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氏进来的唤大家吃饭的时候,傅青烟依旧靠在门框上,而一边的墨虎坐在不远处,闭着眼睛休息
秦氏见此,心疼的摇摇头,赶了几天的路,马都累的吃了草窝在马厩里,瘫直身体睡的人事不知呢,别说满腹心事的两人。
秦氏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屋,这才发现大炕被傅大牛和赵和占了,两个人横躺着,占据了整个炕,怪不得墨虎没地方睡,至于傅青烟的闺房许久没住人,潮湿难闻,我今年估计也是没有下脚的地方。
虽然先是每天都在打扫,但屋子一待不住人的话,总缺少点人气味,再说了,嘉峪关去岁冬日连绵大雪,隔三差五总会压垮一家的屋顶,傅青烟家的虽然没被压垮,但也得三岔五休葺,所以这屋子得翻修了。
阳光正好,黑鹰从食厮拎着吃的来了,推门而入,抬眼就看见靠在门廊上熟睡的二人,不由得一愣,随即匆匆而来。
不敢出手推醒傅青烟,只好在墨虎的肩膀上使劲推搡了一把,谁知手没收走,就被墨虎本能的反拧。
“哎吆,墨虎你这醒着呢。”黑鹰龇牙咧嘴的扭头看去,只见墨虎睁开眼睛,眼神呆滞,眼眶瞳孔,但瞳孔森寒,绕是黑鹰身经百战,还是吓了一个哆嗦。
“睡觉的时候莫要靠近我。”墨虎冷冷的甩开黑鹰的手,眼睛看也不看的低声警告。
“我好心好意叫你们来吃饭,竟然敢这样对我。”黑鹰一听当场气炸了,随即冷着脸道,以前的黑鹰也和现在的墨虎一样,高冷骄傲,行事利索,果决,尤其是那双眸子,没人敢直视,可现在简直从灵魂深处扭曲一般,变成了个多话又碎碎念的男子,惹得黑鹤时常嫌弃。
“有本事你和我打一架?”墨虎嫌弃地看了一眼黑鹰 紧接着起身拍了拍被自己坐皱的衣摆,模样潇洒嘚瑟,黑鹰本想上去揍他两拳,可出门前黑鹤叮嘱自己,要是带伤回去的话,要让他跪搓衣板。
再三权衡,还是忍了。
“不和你斗嘴了,将公主唤醒,吃了午膳,我们再商量一下明日的行程。”黑鹰手中的食盒里装的十分丰富,因为在傅青烟也他们进城之前就有人来回禀,所以他让食肆中的主厨炒了几样菜,又做了几碗热腾腾的米线。
主厨是嘉峪关本地人的人,而是来自滇州,听闻那里盛产大米,菌菇,当地的人们会用大米做成一种美食,里面加入各种配菜肉食,有的用砂锅用,有的用瓦罐,味道辛辣回甘,以前大家不太适应这样的口味,偶尔很少吃。
今日主厨说,傅青烟等人赶了这么长的路,吃一碗热腾腾的带着肉丝的米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明日出发时,定会神清气爽。
昨日黑鹰也吃了热腾腾的米线,所以对主厨的话深信不疑。
以前他们经常出门,办案出公差,在一堆时常灰头土脸的暗卫中,从没有这么矫情过,可自己从认识了傅青烟外,他们彻底矫情了,回来后要吃顿更好的,出门前也要吃完热乎的,在办差的途中也要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夹馍,当着同伴的面啃上那么一两口,日子过得潇洒。
现在回想以前,感觉自己真的颓废了许多。
傅青烟最后还是被墨虎叫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眼问。
“怎么了?模样看上去还是十分的困倦。
“吃饭吧,吃完了你继续睡,我们去找点防身的东西,明天要出发,东西得备全了,要不然出了嘉峪关守城,再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得几日之后了。”墨虎说着话,一把 搀扶起傅青烟就往屋子里走。
“这几日跑的实在是太累了,我都忘记了明日要带的东西了,一会儿吃完午饭,我睡一会儿,下午就去置办一些防身用的东西。”傅青烟大半个身子依靠墨虎身上,走路踉踉跄跄,说话脑袋也不是很清楚,说完上一句下一句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看你疲惫成这样,就在屋子里好好睡吧,需要什么给我说一声,我记着,需要药材的话,墨玉对这个最拿手,如果你想要霹雳弹制造材料也可以跟我说,虽然我不知道配方比例是多少的,我也接触过一些。”墨虎的手臂傅青烟的双腋下穿过,随即一把将她放在了炕上,傅大牛和赵和睡的跟死猪一样,鼾声如雷,这么吵都叫不醒。
