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寒邪手掌一挥,把聂凌波给掀开了。
“你的秋千里养着不少蛊虫吧,我的小王后能吃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御凤澜笑眯眯地问道。
“皇后娘娘,那是民妇的爱好,好像无伤大雅吧?”聂凌波怒声问道。
“我也很想这事无伤大雅,你爱把蛊种谁的身上,就种谁的身上。”御凤澜挥了挥手里的书,冷冷地说道:“但你种在了最不应该的人身上,所以,你和你的男人将会承受十倍的痛苦。”
“我从来没有用在别人的身上,这只是我的爱好。”聂凌波愤怒地说道。
“是吗?”御凤澜死死地着她,冷冷地一笑,“那很可惜,我爱种在别人的身上,并且要种就种最恶毒的。把人变成冰棍又算什么呢?把原本爱你的人,变成最爱我的人,这样才有趣,你就站在一边看着你的男人匍匐在我的脚下,向我求爱,再不多看你一眼。”
“你……”
聂凌波显然不擅言辞,很快就被御凤澜给震住了。
“你的爱人,武功有归寒邪高吗?”御凤澜又问她。
聂凌波脸色发青,忿忿地看着御凤澜。
“你这个女人,怎么心地这么歹毒?”
“我歹毒吗?你给帝夜天种下蛊的时候,没有想到过歹毒这个词?”御凤澜厉声质问。
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聂凌波下的手。
若非昨日突然灵光一现,她也不会找到雅风社里来,更不会发现这里的秘密。
聂凌波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读过了多少千奇百怪的书,也不知道做过多少千奇百怪的蛊。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看看聂凌波,如此秀气文雅,气质高冷清傲,说话走路都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典范,谁会想到她其实喜欢和毒蛊相伴。
又有谁想到,她居然有一个秘密的爱人两个人就常年在这里相会呢?
他们两个甚至还谋划出了一个秘密的计划,谋害帝夜天。
“给我解药。”御凤澜冷冷地说道。
“你抓得到他再说。”聂凌波站了起来,也不求御凤澜了,和她直视着,轻声说:“若你能抓到他,我们就交换。”
“你在这里,他自然会来。”御凤澜笑了笑。
“是吗?”聂凌波笑了笑,满眼的绝望,“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我有何后悔的呢,你有必死的决心,我也有啊。而且我这人心比较狠,不惹我就好,惹我的人,通常死得不怎么舒坦。你不是怕你的男人受罪吗?你猜我能不能找到他是谁?”
御凤澜盯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往前逼近了一步,厉声道:“聂凌波,你若给我解药,你我相安无事,我放你们走。若你固执到底,我就和你狠到底,聂家满门老少为你陪葬。”
聂凌波惨然一笑,冷冷地看着她,神情渐渐变得坚定。
“御凤澜,你当真以为我怕你吗?聂家人死完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甚至还能帮你多杀几个。他们为了荣华富贵,不顾我的幸福,让我嫁给帝麟!”
“我所过的日子,你能想像得到吗?帝麟是个疯子,在床榻之间对我极尽侮
辱,在人前对我冷言冷语,从来不把我当妻子看待。府中妾室,个个如狼似虎,把我踩在脚下!只有在这里,只在他面前,我才算是个女人!而且,我们本来就相爱的!”
“若相爱,为何不据理力争,为何不娶你?我是御氏公主,帝夜天不是一样娶了我,还立我为皇后?你爱的那个男人,他只爱他自己吧?”御凤澜柳眉倒竖,忿然说道:“你真要为了他,不顾一切?”
“对,哪怕是镜花水月一场,哪怕我一无所获,哪怕我永远只是一只飞蛾,我也要为他做这一切!”
聂凌波退了两步,扶住了桌角,慢慢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黑了。
她没有点烛,今天也没有人来挂灯笼,月光惨淡地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两行清泪延着玉瓷一样的脸颊,慢慢滑下。
“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四书五经,人伦纲常。哥哥们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学得还更多。后来,我又喜欢上了天文地理,药物蛊术,我不是被逼的,我觉得很有意思,这些东西让我看到了常人无法触及到的奇妙秘境。”
“我沉迷于这些,并且自认为比男人们都要强。我的智慧,我的学问,绝对强过朝中任何一个男人。可惜我不是男人,所以不可能入仕为官。而且在常人眼中,女子懂得太多,反而是祸害,所以,我连个可以讨论的人都没有。”
“直到他出现了……”
她抿抿唇,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满眼都是小女人的娇羞。
“直到他出现了,我才有了找到归宿的宿命感。我爱他,他也爱我。虽然已经男婚女嫁,但我们不在乎,我们就想在一起。哪怕没有名份,他能来我这里,陪我坐坐秋千,看我做做蛊,我都觉得自己是到了极乐世界里。”
“既然如此相爱,他就应该娶你,抛开一切娶你,而不是制造麻烦,让你苦苦煎熬。由此可见了,你说的他爱你,也就是一句空话而已。”御凤澜不客气地说道。
聂凌波抿了抿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御凤澜,你不必刺激我。你从来没有过爱极了,却只能远远看着的时候吧?毕竟薄念倾背叛你之后,你直接陷入了仇恨里,不必经历这种如同地狱火焰一样的痛苦。”
“这烈火不分昼夜,将你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点着,狠狠地烧。就算这样痛苦,你还偏不能死,你就这样苦苦熬着,为了那么一丁点儿希望,一直在往前爬,爬啊,爬啊,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却又有人这么残忍,要把这一点光都摁灭掉。”
御凤澜心里大叫不好,飞快地退了几步。
聂凌波的手在桌角上一摁,嗡嗡地响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聂凌波,你一定要走绝路?”御凤澜夺路而逃。
灼虫正像红色狂潮,向她奔涌而来。
一只灼虫就能让她痛苦到死了,来这么多,这是想让她尸骨无存吗?
“御凤澜,你以为你最聪明吗?世上能人这么多,你又算什么?我告诉你,他身上的蛊,只有我能解!我死了,他也跟着死。”聂凌波站在灼虫堆里,缓缓抬起指尖,冷冷地看着御凤澜,大声说道:“我要把天下送给我的爱人,他才配坐在龙椅上,帝夜天他根本就不配!”
“是吗,那就试试。”御凤澜突然停下脚步,脆声说道:“不知道酒烤灼虫的味道,会不会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