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林吟去了聂家和李闻道一起调查聂家和刘家的关系，戴安和谢一一负责当两个昂贵的花瓶，继续在扬州四处游玩。
戴安忧心忡忡，但是脸倒是肉眼可见得圆润了不少。
戴安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过劳肥。
谢一一不满：“人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你这里过劳还能肥起来了。”
戴安反驳道：“这你就不动了，现在我是不是充满了压力，但是我的压力得不到正常的纾解，我只能通过暴饮暴食的手段来发泄自己的压力，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胖了。所以归根结底，究竟是什么成就了我现在的小肉脸，是压力啊。”
“我觉得不对。”谢一一摇了摇头：“要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好吃，你就不会通过暴饮暴食来缓解自己的压力了，再说了，缓解压力的方法有很多，你为什么不好好锻炼，通过正确的渠道来缓解呢，非要给自己的暴饮暴食找借口，你这样是不对的。”
“受教了，受教了。”戴安甘拜下风。“要不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去吃一顿清淡的，我听说啊，最正宗的扬州味道，还是在大街小巷的路边摊上。现在的饭馆啊，都是精致有余，但不接地气。”
“好啊。”谢一一表示赞同。
扬州城的路边摊有不少，连谢一一都没有想到，路边摊里居然还有新鲜的生鱼片。
可是一问价钱，戴安就觉得不是很对。
戴安向老板请教：“这生鱼片这样的半成品怎么是所有价格里最贵的？油盐难到都不算钱吗？”
正在提锅爆炒的老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脾气有些暴躁：“你管这些做什么，我们的价格都是全扬州最良心的。”
等菜上来了，戴安翘首以待了很久了，筷子一只握在手里，活像饿了个几百年一样，吃了用筷子夹着肉往嘴里就送。
“子道，你也不嫌烫，你看章姑娘还在旁边呢，你不让章姑娘先来一点。”
“客气什么，大家现在也都算是熟人了，要吃吃，要喝喝，都自己上筷子啊。”还没等戴安细细品尝酒把嘴里的肉给吐了出来。
“我说老板，这菜怎么这么咸啊！”戴安把筷子一摔，和桌子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怎么会咸了呢？”老板不信，过来尝了一口才发现这菜已经咸到发苦了，他转身给这几位顾客赔不是道：“诶呀，不好意思啊。可能是之前厨子已经腌过了，刚刚又放了点盐。这样吧，这顿算我请的。我再让厨子做一份放过来，这次不加盐。”
戴安也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回到了驿站，戴安觉得这件事总有些不对头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古代虽然和自己原来世界的古代有着很多天差地别，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古代对于盐的控制。
古代的盐是非常重要的，都是由官府掌控的，但是还是有很多私盐贩的，不过要么得打通官府的人称霸这个地区，要么就得小心翼翼的卖，否则被发现就倒霉了。古时候朝廷是不允许民间私自贩盐的，因为盐的利润实在太高，这个行业财富来的太快，所以只能由官府控制食盐销售的源头。
盐的价格表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虽然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但毕竟都是生活用量，较少。对于餐馆来说，开源节流，能用少一点的盐绝不会用多一点。腌过以后的食品再在炒制的时候肯定就不会放盐了。
可今天吃到的菜已经咸到发苦了，而且盐粒的大小和驿站的也很是不同，明显要粗一点。
“我要去一趟刘府，我可能知道怎么找到刘家和聂家之间狼狈为奸，官商勾结的证据了。”戴安朝着谢一一道。
聂府的管家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大叔，胡子倒是很茂密，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本来就小的眼睛已经眯得快要不见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来找谁的？”管家见戴安乘坐的马车只是普通规格的，想着说不定又是哪家来聂府攀亲戚了。
“我是来找李闻道李公子的，我和他一同从金陵来扬州的。”戴安道。
“呵，你怎么证明。”聂府的官家说话慢悠悠的，明明还没到年纪，说话倒像是个年过七旬的白发老者。
“麻烦您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戴子道要见他。”
“戴子道？”管家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在扬州就不知道金陵的消息，谁人不知戴子道此人穷奢极欲，怎么会乘坐这样的马车前来，你想要结交李公子的心思迫切我理解，但是这样张口就来的胡话还是少说一点吧。”
红碧在旁边气得直翻白眼：“你说谁张口胡说啊。”
“好了，好了，我没空和你们在这里玩过家家，要是没有什么别的重要得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管家摆了摆手，冲他们道：“别再来了，这次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就把你打出去了，哪会花这么多时间来和你说话啊。”
红碧撩起袖子就想要大干一场：“小姐你看他怎么说话的。”
“好了好了。”戴安挡在了她面前：“现在是我们进不去，李闻道也不会出来。”
红碧凑到戴安耳边道：“要不然咱们晚上翻墙进去。”
戴安赶紧拉着她离开了聂府道：“你疯了吧，聂府现在人这么多，不要说现在就只有谢一一，我，和章姑娘了，就算是李闻道和林吟在我们都没什么可能成功翻墙进去。”戴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几秒：“除了，声东击西。”
“怎么个声东击西啊。”红碧问。
