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汤的确没有用。”轻染轻笑。
“魔神大人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轻染离去,这一百多年里人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主人?”
“主人?”
轻染回头,见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跑到她的跟前试探的喊着。
“你在叫我?”
“是啊主人,我们等您很久了。”小姑娘带着轻染来到了一间密室里,那里有一张自己的画像,还有数不清的脑子,轻染猛然想起,那个她给了她一条命的女人。
“她还好吗?”
“宗主已经去世了。”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现在我们美人庄可是全王朝最大的温柔乡和情报组织,富可敌国。”小姑娘一脸的骄傲。
“难为她了,做了这么多。”
“请主人重掌美人庄,我这就去召集众姐妹。”小姑娘说着就要跑出去。
“不必了,我与她的恩怨结了,这些我收下了。”轻染闭着眼睛,全身燃起了红色的光芒,呼吸之下所有新鲜的脑子都变成了焦炭。
“主人,您还会回来吗?”
“随缘吧。”
轻染回到魔界,安心的当起了她的魔神,重新制定了魔界的规矩,选了一些魔族的孩童亲自悉心教导,日子虽然平淡倒也安逸。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已过去百年。天宫上人人都羡慕若初找了一个如此温柔体贴的丈夫。她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擎天对她的确很好,他一直迁就她熟悉她的喜好,努力的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他样样都好,唯独,不爱她。她唯一的安慰就是他们之间有了孩子,可是那个孩子怎么来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为了擎天放弃了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做了自己最不耻的事情。
“娘亲,娘亲你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热乎乎的小手摸上了若初的脸颊。
“没什么。”若初摸了摸陌陌肉乎乎的小脸,这个孩子于她是最大的安慰了。
“是不是想爹爹了,爹爹马上就回来了。”陌陌搂着若初的脖子撒娇。
“你是个男孩子,还这样和娘亲撒娇。”
“男孩子也是宝宝啊,现在你保护我,等以后陌陌长大了保护娘亲。”
“好。”若初看着陌陌与擎天五分相像的脸颊露出了笑颜。
“爹爹回来了,爹爹…”陌陌跑着扑进了擎天的怀里。
“回来了,刚酿好的琼花蜜我去拿来。”若初温柔的笑了笑。父子俩在殿里玩的正开心,看到他们俩个甜蜜的笑颜,是若初一天最幸福的时刻。打闹间陌陌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灯,掉在地上摔碎了。残破的记忆,瞬间钻进了擎天的脑海里。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陌陌担心的看着擎天,历史惊人的相似。
“爹爹抱…”
“我要和爹爹睡…”
“爹爹我做你的王妃可好?”
“阿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以为一把剑就能阻隔这一百多年里我对你的思念吗?”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我喜欢你…”
“够了,擎天你当真如此爱她?”
“你再也不需要了…”
这些碎片和轻染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重合。
“啊…”擎天捂着头瘫坐在凳子上。
“擎天哥哥你怎么了?”若初走了进来,擎天的眉眼里满是痛苦。擎天摇了摇头,心痛的喘不过来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一切。
“我要见你们魔神大人。”擎天神情落寞。他并没有见到轻染,出来的是魔罗。
“战神走错门了吧,这是我魔界的地方。”魔罗嘲讽的看着擎天。
“我要见她。”
“她不想见你,你也不配见她。”
“请你让我见她一面。”
“我说不行。”
“要是我非要见呢。”
“注意你的身份,你想再度开战吗?”
“你当我擎天是吓大的。”
两人大打出手,摩罗并不是擎天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魔兵偷偷去通报了轻染。
“魔神大人。”摩罗站了起来,轻染擦了擦他唇角的血迹。
“没事吧?”
“属下无能…”
“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轻染拍了拍魔罗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不知神君大人有何赐教?”轻染冷冽开口。
“轻…染…”两个字,轻染心头一阵,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你应该叫我魔神大人。”
“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擎天嗓音沙哑,眼神中透漏着浓浓的思念和无法掩藏的痛苦。
“那又如何?”轻染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我伤害了你,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了瓜葛。”轻染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动。
“都是我的错,你当真如此绝情?”
