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皎皎精致的妆容花了……
她衣衫凌乱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
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那么……那什么。
段珩笑了,瞧着她恼怒的模样,声音暗哑,“皎皎,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顾皎皎一身紫白色长裙,头上明晃晃的金步摇和眉间的那一点花钿,格外的漂亮。
“我也想你。”她的小脸微红,低语着说了几个字,紧接着便见段珩拿着了一个物件,是合璧连环,格外精致小巧的东西。
“送你,生辰礼。”
“你知道我过生辰呀?”顾皎皎的眼睛里多了一抹讶异,段珩但笑不语。
前世她的每一个生辰,他都会为她亲手做一份礼物,虽然每份礼物都送不出去,但十几年如一日,早已刻在了灵魂深处,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看着顾皎皎接过合璧连环,听她惊呼着笑道:“好漂亮啊,我好喜欢,谢谢。”
段珩见她开心,弯唇笑了。
像是有千万朵桃花齐齐绽放一般,艳丽炫目,十分耀眼。
却在此时,顾皎皎无意间瞥见他的手上,有许多伤痕。
不像是作战时留下的,反倒像是被什么小刀一刀一刀戳的,她握住段珩伤痕累累的手,抬眸看向他,“你的手怎么了?”
段珩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皎皎,合璧连环,合为璧,分为环,玉环是永远无法分开的,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顾皎皎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嗯,不分开。”
她抽回手,将合璧连环收好,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由得伸手扯了扯他的唇角,“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副老人家的感觉?年轻人,要多笑笑。”
他倏地眯了眼,似笑非笑的问:“觉得我老了,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刚见面你就嫌我老了?”他猛地将她抱起,往榻边走去,“欠收拾。”
顾皎皎低叫了一声,“段珩,你小心点,”他将她放在床上,她勾着他的脖颈,红着脸跟他说:“我可能怀孕了,不能这么折腾……”
段珩的身形猛地一滞,动作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呆呆的看着她,“孩子?”
她小小的嗯了一声,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不高兴吗?”
为什么震惊成这样?
他们并没有故意做错失,她,她怀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高兴,”他突然重重的亲了她的脸颊一口,“我怎么会不高兴,高兴……”
他的声音又涩又沉又惊喜万分,听着是很高兴的,可眼底竟然猩红了起来,顾皎皎忍不住笑了,“这不是高兴的事情吗,你怎么红眼睛了?”
红眼睛了吗?
段珩没有意识到。
只是他的心底翻涌而上的涩疼,酸楚,还有那种宛若枯竭了十几年的沙漠,终于得到了水灌溉的滋味,叫他不知所措,令他难以自制。
前世她甘愿喝下绝子汤,都不愿为他再生一个孩子,他用悲凉的余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若不是那两个孩子已成定局,她可能一开始就不会为他生孩子。
她恨他到了极致。
一辈子都没原谅他。
此刻,她在他的怀里,开心的告诉他这件事,他出口的声音都是颤的。
他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手覆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月事一直没来,身体也不舒服,府里有个老嬷嬷说我可能有身孕了,所以昨天我外出了一趟,找了个大夫看,才知道确实怀了。”
昨天……
他忙着宫变,倒真没顾上她。
“晚些时候,我让御医来给你把把脉,嗯?”
顾皎皎乖巧的点了点头。
但似乎想到什么,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段珩,我可以让你帮我找个人吗?”
他的视线从她的小腹,落回到她的脸上,“嗯?”
“星楼。”她说:“他是我的师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星楼……
楚邢楼?
段珩的目光有瞬间的凌厉,但速度很快,转瞬即逝。
他伤痕累累的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好,帮你找。”
他也不问星楼是谁,也不问她什么时候有的师父,顾皎皎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便道:“其实我,我不是这个世界……唔。”
话被吻封缄,顾皎皎余下的话没机会再说出口。
她想跟他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师父于她而言有多重要,但只是师徒之情,没有多余的。
但他不知是忌惮什么,还是知道什么,就是不乐意听她多说有关于她师父的话。
所以最后,顾皎皎也没再多提了。
而对段珩来说,前世他想不明白的,关于顾皎皎与楚邢楼是师父的事情,在这一世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需要知道她是哪里人,从哪里来,他只需知道,她是他执念了一生的人,是他的掌心宠,即可。
……
孩子生下来那日,是寒冬腊月。
段珩喜得太子,当下就取好了名字:名慕侥,子逸昇。
爱慕皎皎一生。
群臣被当今帝王帝后秀恩爱给扎心了。
其实在顾皎皎怀孕的这几个月里,他们也提过后妃的事情,但谁都不敢给段珩压力。
毕竟此君王实力强悍,且心狠手辣,顾盼盼一事过后,众人都知道顾皎皎是他的心肝,谁都不敢惹,他若不乐意纳后妃,谁都没辙。
连太后都无能为力。
而生完孩子的顾皎皎便陷入了沉睡中。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段珩伤害,羞辱,孩子和她都差点死了。
后来,段珩知错了,悔改了,将她强留在皇宫里,就这样困了她一生。
最后。
段珩死在了她的怀里,却卑微地求着她:“皎皎,若是有下辈子,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顾皎皎猛地惊醒,她满头冷汗,大口的喘气。
段珩在第一时间内握住了她的手,竟冰凉的很。
他拧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