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尉,下次说话要注意分寸。“墨虎擅自做主,扭头道。
那个壮汉脸更加难看了,嗫嚅的道。
“是。”
其余几人虽有不甘,但不敢出声反驳,傅青烟的无礼,她大胆惊人的言论,以及摔门而去的行为,都让他们不喜,但军营里那些被救活的士兵是最有效的例子,估计是女子的能力超过了他们,一时间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本是欢欢喜喜的场面,有人非要作妖,没办法,大家不欢而散。
傅青烟带着大黄悠闲的走在大街上,太阳已然跳出了山头,挂在高高的天上,释放那一丝半点的热,冬日太阳高度低,但热烈度大不如前了,郝好很享受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身上的霉菌全被紫外线杀死了一般,随即身上暖烘烘的格外舒服。
大黄个头大,长相凶,一般没人敢靠近,除非是那些对猎狗很喜欢的人,才会上前询问大黄从何而来,至于抢这一说,在嘉峪关没人敢,因为他们对住户的关系门清,惹谁也不能惹军户,一来,保卫边关需要他们,二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有刀,说杀就杀,这帮将士常年和鞑子征战,练就了一身本领,这些本领中最不好的就是冷血了,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胡乱的动刀动枪的,因为没那个必要。
被莽撞的硬汉顶了一顿,这心情自然不怎么好,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上次的地下山洞,依旧是爬进去,还没靠近洞口,就听见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这次燕子没有出声,反而是更小的小姑娘,她叫巧儿,大概三岁的样子,说话奶声奶气的,没有现代孩子见识得多,她的认知只停留在简单得吃饭穿衣,和房子上。
“哥哥,我们真的要搬家嘛?
童声充斥在偌大的石洞里,荡起了回声。
“是啊,要搬了,你们早早的收拾东西,过两日我们就走。”少年这次声音洪亮有充满了开心,想来是真的没有心理负担,但她有些疑惑,她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孩子们怎么就要搬出去呢,难道是有人?
在这个狭小的洞里,她的呼吸就像放大了数倍,震的耳膜疼,她咬着牙匍匐前进,身后的大黄前爪贴在地上,舌头伸的老长,呼哧呼哧的爬的比傅青烟还是艰难,因为它肥硕的体格,想想这样的一个场面,一个只能容纳直径二十厘米的洞,突然出来一个比洞还粗的物体,需要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让它轻松通过,答案显而易见的艰难。
一人一狗艰难爬过小洞,好不容易推开了堵在洞口的石板时,眼前的一幕令她有些目瞪口呆。
以往安静的洞内,混乱不堪,孩子们吵吵闹闹,还有不能干重活的小音竟然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脸上洋溢着一种狂喜,就好像一个急需银钱的人,突然从天而降千两白银,那种狂热和喜悦是从骨头缝里涌出来的,喜得让人有些惧怕。
“你们这是要去哪?”傅青烟好不容易爬了出来,还没来及拍掉衣服上的土尘,急忙开口。
“姐姐。”燕子以及孩子们扭头看去,发现傅青烟今日的形象有些狼狈,大家眉头紧蹙,小俊扔下手里的东西,疾步上前。
上下打量着,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因为太小掩藏得不是很好,傅青烟伸手,与他勾肩搭背,笑着道。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我很好,只是今日心情有些不好罢了,对了你们这是要搬去那?”