“我绝情?凭什么你说忘了就忘了,你说想起来了就想起来了。你说爱上了别人了就爱了,你说要娶别人就娶了。现在口口声声来我的地盘质问我绝情?你脑子坏掉了吗?”
“轻染,不管怎么样,我爱你,要杀要剐,只要你能解气…”他并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人,但是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时,轻染还是莫名的红了眼眶。
“擎天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我,如果是我我会把所有阻隔在我们中间的人全部杀掉,把所有欺骗我算计我的人都杀掉,因为我不允许我爱的人受一点点委屈,你能吗?你是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的神,我不过是魔而已,这就是你和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别再妄想了,滚回你的天庭去,陪你的妻子孩子好好过日子去吧。”轻染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思绪,原来看到他还是会痛。
“轻染我…”
“我的丈夫,轩辕恒睿死在了人间。我与你并没有半分关系,神界的人再也不准踏入我魔族半步,否则无论是谁,杀无赦。”
“是魔神大人…”
“可是我忘不了你…”
“呵呵…你们神界有的是办法帮你。”轻染转身,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在嘲笑自己不争气,她笑自己即使爱的如此穷困潦倒还在记着他的好,她笑的那么张狂那么骄傲。
“看好家,我出去走走。”轻染摸着震天吼柔软的皮毛。
“还是放不下吗?”震天吼的嗓音很低沉。
“我很没有用是不是?”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主人放下他吧,别再为情所扰,不值得。”
“我会的,我想我还需要时间,魔界帮我看好。”
“放心吧。”
轻染只身前往人间江南,以往只能从书中和别人口中知道个只言片语,远远没有自己见识到的真切,她不分昼夜的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散自己心中的沉闷之气,现在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她必须离开,她怕自己会没出息的心软。
“呦,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命的人呢。”轻染发现了一件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天已经黑了,旁边就是乱葬岗。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在暗夜里显得格外醒目,他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根棍子往旁边的罐子里沾上白色的粉末,一个一个的点在坟头上。那人有些晃悠,显然是喝多了,点完以后倒在地上呼呼的睡着了。轻染前去查看,这里大大小小足足有两百八十多个坟包,每个上面都有一个白点。她蹲下身摸了摸罐子里的粉末,竟然是生石灰,而那根棍子是柳木的。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你这么作死的,祝你好运。”轻染拍拍手离开了这里,坟里的冤魂都在哀嚎,因为她的存在没敢出来,也许这就是缘分,没有无缘无故的遇见。
这柳树生长在水泽旁,原本属于极阴的木,但是阴极生阳,因为太阴,反而有了很重的阳气,而且又是观音大士的近前物,被认为和桃木一样是辟邪的好东西。那生石灰更不用说,也是极阳极烈之物。用柳木蘸着生石灰去乱坟岗子打坟堆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人拿着一把桃木剑,闯进十八层地狱,一句话不说,先给每人头上淋一盆粪水,真正是要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了。
再次见面,也是一个晚上,轻染跌跌撞撞的从小酒馆里出来,正好碰上一辆马车,眼见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也不见他停下。轻染原本想看热闹,许是那人命不该绝,居然在离断壁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驾车那人使劲揉揉眼,在那出神。周边都是雾蒙蒙的,只有那条青石板路是那么的清晰。
“怎么驾车的,找死啊?”马车里传出来一阵怒吼声。
“少爷刚刚明明有路的。”车夫一脸的不可思议。
“本少爷从小光着屁股在这条街上跑,哪里有没有路还不知道吗?”这条街上很热闹,花街柳巷,到处都是大红灯笼。
“是少爷,奴才知错了。”
“看什么呢?”少爷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车夫明显的打了个冷战,“没什么,看到一个红衣姑娘。”
少爷回过头来,面色不悦道“这里到处都是姑娘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生气的跳下马车,生怕车夫再把他带到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