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怕我看吗?这地下埋着多少冤魂,他们时时刻刻都会爬出来,吞了你们,吃了你们!”御凤澜尖声骂道。
“牙尖嘴利没有用。”尚德冷笑,退了几步,大声说:“上刑。”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侍卫过来,挽高袖子,把淬了盐的鞭子拿到火上面烤了烤,往半空中一抖,走到了御凤澜身边,用力甩起来,一鞭子朝她狠狠抽了过去。
但是奇怪了,鞭子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没有落在御凤澜的身上,就这样浮在半空中。
侍卫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力往后拽了拽。
鞭子纹丝不动,继续高悬半空。
御凤澜知道,肯定是珂离沧在帮她。
“看,鬼魂都不许你们伤我半毫。”她转移几人视线,不让他们抬头看。
“你胡说什么,哪来的鬼魂。”尚德大叫。
“嫣贵妃的白骨,就堆在你脚跟后面。”御凤澜冷笑,故意朝他身后看。
阴冷的风吹来,火焰跟着风乱摇,牢房里的有婢女们惊恐不安的哭声,这里简直就像地狱一样可怕。
尚德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侍卫还在用力拽他的鞭子,但他不仅没有拽下来,还被鞭子给吊到了半空中。他吓坏了,也顾不上帝崇忱,一个劲的大叫起来。
“什么东西,上面是什么东西?”
“上面有人,上去搜!”帝崇忱毕竟是老狐狸,他反应过来,猛地起身,指着上面大吼。
珂离沧穿着蓝衣服,这也糟糕了,瞎子也认得出他那身闪闪亮的衣裳啊!来这里,怎么不换件夜行衣,戴个面具呢?
御凤澜担忧地往上看。
侍卫们没有那么好的轻功,跳不上去,于是去搬梯子。
长鞭已经把那个侍卫甩下来了,重重地砸在墙上,再摔在地上,满口血直喷。
一角蓝衫从上面漏下来,挥着长鞭,把侍卫立起来的梯子卷住,拖来拖去的玩。
侍卫踩在梯子上东摇西晃,手里的刀也跟着摇来晃去,不时有人掉下去,刀戳伤了自己人,摔伤了自己的脑袋。
牢房里一团糟。
尚德护大声说:“皇上,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待捉到刺客再说。”
“蠢物。”帝崇忱推开他,直接夺了把刀,直冲向御凤澜。
长鞭从上头落下来,狠狠地抽向了帝崇忱的后脑勺。
这一下抽得极厉害。
帝崇忱一下扑下去,再抬头时,发现牙齿都磕掉了,满嘴的污血乱流。
沙哑的笑声从房梁上响起,一声一声,在陌生里透着熟悉的味道。
黑色身影从房梁上悬下,一手往上伸着,一手握着长鞭,狠狠地一甩。
鞭梢在风里凌厉地响,听到的人无不觉得这鞭子正往他们头顶上抽来,挨上必死。
帝崇忱捂着后脑勺摇摇晃晃地爬起来,黑衣人猛地飞过来,鞭子直接往他的后背抽,比先前更狠!
帝崇忱往前栽了几步才倒下去,这下磕到了牢门上,一低头,牙齿尽落,满口鲜血,形容可怖。
“护驾,护驾……”尚德追着鞭子跑,想替帝崇忱挡住。
但他哪里是那人的对手呢?他像长了双隐形的翅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但御凤澜猜到他是怎么做到了,他一手往上,分明是拽着绳索,但那东西极细,在这暗处,根本无法看清。导致人产生错觉,以为他是凭空浮于半空。
御凤澜想到了去过她酒楼的那几个黑金庄的人,那个叫豹哥的男人说过,他们是进京来找失窃之物,起云索。细如蚕丝,却能悬起千斤之物。
锦珠儿偷的东西,怎么会以这个黑衣男人的手里?他和锦珠儿到底是什么关系?珂离沧呢,他怎么没在上面了?怎么会中途换了人?
黑衣人的武功非常厉害,臂力惊人,每抽一鞭子,都有一根手臂粗的柱子断裂成碎片。他就像鬼魅一样,在这阴暗的大牢里随意飞动。
帝崇忱被抽打得死去活来,而侍卫们却无法近身。
“哈哈哈,老东西,滋味如何?”黑衣人停下来,大声笑他。
“捉刺客,捉刺客……”尚德扶起了被打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的帝崇忱,大声嚎叫。
“你到底是谁?”帝崇忱张着满是血的嘴巴,惊恐地问道。
“你可记得当年黑沙林里的归寒邪?”黑衣人甩了甩鞭子,作势又要打来。
“住手。”牢门被撞开,帝琰带着侍卫冲了进来。
黑衣人猛地一甩鞭子,抽向帝琰的脸。
帝琰侧身躲过,鞭子正打中他的肩膀,他吃痛,但还是挥着刀扑了过去。
“拿下刺客,赏黄金万两。”尚德在一边跳着脚大呼道。
侍卫们受到了鼓励,一起往前冲。
黑衣人并不恋战,在牢里耍着几人玩了一会儿,狂傲地笑道:“我走了,不陪你们玩了。老贼,记住了,归寒邪的旧帐,马上就要找你还回来了。”
帝崇忱一口血吐出来,直接栽到了地上。
“父皇。”
“皇上。”
众人拥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帝崇忱抬了起来。
他这回伤得不轻,伤得更厉害的是面子。
黑衣人完全有能力杀他,却没有这样做。
让他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地被抬出去,颜面扫地。
御凤澜还被锁在铁架子上,方才黑衣人的鞭子横冲直撞,虽然每次都避开她,但是侍卫们的刀剑不长眼睛,把她的衣裳割了个稀巴烂。
出了这样的大事,没人理会她。她挣了几下,手腕被血渍斑斑的铁锁磨破了皮,辣辣地痛。
房梁上面,黑衣人又慢慢滑了下来,扯开脸上的黑布巾,居然是……薄念倾!
“你……”她愕然看着他,难道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不,不是,一点都不像啊!还有,起云索为什么又在他的手中呢?
“不能多说,走吧。”薄念倾抱起她,跃上了房梁,轻车熟路地往宫外跑。
“奶娘她们在哪里?”御凤澜扭头看灯火通明的皇宫,焦急地问。
“我会救。”薄念倾低低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啊?谁是归寒邪?”御凤澜一手扳住他的手臂,逼问他。
“那是皇上特别忌讳的一个旧人。”薄念倾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我只是冒充了他一回,你不要慌,我会保护你。”
御凤澜的手慢慢滑下来,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