“这些我都不怕的,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需要准备一些比较私人的东西,你是男子,你能厚着脸皮去?”傅青烟坐在炕上困倦的神情缓和了许多,随即似笑非笑的道。
墨虎和黑鹰一听,两人突然红了脸,而黑鹰因为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被墨虎在屁股上踹了一脚,这股不自在总算消失了。
“你……”突然被踹的黑鹰,扭头看去,只见墨虎狠狠的回瞪回来。
“好了,你们也吃点吧,吃完以后大家各自再休息一会儿,墨玉多准备点防身的药物,还有,大家的坐骑也要检查一遍,特别是我们出关的文牒,万万不能掉了。”不禁烟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随即她微微挑眉。
“出关文牒我们早已准备好了,还有出使使节也得带好,这是我们的信仰,也是陛下给的凭证。”黑鹰一边说着,一看看着傅青烟,而傅青烟记起以前看的书籍,上面记载了使节的称法。
在古代,“使节”并不是对人的称谓,而是一种官职的凭证。卿大夫聘于诸侯时,国君要授其任职凭证,这种凭证就叫“使节”,又叫“符信”;使臣受命出使他国时,国君也要给予他出使凭证,这种凭证也叫“使节”、“符节”。
作任职凭证的“使节”大多用铜铸成,并根据任职地区的不同,分别铸成不同的动物图像。
在山区任职的,授其“虎节”;
在平原地区任职的授其“人节”;在湖泽地区任职的授其“龙节”。
作出使凭证的“使节”一般都用竹子为柄,上面缀些牦牛尾等装饰品,故又称亦称旄节。张骞、苏武等出使匈奴时,持的就是这种使节。
而他们这次手中带的使节,并不怎么华贵,用的是黄梨木在顶端上绑着大晋的国腾展翅的朱雀,还有一串类似朱雀的羽发,这就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不论走到哪里,也没人敢轻视。
墨虎在一旁打开食盒,端出盛着米线的汤锅。迎面而来的是浓郁肉汤加杂着一丝甘甜的米线香味。
傅青烟眼角瞥见香甜的米线不由得眼睛一亮,刚刚残留的睡意被面前的美食击败了,随后她不顾烫,拿起筷子就要吃。
“别急,还有秦云汉母亲送来的吃食。”墨虎急忙打断,面前米线看着不怎么滚烫,但瓦罐是保温的,要是不注意捞一筷子放嘴里可就要烫坏了。
傅青眼一听,转头视线就往秦氏做的饭食上往去。秦氏做的饭虽然普通,但意义却不同,这些年她跟傅青也学了不少,家里食材充分,只是简单的烹炒场,就能做出美味的饭菜来。
不过,秦氏见傅青烟等人只住一晚,便使劲浑身解数,做了傅青烟喜欢吃的狮子头,糯米丸子、麻婆豆腐、还有夹着蘸酱吃的春饼。
“这么多我们估计也吃不完,快将我爹和赵和喊起来一起吃饭。”期间早已迫不及待的将一颗红烧狮子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嘴巴鼓的嘟嘟囔囔的,说话也不是很清楚。
黑鹰懂她的意思,唤傅大牛的时候声音正常,到了赵和这里便是一脚。
傅青烟见他区别对待,没忍住差点哽住,她拼命咽下狮子头,急忙道。
“你轻点,赵和可经不住你那一脚。”
宿醉是十分受罪的,两人起床睁眼抱着发胀的脑袋哼哼唧唧的问。
“什么时辰了?”张嘴就是浓浓的酒臭味。
“太阳晒屁股了,你们真能睡,明早要出发再不醒酒,你们就留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吧。”傅青烟替墨虎夹了一个狮子头,所以扭头冷冷的道。
“别……别呀,我们这就出去洗把脸。”两人一听急忙从炕上跳下去,风一般撩起门帘冲了出去。
见两人如兔子一般飞跳而去,傅青烟在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你小心点,别噎着。”墨虎依旧是冷酷的俊脸,说话语气不带任何温度,但眼神是十分关切的。
