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吧。”我身后的云雀鸟又一次说着,云檀常常不在洞府,这只云雀鸟便成了我最好的玩伴。我问他,“为什么又要这么说?”他说云檀马上就要得到飞仙,这里不适合我,我终究要回到我的世界里去。那一刻我慌了,打破了旁边的杯子。我知道我的心里有比任何人都要大的欲望。这天,云檀早早的从元始天尊的道场回来,他高兴地对我说“韩莹,我苦修正道,终于迎来了飞升的机会,我将脱离红尘,下个月圆之夜去往仙界。
我安静地听着,然后对他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真好。”末了,他皱眉说了一句,“那你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为何喜欢这盏花灯,因为在我被抛弃以前,我娘就是提着一盏灯,日日在门口等我爹回来的。我知道云檀所有的喜好,准备的都是他最喜欢吃的,他对我没有一丝防备,我却卑鄙的害了他。我把我的鲜血掺进了梅子酒里,他没有一丝防备的喝了下去,它修的是天道。饮食中沾了血腥就算是破了道行,我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云檀一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只是越发的沉默了,我终是不能原谅我的自私,我割破了手腕,把它放进装满寒潭水的盆子里,看着我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的流干。”云檀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
“不怪你…”
酒尽人散,一盏青色的光芒领着两个人走在茫茫的夜色中,轻染把故事封入坛中,夹些金银花,菊花搁置一旁,酿出来的是甜是苦就看讲故事的人的心境了。那昏黄的边境亮着一抹幽光,那里才是周凡最终的归路。云檀站在她旁边温柔的笑着低喃一句“下次轮回我来接你…”不同的是他这次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温热的吻。
阿睿,离开你的第二天还是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就像无主的孤魂一样飘荡在三界之间,你过得还好吗?轻染把信装到了第二个信封里。
轻染闭上眼。不愿再看,看这薄情、尔虞我诈的世界和这不得善终的爱。人人总说妖魔恐怖,比起这人心又算得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有着很多不同的时间和空间,跨过这些好多故事都在重复上演着,轻染低头饮了一口酒,初儿苦涩再来心酸最后夹着一点甜蜜,恍惚中她看到了周凡的今生。
敬妃将那枚戒指拿在手里,细细地看,手指慢慢地一寸寸地从它的身上摸过。她的眼神很凉很冷,没有一点温度,轻染心想,这个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骨玉就是不一样,很美?”敬妃缓缓地开口,就连声音也没有温度,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脸上表情淡漠冰冷。旁边的丫鬟为她跪地捶腿。“早听说这种骨玉最有灵性,到底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果然好看得很,本宫只是看一看摸一摸就舍不得松手了,你说,我那侄女她会喜欢吗?”
“太子妃得娘娘这样眷顾,定然会喜欢。”
里屋走出来一名内侍,他将一个精巧的小瓶子恭敬地呈到敬妃面前,脸上满是谄媚阴冷的笑容。敬妃拿着帕子包裹着瓷瓶里红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然后将戒指放到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内,朱唇轻启。“这样好的戒指可万万不能辜负才是,后天便是太子妃的生辰了,这只戒指便赐予她做贺礼吧。”
轻染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子,她的额头上有一枚形似桃花瓣一样精致的印记,那是云檀曾经留下的吻痕。原来她便是敬妃口中的太子妃。她看着那玫精致的戒指发出一声惊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别致的戒指。”她长的还是那样温柔,一双眼眸还是那样干净,眉眼间都挂着善意。这一世她生的很美,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颦一笑都扣人心弦。
“羲和!看什么呢如此入迷?”一道温柔的男声突然响起,转眼便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斜椅在门框边上,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意味。
“太子?吓我一跳,你看姑姑送的戒指,好生漂亮。”羲和摇了摇手中的发簪。
“确实别致,我来为你戴上。”太子温雅的为羲和戴在了手指上,有些痴痴的看着铜镜中的影像。“我的女人真美。”
