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步履缓慢的走向秦商墨。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原本干净的容颜,现在显得有些沧桑,头发比之前的要显长一些,还有些凌乱,她走近后,竟发现他的下巴处有了胡渣。
他不是有洁癖的吗?怎么会容忍自己邋遢到这种地步,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下巴处。
“思思。”他在迷迷糊糊中轻唤着她的名字,许思的心下意识的轻颤了一下乍然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
“思儿,对不起。”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低喃。
许思的鼻子莫名的一酸:“对不起?”如今他的对不起,对她又有什么意义?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她,那当初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说出那些话。
她自嘲的笑了笑,找了个椅子坐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越想心越沉,她重重的呼了好几次气,算了,她就当为了自己那下贱的心软,为了秦一凡,她就守到他把吊瓶打完吧。
真的,她觉得她的心软挺下贱的,不然也不在秦商墨对她那么绝情的情况下,还来过问他的死活。
守着秦商墨打吊瓶的期间,他又喊了她好几次名字,他每一次迷迷糊糊的道歉,都像是故意拿许思的心去受刑似的,在他的吊瓶终于打完了后,她离开了秦家,离开时,她自己显得平静些,可即便她已经拼命在隐忍了,还是显得有些仓皇。
终于上了车,她才算松了口气。
走之前,她又扭头看了这栋曾经留下她无数回忆,埋葬了她的爱情的别墅:“原来,感情也是可以伪装的,还可以伪装得那么真。”
以前许思以为,爱情是最不能假装的东西,因为它所有一切都来源于心,心不会说谎,真爱假装不出来,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世界的人有千千万个,心也是千千万种,不能假装的,只是她的真情而已。
……
秦商墨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思儿……”他睁眼的第一反应,先喊了许思的小名。
秦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墨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秦商墨在清醒过的那一瞬间,双眼神采奕奕的,他本以为守在床前的人是许思,看清眼前人是秦夫人后,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妈,你怎么在这儿?”
秦夫人替他盖了盖被子:“怎么,看到是我不是她,失望了?”秦夫人调侃道。
秦商墨捏了捏眉心:“你说什么呢?”
都是母子连心,秦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对许思的在意:“这一个多月,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可是都看在了眼里,你以为你表现得高冷了,就能掩盖住你对她的心思了?你越是表现得冷漠,越是拼命的工作,只会更能证明你对她的在意。”
秦商墨翻了个身:“我没有。”
“哎……”秦夫人见他想翻身过去,一副什么都不愿意再说的样子,秦夫人更是百分百肯定她说中了他的心思:“是没有,你没有在一个人的时候盯着她的照片看,没有在喝醉的时候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在睡着的时候梦见她的样子,你什么都没有。”
秦夫人说的这些,都是他做过的事情,还有的他做过的秦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闭上眼:“我累了,我想休息。”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疲惫,但事实上只有他知道,他疲惫的不止是身体,更疲惫的是心。
想休息是假的,因为她,他不知道失眠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如果不是累到了极致,他根本无法入睡。
秦夫人看了看他,很不“识趣”的没离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想休息?我看你想休息是假,是逃避才是真的,墨儿,你是我生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有她,而且根深蒂固,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我能明白你对她的感情,但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一个多月了,秦商墨对于他和许思的关系,只有“分手了,不爱了”这六个字,再没有了更多的解释,从他给了秦夫人这六个字的解释后,他就再也不愿意提起半个字,到现在为止,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很相爱的两个人会分开。
秦商墨没说话。
“到底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墨儿,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你又何必为难自己,伤害别人,许思那孩子心里也是有你的,从她看你的眼神都可以看得出来,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过来看你,还一直守着你打吊瓶。”秦夫人拍了拍他的被子,想说服他,让他能解释解释。
秦商墨的眼蓦的睁开,随后转过身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你说,她过来了?”
秦夫人点点头。
“她守着我打吊瓶了?”他又问。
秦夫人再次点点头。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他迷迷糊糊中,好像是看见她了,所以才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喊她的名字,看到守在床边的人是秦夫人,他便想,指定又是在做梦,这一个多月,她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梦见她时,她的样子有深爱他的,也有恨他的,也有对他冷漠至极的,多少次他从梦里醒来,身边都是一片空。
他梦见她一次,醒来一次不见她,他的心就空一次。
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原来不是做梦,她是真的出现了,知道她出现,他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冷静下来后,他的心又变得沉重,她就算出现了,也一定是带着对他的恨意的吧。
“是吗?”他敷衍着回了这么一句,转身继续闭眼,对于她,他只字不再提起。
秦夫人无奈摇摇头:“哎,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许思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你说你这个样子,到底是爱她呢,还是恨她?”如果是爱的话,那又何必互相折磨,折磨了自己爱的人,也折磨了自己。
见秦商墨始终不愿意解释,她也懒得再纠缠,起身给他盖了盖被子:“哎,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