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御凤澜故作不解,眨眨眼睛,一脸疑惑地问她。
“夫人不必装了,夫人知道这马的死穴,而且找得非常准。若不是以前见过,绝对不可能。”巫女激动地说道。
“那就巧了,我开了一家酒楼,客人来自天南地北,或者是偶尔听人说过,当时情急,一下就想到了吧。”御凤澜笑笑,朝殿中的独角马挥手,“宝物就是宝物,巫女大人如此看重,一定还有它的神奇之处。”
“说对了,这些灵马,它能替涅罗王找到最合适的皮囊。”巫女恶狠狠地说道。
“看中谁,就剥掉谁的皮?”御凤澜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故意问她。
巫女冷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大步进了大殿。
独角马眼睛转过来,温柔地看了她一眼,衔起了一朵灵芝,慢吞吞地嚼。巫女走到它的身边,弯腰抚了抚它的脑袋,扭头看向御凤澜,阴冷冷地说道:“来人,喂宝马饮甘露。”
站在门外的几名侍卫拎着一只桶进去,打开了桶盖,舀了瓢鲜红的东西倒进了金碗里。
“血……这女人真毒辣。”申晋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御凤澜也连退了几步,若独角马是这样的恶兽,她再也不想喜欢它了。看上去温柔高贵大方,原来是一匹披着金色华袍的恶魔。
“是各种鲜花浆。”侍卫出来,抹了把汗,小声解释。
大殿里传来巫女尖锐的笑声,得意而且张扬。
御凤澜长长地舒了口气,掉头就走。
“疯婆子。”申晋呸了一口,飞快地跟上了御凤澜的脚步。
巫女走到大殿门口,黑瞳里亮光闪了闪,激动地握了握拳,低喃道:“是不是找到了,是不是她?”
御凤澜一路疾走,一直到快出宫时,申晋才和她分开。他要跟在帝夜天身边,藏心和诛风会在宫门口接她。
穿过长廊,她正要走下台阶,一只手从梨树后伸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抬眸看,只见北唐霆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世子想干什么”御凤澜没好气地说道。
北唐霆手掌摊开,两枚金铃铛明晃晃地印在她的眼中。
“夫人喜欢的金铃铛,请笑纳。”
他抬起另一只手,是一只大红锦缎小袋子。他把金铃铛放进去,拎着金色绳子,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她就这么没眼色?
会为这么对金铃铛对他展颜笑?
御凤澜好笑地看着他,脆声说:“世子,这是为小主子们准备的。说到底,也是给你看的。既然你已经拿到手中了,就慢慢欣赏吧。”她说完,直接伸手用力扒了他一下,“世子请让开,我要出宫办差,误了差事,世子也救不了我。”
“当然救得了。”北唐霆笑嘻嘻地跟在她的身后,双手背着,手指勾着那只红锦袋,不慌不忙地说:“这样,我还没有在京中好好行走,夫人要办差,就顺道带着我走走吧。”
“世子说谎给我听做什么,世子在使者队伍里消失了好几天,不是去游玩,那是去做什么了?只怕城中有几个温软院,几个香花魁,世子都清楚了吧。”御凤澜嗤之以鼻,轻蔑地笑笑。
“夫人如此了解我。”北唐霆快走了两步,追到了她的前面,倒退着走。
“世子,太子殿下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御凤澜恼火地瞪着他说道。
“我没做什么呀,只是想替小妾向夫人赔个不是,把金铃铛双手奉还而已。我还与太子约好了,去城中听戏看景。”北唐霆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那世子请便。”御凤澜冷下了脸,不客气地说道:“再敢拦着我,我立刻会禀报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很宠你。”北唐霆唇角慢慢牵开,似笑非笑地说道:“皇上呢?”
“走开。”
御凤澜懒得再与他纠缠,绕开他就走,冷冷地说道:“今日小主子的灵柩要出城,城中禁止歌乐酒食,世子还是不要出宫的好。再者,小主子们也是为了世子才丧命的,说不定晚上会来找世子一诉衷情,世子回去沐浴更衣,等着小主子们吧。”
北唐霆唇角的笑意僵住,扭过头,一直看着她走远。
“小辣椒,果然够味。”半晌过去,他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勾了勾手指,小声问道:“她的来龙去脉,都弄清了吗?”
随从点头,小声说:“她是前朝公主,帝夜天的爱妾。薄念倾是她的前驸马,大婚当日,薄念倾突然打开城门,放叛军入城。这几年她流落街头,开酒肆为生,直到遇上帝夜天,被他带回府。”
“有趣。”北唐霆眯了眯眼睛,小声说:“如此看来,帝崇忱讨厌她是有原因的。不知我向帝崇忱要人,他会不会给。”
“多半会给吧,反正他很不喜欢这女人。”随从顺着他的视线看,御凤澜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因为昨晚的事,原定今日举行的会面也推迟了。世子,我们得抓紧挑了人回去。”随从提醒他道。
“急什么。”北唐霆拎高小红锦袋,慢吞吞地说:“那些女人在御凤澜面前就跟歪瓜裂枣一样,不堪入目。御凤澜,这名字听上去就美极了,让人直想抓住她,征服她。”
“但是她毕竟是帝夜天的女人,还有了孩子。”随从忍不住提醒他。他什么都好,就是见着美人就挪不开脚。
“成了我的人,这孩子还用得着留吗?”北唐霆不屑一顾地说道。
随从无言以对。
这种事北唐霆以前也干过,看上了,强行把人家的孩子给弄没了,带回府去,又没几日就觉得失去了新鲜感,抛之脑后,任其自生自灭。
北唐霆转过身,手指上勾的红锦袋一晃一晃。
昨晚发生的惨事于他来说,就是一场事不关已的戏而已,谁生谁死,他毫不在乎。
藏心和诛风就在宫门外十步的地方等着,他们一站就是一天,看到她完好无缺的出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每回进宫,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场酷刑,每呼吸一下,都带着说不出的焦灼,从鼻子到肺,一起烧得痛。
“回吧。”御凤澜懒洋洋地说道。
“藏雪楼?”诛风看了看藏心,小声问她。她昨晚就没回藏雪楼,也不知道在哪里。
“嗯。”御凤澜伸了个懒腰,爬上了小辇。肚子一天天大了,她也感觉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总想睡觉。
小辇稳稳抬起来,藏心和诛风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辇边。
御凤澜刚想说宫里的事,前面一顶小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定晴一看,轿子前站的女子不正是云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