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尽管放心过去,臣妾会替您收拾好行装,把东宫大小事宜搭理妥帖的。”安如言表示了解,自家男人身居高位,自然也要为君分忧,为民请命。
用完膳后,赵氏没有过多停留,便坐上将军府的马车离开了。
楚邢楼也进了书房处理政事,而闲下来的安如言想着小憩片刻后,继续整理东宫的账簿。
她最近慢慢的开始接触这些事,毕竟她是太子妃。
“娘娘,宫里的宁姑姑来了。”外面王妈妈进来禀报。
“让她在正殿稍等片刻,本妃这就过去。”安如言赶紧起身,这早上赵氏过来她就警铃大作,下午怎么宫里还来了一位让她如临大敌的人呐!
宁姑姑和杨嬷嬷都是皇后身边的得力助手,今日宁姑姑过来,肯定是皇后的意思了。
“姑姑怎的亲自过来了,若是有事,直接随便差遣一个丫头过来便好。”安如言话音刚落,便示意一边的清月,将装了些碎银子的荷包递给宁姑姑。
宁姑姑也不推脱,接了过来滑进衣袖:“太子妃万安,皇后娘娘记挂殿下,怎奈殿下准备着去灾区,这便让老奴过来请太子妃进宫,和皇后娘娘絮叨絮叨。”
“母后近来可好?”安如言问道。
皇后为人温和,在后宫是少有的让人感到舒服的。想来也是,女儿是个公主,养在她身边的楚邢楼,又是圣上最爱的女人的孩子,还是个太子。她有什么好争的?
后宫中,眼红她的当真数不胜数。
“劳太子妃记挂,娘娘一切安好。”宁姑姑回答。
“姑姑稍等,本妃去换身衣裳便随你进宫。本妃这幅模样,想来也是不合礼数。”
宁姑姑点头:“是。”
宁姑姑这才发觉安如言的随意,这皇家的女人哪个不是时刻打扮的漂漂亮亮,雍容华贵以备圣上,或是其他亲王突然过来。
宁姑姑心中感叹,或许这位倒是个不一样的。
传闻将军府这位小姐被各路佼佼者求娶过,奈何她放下豪言说过,喜欢殿下,非他不嫁。
这么一位爽朗的姑娘,日后在皇家,也只希望她能秉承曾经的潇洒罢。
安如言毕竟是要进宫的,为了不让皇后挑出错,特意穿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太子妃正装,又让清月梳了繁琐的发髻,漂亮的脸上淡抹一番,才进了宫。
……
宫内。
安如言迈着小步,优雅的走到皇后的面前:“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免礼,坐本宫旁边儿。今儿个让你过来,也是许久没看见你。”皇后端坐在软垫上:“来人,准备些点心。”
“儿臣还想着过来看看母后呢。殿下过些日子要去赈灾,想来母后这叨扰,没能想母后先把儿臣叫过来了。”安如言说的随意,倒是拉近了婆媳二人的距离。
皇后用帕子掩住嘴,笑了起来:“你倒是个嘴甜的,近来楼儿可好?他这孩子一向不心疼自己,为了处理公务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母后莫要忧心,殿下近来也是早起早睡。得空还会放松一下呢。”安如言知道皇后是真心待楚邢楼的,自然不会万事让她忧心。
皇后点头:“这孩子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他在皇子们中算大的,但是成亲却是晚的。一个人又不会照顾自己,也没个体贴人,本宫怎么不替他着急。”
“母后说的是。”安如言陪笑。
“好在成亲了,”皇后一副松了气的表情:“你在给楼儿生个嫡长子,他也就有后了……说来,你与楼儿成亲三月有余,也同房了,肚子可有动静了?”
得,感情在这里等着她呢!
安如言总不能说‘你家宝贝儿子和我分房睡’吧,只好低着头,扯了个谎:“儿臣惭愧,还没呢。”
皇后脸上的笑容稍微减弱,带了一丝严肃道:“本宫身在后宫,知道女人本就不愿和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光是后宫的勾心斗角也让人心力憔悴。但是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儿臣知道。”安如言微微低下头,觉得有些委屈。她是很想跟楚邢楼生一个孩子,但楚邢楼……
“更何况楼儿还是太子,将来也是要登上皇位的。子嗣更是不能单薄。你若在没能生出嫡长子,保不齐会给楼儿再选两个家世好的侧妃。”皇后直接说了出来。
安如言心下一紧,今天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催生……
她抿紧了唇,应着:“儿臣知道了,会尽快的。母后放心。”
她才不要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她爹这辈子就娶了一个女人,也没人说过,身居高位就要三宫六院吧?
