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毒,吃吧。”御凤澜抚了抚小蓝蛇的脑袋,它并没有反应,温柔地趴在她的手腕上,蓝色的舌信子往外吐了吐。
“或者有迷药之类的东西呢?”沐雨又问。
“他现在还不敢那样对我,在我面前还得保持他谦谦君子的模样。”御凤澜拿起筷子,小声说:“我是生自己的气,当年为何对薄念倾那样痴迷?若不是我迷上了他,他也不会有机会把握重权,让父皇那样信任他。”
“他会隐藏,谁也没看出他是这样心机重重的人。小主子先别想了,吃饭。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吃上一顿好饭了。”藏心劝道。
御凤澜端起小碗,挑了一口白米饭,轻轻点头,“对,应该吃,来,你们都来吃。”
五人围在桌边,像以前一样,他们四个用筷子互挡,争抢一块鸡肉,赢的那个人再把鸡肉放进御凤澜的碗里。
御凤澜笑嘻嘻地由着他们闹,一连吃了好几碗饭,撑得肚子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一抹嘴巴,冲着外面说:“去请你们主子来,说我要见他,来晚了我就生气了。”
外面有人伸进脑袋看了一眼,悉悉索索响了一阵,一把低沉的声音从窗子处传进来。
“我在这里。”
御凤澜唇角的笑容浅了浅,飞快地抬眸看去。
薄念倾来了!
披风还在身上,手里还握着马鞭,看来是才到不久。一双深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神情平静。
这人厉害了,策马而来,怎么都没有动静呢?
她起身过来,往院子里看去。
他的马就在院子里,蹄子上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踏石而行,居然没有声音。
“那叫金角毡。”薄念倾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你越来越厉害了。”御凤澜点点头,微微一笑。
“你也离我越来越远了。”薄念倾的视线往下低,目光停在她的肚子上面。
“喏,我们说好,你和我怎么样,你和他怎么样,我统统可以不管。但你若敢伤我肚子里这个,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御凤澜捂了捂肚子,正色说道。
薄念倾转开了头,低声说:“我送你去见你十三哥。”
“怎么,连我们夫妻告别的机会也不给?”御凤澜歪了歪脑袋,笑着问。
“你别笑,我知道你现在恨我。”薄念倾拧了拧眉,手从窗子里伸进来,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摸了摸,“小澜,不管你怎么恨我,这件事我一定要做。我得杀了他,我要得到兰烨国。”
“你真是傻啊,知道我恨你,还要带我回去?我去了之后,你的地盘可就要四处起火喽。”御凤澜还是笑。
“别这样,我们好好的,好吗?”薄念倾的手垂下去,轻轻叹息。
“我脑子坏了,才会和你好好的。”御凤澜撇了撇嘴角,小声说道:“你把孩子和他都放了,陆云双那女人,你爱杀就杀,想收着当小妾也行。然后带我见见帝夜天,不然我写封信给他也行。”
“呵……”薄念倾摇了摇头,低声笑,“小澜,我怎么可能放了他呢?一个比我强大的人,一定得死了才保险。”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世上最爱我的男人一定得死了才行。”御凤澜小声叹气。
薄念倾的脸色沉了沉,盯着她看了会儿,缓缓说道:“你别和我斗气,我们走到今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当年我做了那个选择,每回梦里醒来都难受得要命。这一回,我不能再让自己难受了。”
“所以每回都让我难受?”御凤澜也不笑了,看着他,小声说道:“倾哥哥,我打小就跟在你身后跑,你到底在想什么,想干什么?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
“我们路上说,你出来吧。”薄念倾把手伸给她,低声说:“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伤你的孩子,绝对不伤。”
“藏心,我们走,去倾郡王那里转一圈。”
御凤澜笑笑,昂首挺胸往外走。
出门之前,把小蓝蛇解下来,拍拍它的小脑袋,轻声说:“去请你主子,说我找他帮忙,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小蓝蛇弹出去,落在草丛里,滋溜滋溜地游走了。
藏心四人走出来,看了一眼薄念倾,快步在她的身后。
还是那辆马车。
薄念倾扶着她的手,送她坐上去,却挡住了藏心几人,自己亲自赶车。
“我离不开他们四个的,你别和我作对。”御凤澜立刻钻出马车,不悦地说道。
“放心,我知道。”薄念倾挥了挥手,有人牵过了藏心他们自己的那辆马车,让他们四人上去。
御凤澜退回马车里,盯着薄念倾的后背看。
这人越来越陌生了,野心勃勃,不择手段,而且心思极为难猜。
“帝夜天被我困在镇上了。”薄念倾小声说道。
“你困不住他的。”御凤澜镇定地说道。
“谁知道呢。”薄念倾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温柔了,“把车门关好了,别让风进去,小心吹着了。”
“唷,还这么关心我呢。”御凤澜嘲讽道。
“当然关心你。”薄念倾反手拉上了马车门,轻声说:“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们一切重头来。”
御凤澜又推开了马车的门,眉头紧皱,盯着他说:“那我就要见帝夜天,不然我不死心,以后若天天和你闹,你也不快活吧。”
“不能见,以后就忘了他吧。”薄念倾头也不回,手中鞭子用力扬起来,重重地抽在马的背上。
马儿痛得嘶鸣,撒腿狂奔。
就算这样,马车行在路上,还是没有发出像别的马车那么大的动静,而且非常平静。
这世上,每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应该被小看。
薄念倾远比御凤澜想像的要厉害得多。
上回皇陵失手,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就卷土重来,还让御凤澜见识到了他的金角毡。
“你说过,我们路上聊的。”御凤澜换了个话题,大声问他。
薄念倾扭头看了看她,眉头轻皱,轻声说:“好,我告诉你。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因果。因果循环,才有今日。当年你父亲把我指给你,我那时身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丫鬟冬画,和我感情好,所以我不想娶你。”
御凤澜愣住。
“你对你父皇说,你就要嫁我。所以你父皇以赐死丫鬟冬画为条件,让我点头。我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好处。我送走了冬画,第一次尝到了留不住人的无奈滋味。后来,帝崇忱找上了我,说我是他儿子,当着我的面,给我的爹娘喂下了毒药,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强迫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