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晴说,中了情蛊之毒的人,会有多种表现但最终都会迷失自我。若她不是医者能及时自救,估计现在也早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会在厉王的手下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中了情蛊之毒的人,若他意志顽强却也是能有保持清醒的时候,但就怕受到什么刺激,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毒性,从了变得如同精神分裂一般。
认识长公主手镯的人没有多少,皇室之中后从梦羌回来的怀念明就更不可能认识。这见了一眼便知道是林沐之所送,那角落里摆着的同样花纹的红嫁衣,苏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瞧见眼前之人的模样,确实是如同楚晴晴句句所言。
“怎么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或者驱除体内之毒?”
楚晴晴摇了摇头,如果她有办法,也不会被困在厉王手下那么多年,以致于如今陆鸢就是楚晴晴,楚晴晴就是陆鸢。
“只能自救。”
苏玥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另一只手则背到背后“你冷静一点,你是怀念明,不是怀南梧!”
“我变成这个模样是因为谁啊?”怀念明说着却留下了眼泪,“苏玥啊,是你把我从那么冷的地方接回来,又是你把我扔在了更冷的黎朝。所有人都逼着我娶允蝶,可我却只想要你一个。”
苏玥懵了,原来不止是因为这手镯惹出了怀南梧,还因为她提到了的允蝶惹到了怀念明,这两个,都是麻烦的人。
“怀念明你冷静一点,你不爱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不过是中了太子殿下的毒!”
“你懂什么!”
怀念明扑过来,苏玥却正好拔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肩膀。怀念明低下头看了看中刀的伤口,又一脸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苏玥,那眼神忽闪,时而温柔时而充满戾气。可他却不惧疼痛一只手攥着苏玥的手,一只手猛地将短匕拔出,反手扔在了一边,苏玥也早就没有力气,任由着他将自己摁在地上。
“苏玥,这些祸事,都是你惹出来的。”
说罢他便扯开她腰间的束带,粗鲁地撕开她的衣服,苏玥的喉咙彻底发不出声来,身上的疼痛侵袭也让她逐渐失去了知觉。门外传来若隐若无的打斗声,应该是阿央见她长时间没有动静冲了过来。可阿央还没到,却不知是谁从暗处跑了出来,拿起一旁的古瓷花瓶朝着怀念明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碎片坏在苏玥的脸上,刺痛让她逐渐清醒过来,眼前的模糊慢慢清晰,只瞧见允蝶在后面红着眼睛,似乎又惊又怕,可她还是壮起胆将怀念明踢向一旁,确认他晕了过去才长舒一口气。
允蝶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连忙披在苏玥的身上,又在书房内一同翻找不知寻出了什么药丸,直接推进苏玥的嘴里,“离他远远的,不要再来了。”
这时候阿央也踹来门跑了进来,瞧见此景连忙抱住自家主子,苏玥瞧见她暴瘦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拽着她想要一起走,却被允蝶扯开,
“我若不留下,孩子会死的。”
苏玥是被阿央一路护送回府的,途中遇见慕羽,却发现他肩膀一处砍伤,苏玥与阿央一同习武长大,所以不难看出那道刀伤是慕羽特地让她砍伤的,看来怀念明的心腹之人也觉得他有问题。回到护国公府,连忙召来楚晴晴来帮苏玥稳定伤痛,阿央则又赶去军中叫来了陆遥军医,一通诊治后惊讶地发现苏玥的体内的毒竟然被控制住了,
“将军在毒发之时可是用了什么法子保持清醒或是服用了什么?”
“允蝶公主给我服用了一粒绿色的药丸,服用之后才觉得双腿有些力气。”
“果然是梦羌的毒。”
“将军可还记得一些引起毒发或者那药丸的其他信息?”
“月麟香,因为我曾经为了防止有人下毒,所以亲自去学并制作过这种香给太子殿下,所以我很确定他屋子里的那根香没有动过手脚。至于那颗药丸……”
“月麟香……”
苏玥看了看阿央,之间后者展开一直攥着的拳,里面静静地躺着半颗药丸。好在苏玥是暗夜出身,必要时候总是会比别人多个心眼,在允蝶喂药的时候便将其咬碎藏了半颗。
楚晴晴和陆遥正在琢磨,苏柯也急忙赶了过来,他今儿回府正好与苏玥前后脚,在前院听到了一些事,又听说苏玥是受了伤回来的便急忙赶来看望,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研究这药丸中都含有什么草药,可又有一味药怎么也猜不出是什么。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快回自己的房中于秘密的夹层中祛除了一个长条锦盒,打开来看正是先前苏玥托他交给林沐之的那根草药。
“这个东西有用吗?”
