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墨见许思情绪变得不稳,他的心也跟着疼得厉害,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拥抱她,想给她安慰,想把一切原因都告诉她,可伤害已经造成了,再告诉她真相,可能不止不能得到她的原谅,还能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种有话不能说,瞻前顾后的态度,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就像吊在天堂和地狱的中间,上下为难。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前的他向来是雷利风行的,爱真的是个很强大的东西,让他拿不起也放不下。
许思咽了咽喉,抬眸殷红着眼看着他质问道:“我真的很想不明白,先说不爱的人是你,监督我打掉孩子的人也是你,现在纠缠的人还是你,有意思吗?”她的尾音,拖出了无尽的伤。
问完后,许思自己都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嘲讽:“也真是难为你了,都已经不爱了,还这么关注我,我不过早上去医院做了个产检而已,这会儿你就出现了,秦商墨,你还真是厉害呢,让我在短短的两个月里刷新了对你的认识。”
“以前我以为,爱了就是一辈子,后来我才知道,爱来得轰轰烈烈,也会在一瞬间消失得彻彻底底,我以为不爱了就不爱了,冷漠分开已经是人性的极限,但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观点,原来不爱了,还可以受伤。”许思笑着说着,笑着笑着,不知不觉的眼里就含了泪,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担心眼里的泪会掉下来,笑着转了个身看向别处:“你的爱好还真的是新奇,把伤害别人当成了人生乐趣,我以前以为我自己很了不起,不能掌握别人,至少能掌握自己,不能留住什么,至少可以自己潇洒离开,却没想到不知不觉成了你的玩物,阴魂一样的魂之不去。”
秦商墨怕看见她殷红的眼,怕看到她伤心至极的样子,他的心也会跟着疼:“让你打掉孩子,是因为……“他试图想要解释,看到她离他越来越远的样子,他是真的害怕,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才能让她接受,让她不那么难过。
他有时候都嘲笑自己的无能,不就是一句解释的话吗?一咬牙就能说出口了,何必小心翼翼的,但不能,尤其是在他的话一出口,看到许思的反应后,他的小心翼翼显得弥足珍贵。
他不接话还说,他一接话,许思内心的委屈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冲得她整个心脏都要炸了那般,她不顾一切的爆发了出来:“因为什么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我只求你能离我远一点,最好是老死都不来往,你就当我死了,死在那一天了,真的,我特别想,你能从我的世界里永远消失,永远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她的话刚说完,秦商墨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可以,我可以离你远一点,可以永远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但你的孩子,必须得拿掉。”
许思彻底被激怒,她仰头看着他,喊着泪光的眼显示着她的倔强:“如果我说不呢?”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秦商墨回应道,语气是同样的坚定倔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妥协,谁也不认输。
“秦商墨,你特么耳聋了吗?我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我要不要留下。”许思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早上的检查单对着他的眼:“看到了吗?我的孩子,现在才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他不是你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孩子。”
检查单上显示,孩子的月龄还不到两个月。
秦商墨伸手要去拿单子,许思蓦的抽了回来:“你可以滚了吗?”她冷声道。
“不管这孩子是谁的,你都必须拿掉,我带你去医院。”秦商墨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就往车上带。
许思急眼了,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秦商墨想要带走她,不管她心里有多不平,不管她挣扎得有多厉害,她都不是他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他塞进车里,许思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是真的用力在咬,他没防备,忽然的吃痛让他下意识的松了手,许思趁机逃离。
天气就如人心,说变就变,天空忽然响了几个响雷,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他们所在的位置有棵大树挡住了雨水。
“秦商墨,我恨你。”许思说道。
她的话,让他僵在原地。
“真的,我现在特别恨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左右我的生活?”许思质问道:“你凭什么践踏我的感情,践踏我的人生?”
“我从来没践踏过你的感情,我……”秦商墨的手向着她的位置,悬在半空中。
许思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伞来撑开:“放过我吧,我求你了。”说完,她举着伞走进雨里:“思儿……”身后传来他唤她的声音,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真切不真切的,对她而言倒是不重要。
雨势很大,她忽然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场大雨,同样的人,同样的天气,同样的伤害。
她转过身,见他站在雨里,许是刚刚他唤她名字的时候,追到了雨里,大雨毫不客气的打在他的身上:“那一天的雨,也是这么大,我是淋着大雨离开的。”
“那场大雨,见证了我所有的委屈和绝望,现在说起来竟觉得有点可笑,我的爱情埋葬在了那场大雨里。”说完,她决然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的过程中,那双伤到了极致的眼,始终追随在她的身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她消失的地方。
那场大雨,她记得那么深刻,他又何曾忘记过。
那天,他本以为手术结束了,就都结束了,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温柔,一辈子的守护,一辈子的疼爱来弥补她失去孩子的痛,还没想到,医生说孩子已经拿了,他却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