小俊依旧适应不了,傅青烟这般亲昵的姿态,虽然别扭难堪,但还是僵硬着身体任由她搂着。
“是黑鹰叔叔来告知我们,就在这几日要搬去夏城的一个农庄,说是添置了许多的东西,还说烟姐你也去。”小俊红着脸答。
傅青烟虽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吃惊,这个当老板的哥哥将人的心思琢磨的太透了,而且办事周到,行事和一般的人大不相同,看来她脑海中的那些小说和读友们无厘头的想法是有点道理的。
“也行呢,我这今日天天去军营,忙的抽不开身,也顾不上你们,你们长期住在这阴暗湿冷得洞里也不是好的选择,能有个安稳的地方住着是顶好的,你们去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去,顺道看一眼那个地方好不好,如果好的话,将爹爹也接到那里去,我们一家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傅青烟将小音手里的包袱拿过来,然后抱着她,放在她和小俊的中间,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眼神在明亮的洞里扫了一眼,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几个搬的,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躲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添置了新家,可现在要离开,她的心有些酸涩难受。
“好啊,我也想和姐姐住一起,跟着爹爹去抓鱼,放马,养猪,那样的日子我梦里天天都有。”
小音抱着傅青烟的胳膊奶声奶气的道。
孩子们的心思都是一样,大家都想要个父亲和母亲,只可惜,世上本就没什么两全的,傅青烟可以说幸运,也可以说不幸,她的身世比小说和电视剧里的还要悲惨多倍,她六岁以前和父母住在南方和缅甸交界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后来父亲因为一次事故没了。
母亲觉得养活不了她,就丢下她跟着其他人过日子了,独留她一人,六岁的娃能有什么生存技能,她东家讨,西家要的,好不容易熬到七岁,本以为可以寻求帮助有个填饱肚子的地方,可谁知,竟被丧心病狂的人贩子卖到了金三角,往后十几年,她简直就像个可怜虫,什么活都干,后来得了老板的赏识,让她管理一家瓜果店。
后来不知又过了几年,她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贵人,教她医术,她凭着那颗聪明的脑袋战战兢兢活了三十五岁,后来怎么来着的,她也忘记了,估计是死于战乱,又或者身体有了问题,总之,她再次醒来时,就成了刚出生又没了母亲的孩子。
还以为傅大牛也和原先的母亲一样,不要自己,谁知这个壮汉却拥有一颗无比细腻善良的心,她才安心的留在这里。
情绪会传染的,傅青烟不开心,她们也不开心,这一僵持便拖到了午饭时间。
好久没有和弟弟妹妹一起吃饭的傅青烟,并没有回家去,而是和他们待在一起,做饭谈心。
另一边,黄老板收到了派出去暗卫的消息。
“烟烟受欺负了?”黄老板的脸颊那条明显的疤痕像极了扭着身体的瘦小蜈蚣,但因为对半太过好看,竟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怖的。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料事如神的模样。
“有个行伍出身的汉子,对傅姑娘的医术提出了质问,说是妖术。”黑啸越说声音越低,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可惜块头太大,加上地面光滑,压根没有缝隙让他钻,但对面那针扎一般的眼神,让他后背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跟着这个主子多年,他一般笑嘻嘻的模样,就代表有人要遭殃,那个莽汉当场下了傅青烟的面子,还扬言说是妖术,这不是自寻死路嘛,但当前边关军情紧急,杀了统领的将士,定会给大晋带来损失,让拓跋部落得利,这利他的事情眼前的男子可不会做,不过,暗地里收拾一顿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还是可以的。
“后来烟烟去了哪?”黄老板声音没有一点波澜,随即扭头看着屋外,太阳光芒虽弱但照的大地一片光明,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傅青烟那张圆圆的包子脸了,救他时脸上布满成人该有的淡定和从容,往后大家熟悉起来,才觉得这个女子大胆聪慧又有点超脱俗世的豁达。
不过,这在边关没什么,各种族的人都有,说话、行事各有千秋,只是去了大晋京城的话,恐怕行不通,因为那里的人,古板自私见不得有人带头挑战他们权利的威严,一旦发现这个苗头,就会置他于死地,他最担心傅青烟会成为那些掌权者的牺牲品。
“去了破庙。”黑枭道。
“将黑鹰唤来,我有事交代。”黄老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即收回目光,冷眼看着前面跪着的男子。
“是。”黑枭一刻也不敢耽搁,嗖一下子又从窗户飞了出去,只留下一室的寒凉。
黄老板从矮桌上拿起那个有了残痕的勋,放在嘴边,没多久屋内响起了哀婉的声音,声音随着风飞向遥远的天际。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晚上,今夜月亮并不是很亮,洒在地上的月光凄冷冰寒,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穿梭在偌大的寂静的军营中。
就在军营西南角落,被关押的杀手突然睁开了眼睛,腿上的伤虽然愈合的不是很好,但好在不流血了,他身体有些虚弱。
今夜守卫很松,昨晚和今天白天的守卫不知何时撤走了,只留下一个站在营帐很远处的一个士兵,背着身在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