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 天面前摆着一碟有一碟的小菜,他不时的夹起一筷子,在义兄的注视下,快速扔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作响。
“你来边关倒是豪放了些。”上官天谕吃饭依旧慢条斯理,端的一本正经,姿态是优雅万分,可这吃起来看着不香,乔羽天这些日子时常在傅青烟家里蹭饭,什么礼仪通通被抛在了脑后,吃饭倒也觉得痛快,今日见姨兄如此,竟然觉得十分别扭,又听他说自己吃饭豪放了些,倒也不生气,心里竟生出几分自豪来,颇为得意笑着道。
“这样吃饭觉得痛快,就你那跟小鸡啄食一般,看的我心慌。”
“看来副尉家里的饭着实不错,待哪日有时间,我定要去试试。”上官天谕见义弟如此,觉得也是新鲜,随后也甩开了膀子吃了起来,没想到效果格外的好,行军打仗什么都吃,豪爽也是常有的,只是他从小被老爷子教导,吃饭得规矩些,即使这些年过去了,还是改不掉吃饭斯文样 。
两人也是好久没有这么舒心的用过一餐饭了,饭后,乔羽天撑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不时捂着胃一个劲的哀嚎着。
上官天谕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没有乔羽天那样随意,而是较为斯文的踱着步子。
乔羽天觉得饭后慢走一时缓解不了自己吃撑的痛苦,所以走了一会觉得没有效果,就在屋子休息处和平时站的地方处交接的一个台阶上,上下来回的走动。
偌大的屋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噔噔的声音。
上官天谕站在书桌前,看着临时搭建的移动沙盘,上面有山脉走势,地形标志,还有两军对战的关隘,河流等等,这还是他们临时拼接的。
“中羽你可查清了霹雳弹的制造者?”上官天谕一双眸子在沙盘模型上来回扫巡,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霹雳弹的事情,这个霹雳弹造成的震撼让他久久不能忘怀,虽然杀伤力大些,场面很残忍,但作为一军主帅,还是希望拥有这超级无敌的武器,这样的话,震慑四方后,他们也不用连年征战了。
“未曾,秦云汉嘴巴很紧,问不出什么来,伏大虎看上去憨厚老实,结合他的话也探寻不出一二来,至于霹雳弹真正的制造者目前还没有头绪。”说起这个,乔羽天也是一愣,很快跑动的幅度慢了下来,别看那两个小将士年纪不大,可心性和脑子也不笨,要问出什么来有些困难,如果动用酷刑也未必问出出处,更何况都是自己人,用了酷刑被其他人知晓了,岂不寒心,眼下最要紧的是,大军粮饷何时能来,至于霹雳弹还是暗中调查的好。
“暂且不急,中羽给京中传信一封,问问父亲军饷的事情。”上官天谕依旧保持着刚刚才的动作,眼睛从沙盘北边移到南边,又从东边移到西边,他将这些地形铭记于心,与此同时,有些担忧军饷的事情,以往差不多入冬前就会有人护送军饷来边关,但今年好像迟了点。
乔羽天也是颇为忧心,点头答应了。
很快又过了一夜,这几日天气特别好,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温柔的照射着大地,傅青烟晨起吃饭早饭,带着大黄又出门了。
今日,是她正式去军营给医官们讲解最基础的防护知识,又如何止血,急救、消毒以及简单的生活小常识。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不时张望四周食客爆满的食肆,她的心情都好了几分,大街上空弥漫着早餐的香味,虽然没有现代丰富,但胜在简单香甜。
大黄甩着尾巴,边跑边回头看一眼自己的主人,不时又折返回来,蹭着她的腿撒娇耍赖。
傅青烟时不时的安抚都弄一下,很快就到了营门口,守卫的人们和她已熟,简单问了几句就将她连带大黄放了进去。
“这傅姑娘算是熬到头了。”一个小将士,面带艳羡的道。
较他长几岁的男子,目光清澈,不时透露出几分睿智的光来,他倒是不发表评论,而是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做了好些斗争呢。
傅青烟轻车熟路的进了病患营帐,和墨玉一一检查了他们的伤势后,笑着道。
“恢复的不错,到底是年轻力壮,又有武力傍身,身体底子好,但还是要注意点,尽量不要做剧烈的活动,如打拳、摔跤、举重物等等,这些都容易拉扯伤口,导致前面的医治就无效了。”傅青烟依旧一脸笑容,前几句让病患欢天喜地,后面便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般难受,这颗躁动的心安静了几分。
“傅姑娘说的对,多注意歇息,不要太着急训练。”墨玉是营中专属的军医,说话有威信,顿时病患们各个如丧考妣,一面生无可恋的样子,躺在病床上呈死尸状。
二人无视他们,转身就出了门。
