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天域属于那张天生就冷酷的人,一般情况下不笑,身上的威压从骨子里像水一样涌出来,很快就将墨青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要不是时常跟在他身边 恐怕早被吓死了。
但此刻凉意,从他后背脊椎处窜起来的,直达心底。
“属下直接送来就没敢打开,下次属下会亲自查看的。”墨青不知不觉的后退一步,然后眼梢偷偷扫了一眼纸,只看到陛下病重,有人出手相助而已
“本将军回信一封,你连夜送回去。”上官天谕叹了口气,他其实心里是欢畅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陛下昏庸无道,听信谗言,京中局势不稳,也就意味着边关不稳,粮草军饷不到位,怎么和拓跋部落打,唉,希望早早的换个可心的主子,这事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却不能说。
“属下请五公子来。”墨青试探的问。
“中羽近两日在做什么?”上官天谕边写边道,偶尔抬头看了眼一旁墨青,发现他正抻长脖子看向书桌。
“回主子的话,五公子近两日一直在城里的赌坊中,不知道在做什么,难道受了刺激,赌钱去了?”墨青看见上官天谕那张黝黑深邃的眸子,冷不丁的一哆嗦,遂开口道。
“中羽从不去赌坊,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派人去跟着,有消息就来报。”上官天谕最近太忙了,机械制作,还有天天忙着部署练兵,又要忧愁粮饷的事情,他快要愁白头发了,再加上时不时的关注京中动向,这些早就让他有几分的焦头烂额 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查看乔羽天的动向。
“是”墨青答。
随后屋子里只留下轻微的呼吸声和纸笔相碰的刷刷声。
屋外寒风怒号,屋内寂静无声。
天刚刚黑下来,伸手看不见四周的光景,乔羽天轻的像片羽毛,稳稳的落在了黄土砌成的屋顶,随即拱着腰身像条灵敏的豹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他要看看这些大俞奸细到底要做什么。
根据墨虎的提示,他径直落在了屋顶,轻轻的缓慢的趴下去,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黄土屋中,立着四五个人,身着黑色的普通衣衫,面色严肃,低头打量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炕上的刀疤男,难得好好坐直了一次,他上半身挺直,从高处看下去,便能看见和水平直线一般的肩膀,显示出强大的力量,油灯辉映出麦色的脸。
随着他说话,面部肌肉扩张,带起那个蜈蚣一般的疤痕,显得生动又害怕。
“去赌坊探的怎么样了?”刀疤男的声音很平稳,但窥探的乔羽天竟听出了几分的阴沉。
他不动声色的趴着继续探听。
寒风吹过,刮的脸疼。
“没有太大的进展,那个赌坊侍者的嘴巴太严了,表面看着很普通,实则内有乾坤,侍者们各个会武功,看样子武功不低,想来赌坊某后的老板是个厉害的角色。”一个黑衣人,看了眼炕上那个表情严肃的刀疤男,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有意思,可还有其它发现?”刀疤男用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在脸颊处不停的滑动着,脸上表现出几分兴趣来,黑衣人想了想又道。
“知道傅青烟的赌徒,说是她和城中客似云来的老板关系有些亲密,好像两人有合作做生意,还有他们说,傅青烟给军中的将士每人做了一双什么手套,获得了一大批的追随者,至于其他的属下没有打探出来。”
“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有这本事,会做生意,还大方,看来得我亲自出手了,可探到她的去向了。”刀疤男语调陡然边的柔和,笑着问。
这不笑不要紧,一笑吓一跳,眼里的兴趣越来越高,看样子是对傅青烟感兴趣了。
趴在屋顶的乔羽天依旧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傅青烟怎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难道傅青烟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根据他和傅青烟相处这些时间来,简单的了解后,傅青烟并没有其它方面的优秀之处,这些人到底为何会抓着一个姑娘不放,这背后的寓意是什么。
“并未探听到,属下发现,有好几波人阻止属下继续查探,看来傅青烟身边有高手保护。”黑衣人又一字一句的认真的道。
