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崇忱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新鲜美人。
舒芙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柳叶眉轻锁。每回给他找来这些女人时,她表面上在笑,实际上早就烦透了。
“皇上。”一名太监突然进来,一脸焦急地说道:“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舒贵妃不悦地刺小太监一眼,小声训斥道。
“皇陵传来的消息,他们打起来了,太子和四皇子要杀郡王,还把宝公主从悬崖上扔了下去。”小太监仰着脸,双腿打颤。
“什么?”帝崇忱猛地坐起来,一掌掀开了舒芙苓,怒吼道:“都滚下去,传信的人在哪里?带进来!”
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几大步扑到了大殿正中,大声说道:“启禀皇上,根本没有归寒邪掳走公主之事。是太子和四皇子密谋造反,悄悄捉了公主,想威胁郡王,结果被郡王识破,他们在山上打了起来……”
帝崇忱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人看着,哑声问:“现在情况如何了?”
“郡王让奴才先回来报信,情况很不妙。请皇上赶紧调动兵马,围剿太子和四皇子府。”侍卫大声说道。
“来人。”帝崇忱站起来,从怀中取出一直贴身佩戴的金符,用力往前一抛,“拿着朕的金符,让崔将军调动所有兵马,查抄太子府和四王府,将其家眷立刻捉拿归案,诛杀太子和四王爷。”
“是。”尚德捧起了令牌就要走。
这令符,他从不离身,可以调动京师附近所有的兵马。见令符者如见他,不听令者可以先斩后奏。
“慢着。”舒芙苓叫住了尚德,盯着他手里的令符,激动地说:“令符不能随便给某一个人,皇上三思。这令牌给出去,兵马全都听那一人调度。”
帝崇忱眉头深锁,想了想,把令牌又抓了回来,踱了几步,扭头看着尚德说:“朕亲自去。”
“皇上身子不好,还是老九去吧。”舒芙苓赶紧说道。
“老九不是还在路上吗?查个蝗灾,居然去了这么久。”帝崇忱呵斥道。
“就快进城了,还是再等等。”舒芙苓扶住他,小声说道。
“军情紧急,还等什么等,你闪开。”帝崇忱推开她,大步往外走。
“皇上龙体重要啊。”舒芙苓又追上去,苦苦劝他,“皇上若有好歹,你让臣妾怎么办?他们远在皇陵,就算现在想杀下来,那也得时间啊。先让禁军去把他们家人抓来,再待老九进城,让他亲自带兵去捉拿太子和四王爷。”
“不行,你闪开。”帝崇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狠狠一掼。
舒芙苓摔到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赶紧走。”帝崇忱的脚都没好利索,一瘸一拐地往前。
地上泼上了些酒水,他走得太急,一脚踩上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皇上,舒贵妃说得对啊,您龙体重要。还是依舒贵妃所计吧。”尚德赶紧带人上前去扶他,小声劝道。
帝崇忱长长叹息,把令牌交给了尚德,大声说道:“去城门处等着老九,亲自交到他的手中,让崔将军去太子府和四王府,一个也别放过。击鼓鸣钟,让他们统统进宫来。”
“是,皇上。”
尚德捧着令牌就走,指挥小太监们去各个位高权重的大臣那里传旨。
舒芙苓让人拿来跌打药,给帝崇忱擦揉刚刚摔痛的腿,焦急地往外面张望。
帝玥这回去治蝗,确实去了太久的时间。每回来信,都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难事,焦头烂额。但到了这时候,再怎么样也要进城了,怎么还在城外?
“娘娘。”宫婢提醒了她一句,她低眸看,一瓶药全倒在帝崇忱的腿上了。
帝崇忱正在焦灼中,也没发现,双手一直在龙袍上抓拧,神色不安。
过了一会儿,各位大臣们陆续赶到,都在殿外跪侯。
帝夜天造反,那可不是小事,说不定会马上攻进京城。
“皇上不必担心,郡王……”
舒芙苓刚劝了一句,从殿外匆匆闯进了一名大太监。
“皇上,九王就在宫外。”太监弓着腰,匆匆说道。
“太好了。”舒芙苓跳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说道。
“让他赶紧去皇陵,不必进宫了。”帝崇忱连连摆手。
“九王说已经捉拿到了逆子。”太监赶紧说。
“哦?让他来见朕。”帝崇忱面上终于有了一分喜色,连声说道:“老九这回终于争了口气。”
舒芙苓面上有光,连连点头,和他并肩站着看向大殿。
外面的火光渐渐大亮,脚步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外面议论声陡然大了。
“太子?”
“太子殿下。”
帝崇忱眉头紧锁,往台阶下大步跳,大声问:“是老九捉住了太子吗?”
大殿门缓缓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身后是数十支火把,照得恍如白昼。
帝崇忱身形晃了晃,跌坐在地上。
“父皇为什么要捉我呢?”帝夜天稳步迈进大殿,盯着他问。
帝崇忱抓着台阶边的扶手站起来,死死看着帝夜天。他已经换了一身月白锦衣,金冠束发,未带兵器。
“驸马呢?”他哑声问。
“是问我那位弟弟?”帝夜天笑笑,沉声问道。
帝崇忱咬咬牙,怒吼道:“他在哪里。”
“掉进悬崖了。”帝夜天平静地说道。
“什么?你……”帝崇忱脑中嗡地一炸,身形晃晃,又跌坐下去。来的人怎么会是他?那令符呢?令符已经落到帝夜天的手中了吗?难道先前来报信的人,也是帝夜天安排的,目的就是拿到他手里的令符?
他猜对了,帝夜天抬手,金符就握在他的手中。
“父皇,如今我可以调动京城附近所有的兵马,父皇想让儿臣捉谁,儿臣就去捉谁。只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儿子,只怕再回不来了。”帝夜天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缓声说道。
“谁啊?你们在说什么?你为什么杀帝琰?”舒芙苓不解地问道。
“帝琰留在那里找阿宝,薄念倾是我这位好父皇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儿子,舒贵妃以为他会把皇位给老九,也是做了一场好梦。他宠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像那女人而已。”帝夜天慢步往前,身后的殿门被用力关上。
大殿里死寂了会儿,舒芙苓扭头看帝崇忱,轻声问:“皇上,是真的吗?”
“你真的杀了他?”帝崇忱不理舒芙苓,站起来,抓起了一只酒壶,用力掷向了帝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