苏柯出现打断了两位医者的沉思,陆遥赶忙凑上前去小心翼翼拿出草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惊又喜地问这东西是哪来的,这下苏柯才将原委拖出。原来当初苏玥和林沐之设计,诓骗外人他的双腿是靠这异域神草治好的,当时连苏柯也对此深信不疑,直到后来苏玥离开皇城后的某天夜里,林沐之夜探护国公府来寻他,将他俩的计划和实情坦白,又言自己已经被厉王盯上,所以将这草药连着一些东西一并藏在了他这。若不是他刚刚正好听见了交谈,还想不到这已经落了灰的东西。
“这东西可有用?”
“或许有用!但是我们不能保证能彻底清除苏将军体内的毒,毕竟之前这颗药丸只是用来镇定蛊毒的,真正的解药或许还是要从崇王入手。”
“只要能让玥儿丫头好好活着,其他的需要什么尽管交给我办。”
苏玥在家躺了很久,又听闻苏柯在朝堂之上时常与崇王对立,双方交锋,总是要拼个对错。阿央怕大少爷就此受了影响,想让苏玥劝劝他尽量圆滑一点,哪成想苏玥却觉得他做的很对,如今在暗中窥探之人露出了马脚,自然就是要被伤几箭才是正常;若大家都畏惧于他,成全他的野心,那后果才会一发不可收拾。怀念明伤了自家妹妹,家兄来讨个说法才最合理。
本来告病还想在家中多躲几日,可宫里明恩公主身边的人却突然来人传消息,言孟贵妃昨晚小产没保住孩子,今儿一大早不知抽的哪门子风要将芜贵人膝下的小皇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这事儿虽然还没闹出去,但宫中已经有一大半的人听说了传闻。明恩公主本想出面组织此事,却被皇后娘娘关了软禁,还好自身边的宫女聪明,急忙托人出宫找苏玥帮忙。
“芜贵人在宫中也算是有些年头,先前还承蒙明恩公主和您的照顾,怎么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抢。”
“还不是她和誉王那点事被人抓了把柄。”
“可是誉王不是也过继到孟贵妃名下了吗?她完全可以反过来威胁啊。”
“后宫之中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的。”
楚晴晴担心苏玥的身子撑不住,便与她一同入宫,为了不被别人认为是冲着小皇子这件事去的,特地没有骑马而是坐着马车,一路上楚晴晴也将这芜贵人的事问了个明白。
“晴晴,以后你若是嫁给了那个达官显贵,可要变聪明一点。虽然她们可能毒不死你,但也有可能挖好了陷阱等着你跳。”
“我才不要嫁人,就打算一辈子跟着您。”
“傻吧你,等到皇城这些事都过去,我就给你和阿央都安排一段好婚事,一定要让对方大张旗鼓、三媒六礼、风风光光地将你们娶回去,而且还要给你们安排最厚重的嫁妆报身,有护国公府做靠山,看谁敢欺负你们。”
“哎呀小姐你可快别说了,阿央你别光笑啊。”
“小姐才舍不得嫁我呢,所以我不操心。”
正在嬉闹,车夫却突然叫停,猛地晃了一下车中的三个人。稳定了一下,阿央掀开帘子想要询问发什么了什么,却看见是庆王府里打过照面的小厮跑到路中央拦住了去路。苏玥也慌忙地探出身来,心间却发慌的要命。
苏玥的马车没有掉头,那小厮是林一诺派来的,这她才知道在她回来之前圣上便下旨要庆王带兵驻守南粤,虽然庆王接了旨但迟迟没有等来调用军队的兵符,刑部却来人以抗旨的名义将他带走,被打的奄奄一息今儿才被放回来,林一诺先前听叶扬所言知道苏玥也是自身难保,可如今连太医院也没人来瞧,实在不知所措,才会叫人赶紧去寻她。
苏玥让楚晴晴和庆王府小厮离开,然后又命阿央安排暗夜守着庆王府,自己急冲冲地入了宫,问了宫人才知道圣上进来身子不适,已经回寝宫休息。瞧见寝宫内还没熄了灯,便更加着急的大步流星地疾步过去,哪成想岳公公守在寝宫门外,笑眯眯地等着她的到来,
“苏将军安好,圣上已经睡下了,如果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你可知庆王被刑部滥用职权打伤了?他可是长公子的父亲!”
苏玥曾经听林沐之说过,长公主曾经秘密在暗夜中选出了留下一支兵给他,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动用,先太后为了保住林沐之,在薨逝之前将这支兵权交由给了庆王,估计这个令旨就是逼着庆王交出这支暗军的实权。
“老奴知道,可庆王抗旨已成事实……”
“抗旨?”苏玥侧过身瞧向长廊另一边出现的崇王,已然猜到了他们二人已经狼狈为奸,“这道旨是真实存在的吗?岳公公,林沐之可是长公主的亲儿子。”
“苏将军请回吧,不要打扰圣上休息。”
苏玥冷笑一声,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又抬起头眼底流过一丝绝望,
“黎朝,终还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