傅青烟斜睨一眼,直白又巨大的白眼,狠狠地瞪了墨虎一眼,估计连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果真应了验,傅青烟吃得太急太快,被一块红薯噎的上不来气。
她哽跟着脖子,翻着白眼儿。手急急向墨虎求救。
随后一杯水递来,傅青烟接过仰头灌了下去,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
“你这乌鸦嘴,说我会被噎着,我就是噎着,可真灵验。”傅青烟感觉自己差点见了天神,噎的心肺都胀痛。
“我要是嘴巴开了光,你想要什么我就说什么。”墨虎也不抬的,面无表情的道。
黑鹰坐在一旁吃着饭一边观赏着两人斗嘴,倒觉得这日子真的是十分的逍遥自在,这要是换作以前一样,自己的那位主都在这里的话,这日子也不一定有这样的逍遥自在,虽然能跟在新帝身边做一个禁卫军的统领,听上去光耀门楣,风光无限,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背后的心酸。
要是黑枭现在和自己换,他肯定不愿意换,话说伴君如伴虎,虽然这位新帝的性子他们了解,但毕竟做了一个国家的掌权者,生杀大权再握,难免就会有些喜怒无常了。
清洗干净的两人返回屋子。
“烟烟,你什么时候到的?”傅大牛估计是在水缸里转了一圈,整个人从上到下湿漉漉的,他大步从外跨进来,盯着坐在炕上吃饭的傅青烟了。
“早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爹和赵和睡的怎么也叫不醒,你们两个昨晚喝了到底有多少酒,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傅青烟说着,给傅大牛让了个位置。
傅大牛并没有直接坐上了,而是拎着干净的衣服傅青烟的屋子,将门从里关上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传来。
赵和比傅大牛干净多了,他只是用水洗了把脸,漱了口,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吃东西。
吃香文雅,坐姿老实,速度不紧不慢。
等傅大牛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后,傅青烟已经吃饱了。
“爹我去云汉哥家睡一觉,我的屋子许久未住人,里面潮湿又难闻,而且衣服也穿不了了。”傅青烟摸着鼓鼓的肚子道
“去吧,好好睡一觉,爹将屋子收拾收拾,顺道给你秦叔说一声,这屋子改改,等我们回来后,翻修一遍。”傅大牛也是饿了,坐在傅青烟待的地方,拿筷子吃了起来。
“行,爹看着办,我走了。”傅青烟挥着手,很快消失在了几人视线中。
屋子里的四人吃着饭,黑鹰出声。
“明早我们卯时出发,虽然有些黑,但温度不高,等我们歇脚吃饭的时候,应该走出了几十里地。”
“嗯,马儿脚程快,几十里不算什么。”墨虎答。
都是马背上生活的人们,骑马不是问题,就是赵和得受点罪了。
“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傅大牛吃完一碗米线,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夜过后,胡须又长了一茬,傅大牛烦躁的用帕子在下巴蹭了蹭,然后盯着黑鹰。
“嗯,路线、商队,还有吃食等都不用操心。”黑鹰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菜,擦了擦唇角,笑着点头。
虽然前路漫漫,但他们坚信自己会完成陛下的重托,随后带着他过的奇珍异宝回到大晋,随后他们会因为这次旅行,而彪炳史册。
但当前他们各个还在准备中,待明日太阳升起,他们就会彻底的踏上前行的路,不管几年,或者十几年,他们都会为之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