身后依旧是墨虎,他常年累月一身黑色衣服,粗粗看去简单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可如果细细看来,就可以发现他衣服的质地手工乃是上乘,就拿腰间黑色腰带来说,上面绣着的花纹可是江南有名的苏绣,乃是一名绣娘花费三天时间才能秀出来的云纹绣。不过这些,傅青烟不清楚,她当前的注意力全在知识讲解上呢。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临时腾出来的营帐内,除了几个主治医官不在外,其余的都在了,傅青烟一眼扫去,就看清了里面的人,老的、少的、小的,高的、矮的、胖的都有,粗略大概有三十人,这还不算那些打杂的医官,估计眼下也是没时间来。
墨玉收拾的干净利落,一身白衣,脖颈处围了一圈兔毛,长发用银簪束起,柔和的眼睛扫了在座的医官们,他冲傅青烟点点头,随后用手捂了捂嘴巴,轻咳一下。
底下的人立马正襟危坐,有人不需要拜师,不需要送礼,更不需要求人就传授医术的,各个兴致高涨,又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这个临时腾出来的营帐内,虽然营帐内温度不是很高,但对于知识欲极强的人们来说,暂时的困难不算啥。
墨玉又看了一眼他们,缓慢又从容的开口。
“今日请大家来,主要是要请傅青烟傅姑娘给大家讲讲基础的医术护理的事情,比如止血、处理冻伤、以及必要时刻压胸救人。”
这些是最基本的技能,但这个压胸救人又是什么招数,而且听上去也是怪异的很,他们一脸疑惑,不由得交头接耳,没多久,屋里想起了蚊子一般的嗡嗡声。
“压胸救人我也是第一次听,但傅姑娘能提出来,自有她的道理,现在有请傅姑娘为大家解说基础护理的注意事项。”墨玉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但他作为军医中的领头人,自然要拿出该有的架势来,至于接下来的操作如何进行,他慢慢学也不迟。
傅青烟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述现代基本医疗护理的知识,这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而且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人们未必就服自己,既然墨玉让她讲,她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这大姑娘上轿头一次,紧张再所难免,虽然面上不怎么显,但已然同手同脚了。
等站在台前时,她的喉头剧烈滚动,口也干巴巴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望去时,就发现有些年纪较长的眼里闪过一丝质疑和鄙视,傅青烟顿时不紧张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有纷争,而且这大晋朝女子地位也不算很高,想和男子同样建功立业的,同朝为官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是荒诞不经且有种天方夜谭的荒缪感,傅青烟是谁,虽然不算个胸有大志,武艺高超,且身份尊贵的人,但她拥有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比不得眼界和见识,而且也有他们比不得的知识和技能,不是她争强好胜,而是想借住这个机会将我们上下五千年的智慧传播给他们,救治更多的人。
傅青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着开口。
“我知道你们对我肯定多多少少有质疑,有嫌弃、有鄙视,以及大概在想着,你一个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也不知道避嫌且没有廉耻心。可我不在乎,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大话也没用,我们手下见真招。”
众人没想到傅青烟会如此直白又尖锐的挑破那张薄薄的窗户纸,她笑魇如花,可那双眸子射出自信和智慧的光芒来,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刚刚对她有些怀疑和不服气的人,暗暗红了脸。
“我也废话少说,现在进行止血这一项最基本的的知识普及,一般来说,一个人的全身血量在4500mL左右,出血量少时一般不影响伤员的血压、脉搏变化;出血量中等时,伤员就有乏力、头昏、胸闷、心悸等不适,有轻度的脉搏加快和血压轻度的降低;若出血量超过1000mL,血压就会明显降低,肌肉抽搐,甚至神志不清,成休克状态,若不迅速采取止血措施,就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