戴安朝红碧勾了勾手，“你过来，我和你细细讲。”
这天太阳落山，黄昏已过，世界的光线都处在朦朦胧胧中，马上就要换班次的侍卫们已经变得有些筋疲力竭了，但是还是在尽自己所能地笔直地站着。
突然，眼前晃过去一个身影，那脸让人看着有些熟悉，那人是……
“啊，那不正在被通缉的章久元吗？”路边有个人道：“赏金五百两啊，要是有这五百两我还做什么生意啊，这辈子也花不完了。”
说完，这位路人就撒开了腿往前跑，可没跑几步就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息，位置恰好就在正打算巡逻的几个侍卫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可惜我早些年的腿脚受过伤啊。”
那几个侍卫两两间对视了几眼。
“刘府本来就没什么人敢进去，我们都轮了这么多天了，都没出事，今天肯定也不会出什事。再说了，章久元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们这群受过专业训练的侍卫的对手啊。要是真的有幸抓住了，那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那可就保住了啊。”
几个侍卫都抱着这样的心态朝着还在逃跑路上的章久元跑去。
侍卫们在后面追赶着，只听旁边的一个侍卫笑得志在必得：“前面就是个死胡同，我们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吧。”
果然，那个素色衣裙的身影飘进了那个所谓的死胡同。
侍卫们放松了警惕，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打算将章久元捉拿归案。
他们一步一步地像走投无路的女子缓缓靠近。
只要谁能捉住章久元，那可是五百两啊，几个侍卫互相瞪了几眼，就连原本在侍卫阶层里最低级的也跃跃欲试，现在章久元已经插翅难飞了。
“她是我的，都别和我抢，都不想混了是吧。”
“现在可不是谁级别大的问题，通缉令上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是谁抓住了她，就可以拿到赏金。”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侍卫长一个饿虎扑食就像章久元扑过去，谁知这是，她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他们从来未曾看过的脸。
正猛扑过去的侍卫长一下子愣住了。
他往后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章久元呢？”
几个侍卫也愣住了，说好的章久元呢？“你是不是和她一伙的。”
“不是啊。”谢一一道。
侍卫们一个个欲哭无泪，“那你为什么要跑啊。”
谢一一摊了摊手，无辜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追啊。”
“嘿。”旁边的侍卫道：“你不跑我们会追？”
谢一一耍无赖：“你们不追我会跑？”
“被和她废话，直接带回去，把之前看到章久元的那个路人也抓起来，好好审一审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侍卫长下令。“剩下的人都回去，各就各位，准备换班。”
侍卫长靠进了谢一一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唱着出戏，到底是意欲何为。”
谢一一在内心暗暗祈祷自己拖延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能够让戴安已经偷偷潜入了刘府。
然而躲在废弃的小胡同的箱子后的章久元微微颤抖，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很久没有声响后，她才从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摸了摸还在狂跳不已的心脏，深深呼了口气。
戴安刚刚进入刘府就躲在了草丛里，府内虽然侍卫不多，但是她并不知道侍卫们的巡逻路线，也不知道李闻道和林吟究竟在哪个位置。
等了好久，几个成群结队的丫鬟从她跟前缓缓走过，她都无法下手。她在心里暗暗着急，就没有个落单的吗？
等到太阳已经完全湮没在了这个世界里，月牙挂上了柳梢头，她才看到一个拿着一盘衣物的侍女落单，脚步匆匆地行走着。
她往四处看了看，根据她在草丛里趴了近乎一个时辰，几乎摸透了侍卫巡逻的时间，基本是半个时辰巡逻一次。应该没多久他们又要出现了。事不宜迟，她一跃而出，凭借着自己在学骑射时的三脚猫功夫，撂倒了一个柔柔弱弱的侍女。
她在草丛里和侍女换了件衣服，但是刚刚侍女托盘里的一副沾上了泥土。
“不许呼救，不许挣扎，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戴安说。
被戴安捂住嘴的侍女点了点头。
“你知道林公子和李公子的处所在哪里吗？你刚刚要去哪里，做什么？”
侍女吓得眼眶里全是泪水，结结巴巴道：“这是给周夫人的衣裳，林公子和李公子住在府中的东南角，最尊贵的客房。”
“谢谢。”戴安道谢。
侍女没想到一个刺客居然还能这样说话，惊讶不已，正在这时，戴安对她后脑勺一个猛击。
侍女在心中绝望：说好了老实说就不伤害我的呢，你tm这是不伤害？
“对不住了。”戴安朝着昏厥在草丛里的侍女道。“没办法，你穿着这身衣服，万一被人看见了，那岂不是就要凉凉了。”
戴安走到东南角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侍卫和小厮站在门外，戴安仔细搜寻着和她认识的小厮的身影，好不容易看到了寻子，正打算走过去就被一个侍女一顿臭骂。
“露水，你不是要给周夫人送衣服的吗？怎么现在在这里，周夫人的话你是不听了吗？不要以为你家娘子得宠现你就能高人一等，你家娘子再怎么样，终究是个妾，又没有一儿半女傍身，还想和我们夫人斗。”那侍女瞟了瞟她，每个字都咬得死死的，居高临下道：“做梦！”
戴安觉得她把口水都喷她脸上了。这聂府真的是造孽啊，怎么每个下人都能这么趾高气昂地说话啊。
“我是来找寻子的。”
“呵。”侍女冷笑两声：“怎么，知道你家娘子不中用了，现在想要自己爬上李公子手下的床了，你倒是痴人说梦啊，还不快滚去周夫人那里好好伺候。”
戴安一把推开她：“你别说话，少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