“讨厌,谁是你的女人…”羲和脸色一红,娇嗔道。
果然是金童玉女一般的一对璧人儿,轻染暗暗看着叹了一口气,此生注定又会是个悲剧。他们的一直叫已经滑到了悬崖边上还不自觉,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都快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还浑然不觉。太子名叫逸晨,两人的婚约在太祖时就已经定下了,两人青梅竹马志趣相投,逸晨做梦都想快点把羲和娶回家。直到吃过晚饭逸晨还赖着不走,天都黑了下来,他拉着羲和的手走到院子里,刹那间各式各样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哇,真漂亮…”羲和双手托腮看着天空,逸晨搂着她的肩头,一脸的幸福。轻染不敢再看下去,两人依偎的场景让她不禁想起了轩辕恒睿,不由得一阵心酸。
隔日羲和带着谢礼进宫看自己的姑姑敬妃,见她手上的指环敬妃温柔的笑着,她的笑中有着太多的情绪,羲和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当今的皇帝。他既是皇帝,又是羲和的姑父,以后还会成为她的公爹。
“臣女参见皇上。”羲和生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
“平身吧。”皇帝已经上了年纪,和普通老人一样留着长长的胡子,皮肤粗糙松弛,有着些许皱纹,他自然的坐到了敬妃的身旁,搂着敬妃的肩膀。
皇帝瞥见羲和的那一刻,眼睛里流出一抹惊艳。
“还未来得及给你们介绍,陛下这是臣妾的侄女羲和,也是咱们未来太子妃。”
听完敬妃的介绍皇帝的面色微微有些异样,搂着敬妃的胳膊僵硬了几分。
“太像了…”他看向羲和的目光太过浓烈和炽热,炽热得将感情赤裸裸地暴露无余,那是一个男人对漂亮女人的贪恋。
羲和赶忙低下了头,心下一慌,她赶忙找了个借口像敬妃告别,匆忙逃开。
“皇上…”敬妃推了推发呆的皇帝。
“看到她,真觉得自己忽然年轻了许多。她和逸晨的母妃长得真像啊。”敬妃闻言,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羲和成了她离间他们父子俩最好的工具。羲和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了逸晨,逸晨还不以为然的说“你好像和我母妃真的有那么几分相像。”羲和虽然心里别扭,可她知道她和逸晨的婚事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心里自然放心了一些。皇帝寿辰,敬妃从宫中送来了一套舞衣,要她和逸晨配合一起为皇帝贺寿,也好早日完婚。逸晨自然是配合,日日来找羲和练习,羲和本就善舞,大殿中央,琴瑟和鸣。羲和宛若仙子临凡一般,长袖飞舞盘旋,体态轻盈,优雅的舞姿美得几乎令人无法直视。她头上的簪子闪着温润的光芒摇曳生辉。
曲终,羲和再次看到皇帝眼睛里的痴迷和占有,她赶忙低下了头,逸晨也察觉到此刻皇上的异样,他赶忙跪到地上“儿臣请求父皇赐婚,允许儿臣和羲和择日完婚。”
敬妃在角落里笑意分明,大庭广众之下,皇帝应允,心底满是不快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两个有情人终于大婚了,皇帝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参加自己儿子的婚宴。太子大婚不到七日,太子妃羲和暴毙而亡,死因不明,太子震怒,连查数日无果,羲和的尸体停放数日后,无奈之下,被葬入皇陵。逸晨在皇陵一住就是数日,每日拎着酒瓶喝的酩酊大醉,皇帝对此很是不满,多加责备。轻染每每听见他扶着外面的墓碑,絮絮追忆他和羲和的往事。我们说好要白头到老,说好手牵手每天一起看日出看日落,说好要生一堆孩子…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轻染想到那次自己掉落深渊,轩辕恒睿是不是如同他此刻一样的绝望。
逸晨终是离开了皇陵,轻染知道敬妃是不会这样让羲和这样轻易的死了的,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那夜月黑风高,羲和的坟墓被挖开了,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把羲和从墓里背了出来。
她被偷偷带到了一间密室一样的屋子里,羲和被放到床上,那日递瓷瓶给敬妃的人再次出现了,他动作极其轻柔的抱起了羲和,拔下了她手指上的指环,又把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里。恍惚间羲和看到一个人影,又沉沉的睡去了。那人见一切完成以后便去向敬妃复命了。敬妃躺在贵妃榻上,半眯着双眼“羲和,不要怪姑姑狠心。怪就怪造化弄人,你要嫁的人偏偏是太子。我十五岁入宫,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日的位份,要想你的弟弟出头,我们家族日益昌盛就不得不牺牲你了。你性子如此温婉善良,怎敌得过这后宫的算计啊。等时辰一过,你就会醒来,但醒来后,你从此就再也不是羲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