但以楚邢楼的身份……若他真想要有别的女人,她完全没有资格说不。
想来自己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皇后点头:“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安如言巴不得赶紧离开。
宁姑姑送安如言出去。
察觉到安如言情绪有些低落,模样可怜的让人忍不住安慰一下,宁姑姑开口:“太子妃莫要难过,娘娘经历过后宫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自然不希望自家儿媳也步入她的后尘。只是殿下,他毕竟是太子,所以……”
“姑姑不用这么安慰,本妃知道。”安如言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只是心中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宁姑姑把安如言送到宫门口,看着安如言的马车走远了,便回去复命:“娘娘,太子妃离开了。”
皇后停止手中搓捻佛珠的动作,目光幽幽的看向已经两鬓微白的宁姑姑:“宁舒,你说,这太子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老奴与太子妃见过三次,只有方才说上过两句话。太子妃倒是个明事理,识大局的,只不过……方才娘娘说纳侧妃时,太子妃的表情不甚好。”宁姑姑就事论事的说道。
“自古帝王多薄情,三宫六院也只不过稳固朝中的局面罢了,明事理是好,关键时,还要做到置身事外。”皇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今日如此说,也不过是想要敲打安如言一番。她年轻时也认为满心欢喜一厢情愿,能换来一片真心,可是皇家的人哪儿有什么真心?不过是一套虚情假意罢了。
她听说过安将军家的小丫头,曾大张旗鼓的追求过楼儿,只是未来他不可能只一人足矣,先为楼儿开枝散叶,她也有个孩子傍身,剩下的,恍若云烟,不过尔尔。
但愿……她能自己抓住时机,领悟吧。
……
可惜安如言一个将军府养出来的,虽然聪慧,但是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只以为皇后娘娘一味地在催生。
“小姐心绪难宁,可是有何事?”清月自小跟在安如言身边,安如言的情绪变化,她都能敏锐的察觉出来。
“没大事,不过是你家小姐想要个孩子玩玩儿了。你也知道,今晨我娘亲催的厉害。”
安如言没有把皇后给她施加的压力说出来,万一传到下人耳朵里,免不了又要乱嚼舌头。
清月的眼睛就在安如言的注视下快速的泛着亮光:“小姐!您终于想开了。夫人和将军都快愁坏了!”
安如言:“……”真是对不起啊,让你们那么多人盯着我的肚子。
既然想着死皮赖脸的要和楚邢楼圆房,那就不管是霸王硬上钩,还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是威逼利诱美人计等手段,安如言都决定在楚邢楼离开前——也就是这三天内,一定要有所突破!
傍晚。
安如言端坐在东宫正殿,看见楚邢楼穿着一身青色的春衣,披着白色的狐狸毛的披风,夹带着春日的凉气回来后,赶忙迎了上去。
她笑容璀璨,“殿下回来了。”
楚邢楼挑眉,她这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这是作甚?
他的心中虽千回百转的乱想一通,但是还是点头:“嗯,等在这里做什么?虽说已然立春,只是夜间的凉气还是不容忽视。”
“多谢殿下关心,我披着披风,没事的。”安如言转了圈,发髻上的珠花簪子发出铃铛作响的声音,浅色的披风随着她的转动微微上扬,夹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以及刚沐浴过的皂角味。
她巧笑盈盈的瞧着他,“殿下可是用过膳了?”
女人独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楚邢楼的呼吸一滞,“只用了一点,可有预留?”
楚邢楼和安如言养成的一种习惯,不论多晚,安如言都会和他一块儿用晚膳。
楚邢楼若是和其他大臣兄弟小聚,他也只是浅尝。若是实在无法脱身,便找人回去给安如言传给话,让她不必等他。
安如言点头,眉眼弯弯,不施胭脂的脸上挂着浅笑:“有,,殿下请随臣妾来。”
楚邢楼这次意识到,安如言用的词都很正经。
他微微挑眉,打算静观其变,却没想到安如言会把他带到她的房里。
他直截了当的问:“为何不在偏殿用膳,反倒要来你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