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楚邢楼的都明白,能让他动杀心的定然是让他动怒了,侍卫得到楚邢楼的命令后,马上领命:“属下遵命。”
侍卫毕竟都是受过训练的,就连处死人也是手起刀落。当着难民的面,就将假冒的侍卫处死了。
楚邢楼并没有打算留一个活口来审问,青楚国每个官员王爷背后都会培养一批死士,终生为主子服务。
就算是死路一条,严刑拷打也不会泄露半点秘密。
而这种死士的脖子上,一般都会刺上特殊的符号。很显然,他们就是幕后之人所培养的死士,与其在他们这里留着碍眼,倒不如直接把他们杀了解气。
被杀的难民和死士交叠在地上,鲜血侵染了大面积的土地,让人看的触目惊心。有些抱着孩子的父母,都下意识捂上孩子的双眼,怕他们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
平民见惯了生老病死,却很少看见暴虐厮杀。
楚邢楼神色自若,仿佛对方才的厮杀已经习以为常。
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各位乡亲,适才我并没有传口谕,让他们过来惩治你们。他们假传口谕,滥杀无辜理应当诛!现下我已经将他们绳之以法,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往后定然会严加防范,不再出现类似情况。”
楚邢楼安抚难民,但是他还须对他们进行一番敲打,否则类似的情况依旧会发生。
“所谓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此番他们借机虐杀,也是因为诸位偏听偏信,因为谣言而在隔离区闹事,真相不是单凭一张嘴说出来的,还请诸位将注意力,集中在隔离区里面的所有人身上。待痊愈者出来,一切便真相大白。”
“切,伤了我们那么多人,你们就杀了这几个人,还说什么给我们交代!”有的人反思自己所作所为,有的人则依旧自持己见。
“是啊是啊。明明都是一样的衣装,打着上头的旗号来惩治我们,还说我们被谣言所骗,一个巴掌能拍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才撇清关系给我们交代,我看呐。这根本就是他们惺惺作态演戏罢了。”难民的眼中带着怀疑和嘲讽。
楚邢楼嗤笑一声:“为了惩治你们来演戏?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哼。你们有权有势的不就是喜欢这样吗?行了。我要把我爹接出来!”难民继续说道。
周围随声附和的声音愈来愈多,难民脸上除了方才了恐惧,失去了亲人的悲痛之外,还有对面前的人的痛恨。谩骂声愈发激烈。
“诸位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只是隔离区里都是患有瘟疫之人,我们实在无法满足各位的需求。还希望大家耐心等待,大夫和夫人已经在努力救治了。”王全胜和侍卫开始安抚难民。
天灾往往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天灾发生后所凝结而成的人怨。
在百姓怨声载道时,天灾更是微不足道。所以,灾情到来的时候,切莫要相互猜忌怀疑,切记要众志成城,砥砺前行。
“乡亲父老,此番你们也受苦了。只是我们坚决不能将感染者放出来,这也是为了你们好。瘟疫传播速度快,治疗过程漫长,希望各位安心等待。广场已经备好了吃食。还请各位过去。”侍卫企图分散他们的主意。
奈何难民今日见到楚邢楼格外的愤懑,往日他们安抚两句,就会冷静下来的难民,今日反而一改常态变本加厉。
想来也是因为殿下到来的关系,把他们满腔怒火全部释放出来。
楚邢楼负手而立,宛如雕刻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情绪外露。
他站在隔离区门口沉默不语,对难民的辱骂置之不理,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像是在思索一些事情:会是谁呢?
