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知真相,还会夸他有情有义。别说世人了,就连十三哥,不也被他骗过了吗?
“十三,十五……二十……”她指指他,大声数数。
薄念倾低声笑笑,转身就走。
藏心他们围过来,小声问:“现在怎么办?”
“让他们打架呗。”御凤澜解开了披风,往地上丢,不悦地说:“奶娘,你居然让我和他穿一样的。”
“小祖宗,这是我能做主的吗?他给我什么,我就只能给你什么。”奶娘捡起披风,拍了拍,心痛地说:“多好的料子,别乱丢。以后你还不知道得过什么苦日子,都珍惜点。”
“乌鸦嘴。”御凤澜瞪了她一眼。
“行,我去给你炖汤去。”奶娘把披风挂好,乐呵呵地走了。
“我看最没心没肺的就是奶娘,谁给她饭吃,她就能冲人家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下面去。”御凤澜气恼地说道。
“我一把老骨头,当然是只图一口饭吃了。小祖宗你别拿我撒气,我只管咱们几个吃饱穿暖就行。”奶娘丝毫不在意,随意摆摆手,扭着她的大粗腰走远了。
“出去吧。”御凤澜想了想,还是披上了那件披风。
虽然很嫌弃,不想和他穿一样的,但是这披风在寨子里和通行证一样,也方便她行走。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藏心提醒道。
“就你老实,你爱等半盏茶的功夫,你一个人等。”
御凤澜掀了掀眼皮子,戴上披风上的帽子,牵着帝之翔的小手慢步往外走。
“我是怕他为难你。”藏心赶紧跟了上来,寸步不离地跟着。
穿过大坪,打铁的声音轰隆隆地大了,把纺车的声音淹得一点不剩。
御凤澜是故意往后面的小院子走,但没走多远,就被迎面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夫人,前面不能去。”侍卫抱拳行礼,
如铁塔一样拦在她的前面。
看样子薄念倾做了准备,不让她靠近后面。
“我要见宝公主,她住哪里?”御凤澜眨眨大眼睛,扮无辜状。
“在那边。”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指了个方向。
御凤澜笑笑,温柔地说:“谢谢,我会在郡王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升官。”
侍卫有些尴尬,连忙深深一揖,连称不敢。
御凤澜绕过了纺车坪,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子,独立于那些小石屋之外。
藏心过去打听了一下,阿宝不在。
她没有折返回去,而是盯着一行骑马经过的男人看着。
那些人背着弓箭,一看就是要进山去的。
“他们又进山去了?看样子是打猎。”御凤澜自言自语道。
“这天最好打野狍子。”沐雨手有点痒,低声说道:“运气好,还能打到野猪,找到冬眠的熊。”
“就你们坏,人家好好睡着呢,你要去打人家。”御凤澜瞪了他一眼,小声埋怨。
沐雨不好意思地笑笑,退到了她的身后。
“我们在这里等。”御凤澜指指附近的小石屋,轻声说道。
“等阿宝公主吗?为什么不进去?”藏心不解地问道。
“薄念倾让阿宝陪北唐霆用膳,想必是想走联姻这条道。今天北唐霆一定会来看阿宝,我们在这里等他。”御凤澜走进了小石屋,好奇地打量屋子里的陈设。
白天,这些人都去干活了,每个石屋都空着,也不会锁门,可以随意进出。
反正每一家都一样,也没东西可以偷。
那些侍卫也跟过来了,就在外面守着,看上去是打定主意她在哪里,他们就跟在哪里了。
御凤澜不慌不忙地摆弄小石屋里的小石臼,这个是捣米糊用的,房子里还有婴儿的小衣裳。看样子,这屋子的主人是对小夫妻。
“澜公主。”怯生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御凤澜扭头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背着孩子的小妇人,年纪顶多十四五岁,蓝布包着头发,脸冻得通红,背在背上的孩子应该有七八个月大。
“澜公主,这里脏,公主请回吧。”小妇人怯生生地跪下行礼,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没事,我觉得这个有意思,你教我吧。”她指着小石臼,微笑着说道。
“这里不干净的,澜公主回吧。”小妇人不敢过来,小声央求她。
“公主,请回吧。”侍卫走了过来,大声要求她离开。
御凤澜见小妇人快哭了,只好出来,扭头看时,只见这小屋子和别的屋子有点儿不一样,门口挂着一根红绸子。
“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四人摇头,都看跟在后面的那几个侍卫。
侍卫也不出声,直着眼睛看前面。
这时有男人往那个石屋里去了,门窗很快关上,哭泣和小声惊呼声一起传了出来。
“大白天的,她男人也真急啊。”御凤澜脸一红,连忙加快了脚步。
往前走,她发现了一件事,有不少小石屋都挂着红绸子,这些屋子里无一例外都有年轻一点的妇人坐在外面。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正在绣花。
“挂着红绸的,都是成了家的吗?”御凤澜猜测道。
“只怕不是。”藏心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地方是做什么的了,握拳干咳几声,小声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御凤澜一头雾水,不是成家的,为什么都住着年轻的妇人?
远处有马蹄声,声声渐急。
那些侍卫急了,连声催着御凤澜赶紧走。御凤澜知道,那些人折返回来了!
她快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在半途的时候,突然一挥袖子,拧眉道:“你们快派人回去给我找找,我的玉佩掉在那个石屋了。”
侍卫对视一眼,立刻有人折返回去寻找东西。
那些快马正踏风飞驰,穿过宽敞的大坪。
御凤澜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士,朝沐雨使了个眼色,突然人往下倒。
“小主子。”沐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用了十成的内力,跟狮子吼似的,把大坪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那些侍卫也吓了一跳,连退数步,想撇清关系。
那些马也被惊到了,好几匹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在大坪里乱跑乱窜。
那些纺布的妇人们吓到了,也跟着尖叫,四处躲避。
“怎么回事?”侍卫长匆匆折返回来,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