“下去吧,好好探听。”刀疤男觉得再也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他们走了,随后他坐在炕上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乔羽天将瓦片盖好,又附在上面停了好一会,发现没有动静,这才悄悄离去。
没人知道这么黑的夜里,竟有人偷听。
走在寂静无声的大街上,他脑海中浮现出好些想法,就是弄不清傅青烟的特别之处。
好不容易回了将军府,就被迎面而来的墨青,不由分说的拉着去了书房。
“何时这么焦急?”乔羽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疑惑的扭头看着书房内的两人,眼睛打量一圈也没发现可疑之处。
“你这几日去赌坊了?”上官天谕换了身衣服,不过都是简单的暗色系,他着一件深蓝色的绣口绣着云纹,胸腔前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鹰的眼睛用金丝线秀成的,犀利中带着几分高冷。
“是,我去赌坊有事要处理,大俞的奸细深入赌坊,旁敲侧击的打探着傅青烟的消息,四哥,傅青烟除了我们知道的一些本事外,还有什么其它过人之处嘛?”乔羽天一屁股坐在了火盆旁,墨青给他端来了晚饭,是热腾腾的面食,上面飘着几朵葱花。
白白绿绿煞是好看。
“你在傅大牛家中养伤,也探出了一二,这些大豫奸细打探傅青烟为假,想打探营中的情况为真,所以要注意了,京中传来信,陛下病入膏肓,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医术高明的男子,救治了陛下,陛下不顾大家反对赏赐他一座宅院。”上官天谕冷锐的眸子微微眯着,很快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他感觉虚空中有个不知名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随后,他将密信中的消息告诉了吃饭的乔羽天。
“不就是赏赐了一座宅子有什么稀奇的,难道还有其他的?乔羽天嘬了一口面条,无所谓的开口,但看着上官天谕那张神色莫名的脸时,他差异的开口问。
“不止宅子这么简单,还赏赐了一个逍遥神医的名号!”这就是上官天谕不解之处了,逍遥神医这种江湖评选出来的名号,在武林圈子中很是吃香,但朝廷一般不怎么认可,即使认可,也是花了大价钱,将他请来,医治好病,随即送他们出京便可,那这次为何是陛下亲口封的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只是简单的赏赐。
“武林众人不比朝中之人,他们在乎自己的名号,虽说武林人有自己的评选程序以及法子,但天下王土,属陛下虽有,能的陛下赏赐最好不过了,应该没有四哥想的那么复杂。乔羽天想了想开口。
“但愿如此。”上官天谕暗暗得叹了口气。
屋外寒风呼啸,又有雪花粉粉洒洒的落了下来,前几日的雪还未化掉,这又有一场暴风雪即将席卷嘉峪关了。
风刮着乌云,在嘉峪关上空盘旋翻腾,寒风呼啸蜿蜒而去,刮起了细碎的灰尘,卷起了干枯的蒿草,一路打着旋的越过千山向北去了。
拓跋部落,思勤坐在营长内,旁边是卡卡哲,月余不见,她好像苍老了些,以前乌黑的发,现在鬓角藏着几缕银,还有眼角的皱纹瞧瞧爬满了脸,就好像调皮的海水退潮去,留下怪石嶙峋的沙滩,沙滩上残留着爬行动物的足迹。
再向下看去,她的嘴角深深的耷拉着,因为许久不笑的缘故,显得尤为没精神。
“母后,这个尤娜做王后不合适。”思勤人如其名,温和中带着儒雅,不想故去的卫特拉蒙王,也不像三皇子巴拉哈,他眉宇柔和,天生的一副慈悲样,因为作了王,身着黄色的绣着花纹的拓跋服饰,显得俊雅又威严。
眼下他坐在毡摊上,面前是半米高的桌子,他手里拿着一副画,上面的女子拥有一副艳丽的脸蛋,但眼梢过长,显的有几分刻薄之相,所以他看了一眼就不喜欢。
思勤长相偏温润柔和,用翩翩公子形容都不为过,而且他行事作风也是春风细雨般的柔和,这会因为不满,眉头紧蹙,让一旁的卡卡哲十分的不悦。
“你今年都二十了,该娶福晋了,再说尤娜是额吉娘家的侄女,虽然娇纵些,但心底善良,你刚刚继承汗位,根基不稳,娶个能帮你的妻子,好帮你巩固汗位。”卡卡哲一脸的不赞同,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做大汗之前,性子温和,说什么也听话,这当了大汗怎么执拗起来了。
“额吉,这娶妻得娶个心悦的,再说了,尤娜何止骄纵跋扈,折在她手里的人没有十个,怎么也得七八个了,让这样德性的女子做拓跋部落的大福晋,额吉你是想让拓跋部落在儿子手里毁掉。”思勤放下画,转头看着一脸哭丧的脸,以前柔和的脸此时变得有几分狰狞刻薄,就连那性子都没以前好了,动不动生气,发怒,这突变让他自己都有几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