“行了行了,看看官大压人,这位当官的是要压死人。我们先回去吧,看来他今日也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说法了。”面对楚邢楼的忽视,难民只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郁闷却又不好发作。
难民这才一哄而散的离开,王全胜松了一口气,对侍卫吩咐道:“挑一块大点的地方把这些难民好生安葬,这些假扮成侍卫的随便扔了就行。没必要对他们那么好。”
“是。”侍卫开始清理面前的尸体。
“殿下,此番属下失职该当受罚。不知殿下下一步该如何做?”王全胜是楚邢楼从京城带过来的,这些难民经历灾难心中本就敏感多疑,是以,当初殿下不仅要让他在隔离区,关注太子妃的一举一动,还要随时安抚难民的情绪。
楚邢楼翻身上马:“回去自己领罚。本宫先会驿站修整一番,你去将刘延遇和宋睿给本宫叫回来。”
王全胜拱手:“属下遵命,恭送殿下。”
驿站。
楚邢楼简单洗漱后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衫,一身藏青色显得整个人染了丝温润如玉的美好。
几日奔波无暇顾及其他,今日回来倒是正好修整一番,楚邢楼洗漱完后,就坐在书房开始看水利设施的地形图。
“参见殿下。殿下万安。”刘延遇和宋睿进来后拱手行礼,模样比之前清瘦了些。
“免礼。本宫让你们过来,便是打算借此机会,谈谈近几天难民的事情。”楚邢楼记得让宋睿和刘延遇自行分配登记难民数量,感染者数量,纪录粮仓粮食出入,还有难民的日常。
如今出现这件事情,便是他们二人的失职。
宋睿立刻跪下:“殿下,此番难民闹事,属下查到近来他们都听信了外人的造谣。说太子妃和太医在隔离区,为了防止感染者传染而毒死他们。挑拨理由便是感染者在隔离区只进不出,出来的都是死人。”
楚邢楼了然,能让难民这般闹腾,想来幕后黑手也是抓住了难民的心理:“可是查出何人?”
“还没有,待属下想挽回的时候,谣言传播已经无力挽回了。瘟疫目前算是刚进入白热化,若是想让痊愈者出来证明,也需要时候。”宋睿跟在楚邢楼身边做事好几年,定然也想到了这种解释方法。
“你们先放下手中的事情,现在开始去查谣言怎么会传出来,被谁传出来的。本宫要马上知道!”楚邢楼语气冰冷,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宋睿和刘延遇二人拱手领命:“属下遵命。”
楚邢楼用膳后小憩片刻,醒来后太阳已经落山,天边挂着一轮弯弯的明月。
他的心里放不下安如言,穿上白靴交代一声后,去了隔离区。
楚邢楼到了隔离区,侍卫进去知会安如言一声:“你们先去休息会。”
“那个,你别进来了。”安如言开口第一句话,她在隔离区已经十来天,万一传染到楚邢楼身上那就不好了:“你能来看我我挺知足的哈哈。”
“呵……”楚邢楼被她逗乐了:“最近可好?”
“嗯,除了每天见不到你之外,每天帮着太医去熬药,去安抚感染者。虽然跟忙碌但是很充实。你呢?听说你在城东监督修建水利设施,是不是也很忙啊!”安如言故作轻松的交谈着。
楚邢楼坐在隔离区门口说道:“还好,排水措施已经快要竣工,马上就闲下来了。”
“我听感染者叹起来说难民经常暴动闹事,想来最近也不会太轻松。你没事吧?”安如言关心。
面对安如言的关心,楚邢楼微微有些感动,心中被温暖包围。
“无妨,我已经让宋睿和刘延遇去查了,想来很快就有结果了。倒是你,照顾别人的时候也要照顾自己。少和感染者过多接触。”
“嗯。”楚邢楼的关心,安如言还是很受用的。
“这边还不晓得何时好,这次瘟疫很棘手,目前也只有几个症状减轻的。若是治好一个,那后续就轻松了。”安如言叹气,她很想和楚邢楼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他们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永远离开了。还有哭着求我们治他们的命,下午就去世了。他们的眼中带着希望,我清楚的看见那个希望满满的泯灭……”
楚邢楼心中有些心疼,虽然看不到安如言的面庞,但他能想到她现在肯定很无助。
“你们尽力了。瘟疫虽然可怕,但是若是能够抑制住此番瘟疫,日后也是可以造福百姓。”
安如言明白这个道理,每一次瘟疫自然有人牺牲,但是想到解决方案,便再也不用怕它:“我省得,就是甚少看见生离死别,此番感触挺大。”
二人隔着门交谈了很久,安如言看着夜愈深,依依不舍的道:“殿下快些回去休息吧。眼下天色晚,殿下又劳累许久便早日休息。我也回去了。”
“嗯。改日再过来找你。记住照顾好自己,若是累了就回驿站。”
“我知道了,但是我会坚持下去的。”安如言不喜欢半途而废。
楚邢楼闻言,心里微微颤了颤,凉薄的唇角最后微弯了下。
为她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