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们住进源城都被安排在了西苑,西苑与清苑相邻,方便走动,名门闺秀常就更方便聚在一块互相闲聊,最多还是“哪个皇子或是将军、公子更走进谁的心房”,偶尔她们还会成群结队地以“拜见”之名跑去清苑,为了多看谁一眼或者在皇室面前展现自己的美貌。
苏玥是最不屑与这些人为伍的,究其原因还是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人尽皆知的破事:不是她从小在军中长大没有名门闺秀的雅兴,就是她与废太子并未礼成的笑话。不过近些日子倒更加了一些风言风语,仔细听来原来是因为她与几位皇子以及长公子走的太近惹得她们心生不满。
但苏玥也不是一直被冷落,因为她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哥哥。
“苏玥,我们姐妹一场,你就帮帮忙告诉我苏柯哥哥每天都什么时候休息啊?”
苏玥瞟了她一眼,原来是丞相家的小女儿玲珑,别看她年纪小,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别人似乎求保护的模样,但背地里绝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护国公府里有几个婢女还是阿央背地里从她手里救活的。
“你问我?你还不如去问岳公公。”
要是在宫里还能偷个懒,这出了皇城御前侍卫还想休息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不也是御前侍卫嘛~要不你帮我去把你哥哥换下来,就一会儿,好吗~”
“可不行,我这次是以护国公嫡女,苏家军统帅的名义来的,没有御前牌令,去了也是白去。”
“但是……”玲珑微低下头凑近到身旁,“如果我到处去说每天在西苑的人不是苏玥而是她的婢女呢?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有人会死。”
苏玥笑着回过头看着她,楚晴晴在西苑几乎就没怎么到处走动,更何况阿央还贴身跟着她,这连父亲和兄长都很难发觉的事,没想到被这一个小姑娘发现了,果然是个烦人的角色。
玲珑一开始没听懂苏玥的言下之意,以为这件事被戳破了苏玥会遭殃,可看见对方对此威胁毫不在意,脸上的阴笑便转为了疑惑,恰逢此时丞相与她的姑姑路过,也正好听见了苏玥毫不避讳的一句话,吓得脸色发青,
“玲珑!不得无礼!”
且不说苏玥那护国公嫡女和秘密的暗夜身份,就只是她在南疆统率六军大破敌军的功勋以及手握苏家一半兵权的权利,这等地位在朝堂之上也是要受以拜见的,只不过她自认年龄尚小又是女孩子,低调行事也能时时消除圣上疑心,所以才在光天白日做个悠哉悠哉的小官。这些众臣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更别提丞相这种在朝堂之上为官数十载的老臣,或许对她隐藏的身份也过怀疑,所以保持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们常见手段。
“孟丞相,贵妃娘娘。”
苏玥还是很乖的,从不以身份地位压人。
“老夫教女无方还请将军见谅。”孟丞相狠狠地瞪了自家女儿一眼,皇贵妃不做声响地将她拽到了身后护着。
“孟丞相说的哪里话,玲珑比我小上几岁,正是淘气的时候,有这等不畏天地的随性倒还让我羡慕不已。”苏玥轻笑,“只不过家兄必须寸步不离家兄左右,她的忙我实在是帮不上的。”
“这丫头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孟丞相这说的是哪里话?”苏玥伸手放在嘴边夸张地表示吃惊,“能得到孟丞相的女儿爱慕是家兄的福气,只不过这时候我爱莫能助,等春祭结束回到皇城,苏玥定会好好撮合一些这段姻缘的。”
苏柯虽然是苏家的养子,但老爷子早些年就放话他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身份地位绝对不低。而你家的孟玲珑不过就是侧室生的被宠上天的小丫头,想做她苏玥的嫂子可不是痴心妄想?
“这丫头怕是在家被宠翻了天,哥哥莫恼,我定会把她带回去好好教育。”
这会儿可不是两家的事,而是他孟丞相家后院的事。听闻皇贵妃娘娘一直不喜侧室生的这几个孩子,表面一家亲实际上暗地里都在帮正室捅刀子,苏玥站在一旁看热闹,这场家庭伦理争斗大戏可比话本子上精彩的多了。
孟丞相这会儿头疼得很,既丢了面子又让人看了笑话,苏玥于心不忍还是站出来作揖提前离开观众席,
“苏玥还有春祭要事要忙,就不打扰丞相一家叙旧了。”
“等一下!”
皇贵妃一脸慈爱地走过来,握住苏玥的手,另一只手轻抚上去,“听闻苏玥姑娘与芜贵人进来交好,前几日不知你……”
她不提苏玥都快忘了誉王是她的孩子,心头一喜这是在她手里落下了把柄啊,那孟玲珑那些小把戏就更不用当回事了,
“前几日我一直在皇城未曾与芜贵人交往,不知发生了什么?”
“啊,倒也没什么,你若是在春祭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来清苑找我。”
“是,劳烦娘娘操心了。”
孟玲珑气不过家父和姑姑都这样忌惮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但也只好忍气吞声,伸手拽了拽父亲的衣袖,凑近了些将她知道的小秘密悄声说来,孟丞相一惊,连忙四处环视,
“放肆,不可乱说。”
“我没乱说,若是婢女看到的也就算了,可这是我亲眼所见,那轿子上下来的人根本不是苏玥!”
“啪!——”
皇贵妃回身就甩过去一巴掌,打的孟玲珑满脸惊恐,再看向父亲不为所动的样子,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这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怕是又能勾走几个公子哥的心。
“你可知苏玥那丫头的身份地位连你父亲都要忌惮三分,你倒猖狂如此你要不想活,大可自行了断,没人拦着你!别惹祸上身连累了孟家!”
我这身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苏玥靠在墙角唉声叹气,看来孟丞相是知道了更多事情……光是誉王这一件事还不足以堵住他们嘴,得再想个办法削弱了他们家的势力才是。
这时孟玲珑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正看见苏玥靠在墙边一脸看戏的模样,更加觉得羞耻的气愤,刚想破口大骂,又怕院子里的长辈再对她责罚。
“你给我等着。”
“好。”
也许这丫头是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