇报军中的训练情况。
他顺势拦下了他,看了看御书房紧闭的房门,拉着流云去了偏殿。
“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还得去向主子汇报军营的事呢。”流云甩开他的手。
流风皱眉看着他,表情有些沉重:“流云,我想了很久,要不咱们还是把真相告诉主子吧。”
流云立即瞪大眼睛:“你疯了?咱们好不容易才瞒住,你现在要把真相告诉主子?”
“我仔细想了想,”流风道:“咱们这样做,未必是真的在帮主子,这段时日你也看到了,他是什么样的状态。”
“什么状态?我看主子这段时间对国事都上心了不少,朝中也整顿了一番,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流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可是你看不见主子日日带着那个碎掉的玉环吗?修修补补多少次了,一看到就要呆愣好一会儿。”
“虽然主子现在是把朝中事务打理的很好,可是你觉得他高兴吗?你真的觉得他能忘了皇后吗?他甚至比从前,感情更加淡薄了,这样根本就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流云有些不耐烦,抱臂靠在墙上,道:“这些只是因为时间太短,主子还未能完全走出来而已,等时间一长,这些事情自然就影响不了他什么了,他可是皇上,不会被这些情情爱爱绊住太久的。”
流风却摇头道:“我从前也这么想,希望主子能放下儿女情长,专心成就他的帝业,可是我们未免太小看主子了,就算有皇后在他身边又怎么样?凭主子的能力,难道还不能坐拥江山和美人吗?”
“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抱琴对我来说亦十分重要,可这并不影响我继续当我的御林军统领,而主子,只会比我做的更好,只要能将皇后娘娘的心抓住,又何愁不能琴瑟和鸣?”
这段时间,他与抱琴住在一处,心中反倒越来越明白段珩的感受,相爱的人如果不能相守,会有多痛苦?
他只要想想若是抱琴离开了他,就会觉得实在难以忍受。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得让段珩承受这份莫须有的苦痛呢?
流云听他这么说,一时有些不高兴,嗓门都大了些:“我看你也是被女人迷昏了头吧!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让主子能有机会放下儿女私情,要是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那之前我们做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更何况,如果主子知道皇后还活着,还是我们故意放跑的,那我们就是欺君大罪,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流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见“哐当”一声巨响,两人身后的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身形修长,英气逼人的年轻帝王站在门口。
他的眉目间似藏着冰刃,周身敛着即将爆发的戾气,如同刚临人间的地狱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