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烟听后觉得有道理,一边看着渐渐露出大半边脸的太阳,一边开口道。
“王爷说的不错,这餐数可看出百姓生活的基础水平,百姓永远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待时间再长些,日子更加好过的时候,就会考虑往后的穿住行了。”傅青烟知道人们的基本满足得到之后,便会追求更高级的事情,这就是人的需求,跟读书一样,是一步步来的。
“公主所言极是。”小王爷笑着答,他长相偏俊朗刚毅,比思勤的温雅更让人记忆深刻,尤其是那双眸子,放荡不羁,坚毅决然,看人的时候就像一汪泉水,深不可测。
合眼缘的人,如何说话都觉得舒畅,两人不知不觉回了营帐外,傅青烟吃了早饭后,就被思勤叫去了看台。
今日是草原赛马会的第一日,马上比赛也被安排在第一天,这个时候太阳彻底升了上去,灼热的阳光投射在地上,碧绿的草原好像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罩,行走在草原上的人和动物好似罩子里生活的画里人物,美的不似真的。
草原人喜欢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骑着马儿自由自在的奔跑,傅青烟走过去的时候,就有好几匹人马从身边堪堪擦过去,疾风卷起了自己的发,模糊了视线,傅青烟看着扬长而去的几人,突然在马儿看见了和自己聊天的小王爷莫日根,他换了一身利索的衣服,露出半条结实麦色的臂膀,傅青烟心里想着不怕冻嘛,一边摇头一边走着。
“烟烟。”就在此时,傅大牛急急而来。
“爹,怎么了?”傅青烟闻言停住脚步,随后转身看去,只见傅大牛急出了一身汗,她不由得心提在了嗓子口,难道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了事情。
“爹没事,咱们的人也没事,就是我刚刚路过一个营口的时候,听见了营帐内有个女子惨叫声,爹怕那女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这才来叫你去看看。”傅大牛急剧喘息着,当看见傅青烟一脸惨白,就知道是自己表达错了,急忙解释。
“好,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情,墨玉呢,也唤着一起。”傅青烟向四周看了眼,发现并没有墨玉的身影,根据傅大牛的话语,有可能是生孩子或者被欺辱,不管如何都会有伤,她得去看看。
“爹带你去了,再找墨玉,闺女这事不敢耽搁,你也知道这里的人身强体壮的,将一个女子制服很是轻松的。”傅大牛喘息匀称后,拉着自己闺女的手,就往外走。
“大哥,你去跟思勤大汗说一声,我有事去一趟,或者让大汗派人来,帮我看看。”傅青烟转身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是在草原,要是那个营帐中式夫妻,男子有暴力倾向,女子挨打她一个外人不能直接插手,而且这是家事,要是上升到两国就麻烦了,所以她急急忙忙道。
“好。”墨虎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看见傅大牛一脸急色,傅青烟也不例外,急急忙忙领命去了。
傅青烟和傅大牛大步离去,走了大概小半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到了那个营帐,还未靠近就听见简易营帐内传来凄厉的叫声,听声音带着几分的柔弱,和草原女子的豪爽不同,她眉头微蹙,心想不会是大晋女子吧,一想到这里和傅大牛扭头视线相撞,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爹,我去看看。”傅青烟下定决心,不管是不是她想的那种情形都得去看看。
“小心些。”傅大牛毕竟是个男子,也不好直接闯进去。
傅青烟点点头,随即走了几步,然后冲营帐内喊道。
“冒昧打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步子没有停顿,很快就到了营帐外,靠近营帐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痛哼声。
“救…救命。”突然营帐内传来虚弱的求救声。
“等我。”傅青烟一把撩开营帐,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简直就是血案现场,女子躺着的地方鲜血流了一滩,傅青烟的视线从血滩一直移到了她的肚子,发现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因为女子的痛呼,肚子起起伏伏,傅青烟的一点设想得到应证。
“救命。”女子看着傅青烟而来,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她的手。
傅青烟也不管会不会被鲜血沾染衣裙,她一个飞扑就来到女子身边,然后在视线定在她的脸上,这个女子因为疼痛失血有些虚弱,脸色白的跟纸一样,而且她眉头紧促时,模样十分得惹人疼惜。
“爹,快找墨玉,顺道找人请个稳婆来,这里面有个女子要生产了。”傅青烟帮着她尽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冲帐外的傅大牛喊道。
“好。”傅大牛一听急匆匆离去了。
帐外的脚步错乱复杂,就连傅大牛沉重的脚步声隐藏的听不真切了。
“生孩子是一个体力活,你一定要储存体力,不要着急 轻轻呼气。”傅青烟扭头看着怀中得女子,估计是提前出了血,这要是生产的话,得耗费一定时间,怪不得有人常常说,生孩子就跟去了趟鬼门关一般,而且是在如此落后的时代,看看女子消瘦的身体,一看就知道怀孕时吃的不多,营养不足,希望她能度过这个艰难的险口。
“你是大晋的公主,我昨天见过的,还求公主看在我们是一个国家的人,救我一命。”女子突然紧握傅青烟的手,力气大的好似要抓断一般,傅青烟忍着痛,肯定的保证。
“不管你是哪个国的女子,我都会救,现在你得好好得听我的话,等稳婆来,给你检查好生产得条件,如果好的话,就让她们帮你顺产,如果万一遇到难产的话,你也别怕,我帮你剖腹生子。”
此话一落,女子不由的浑身一哆嗦。
“剖腹岂不是要疼死?”女子颤颤弱弱的开口道。
“不到万不得不给你剖腹取子,但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为了保你的命,我会给你剖腹,但会用到麻沸散,你喝了以后就没事了,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傅青烟伸手在她的后背拍着,这个剖腹取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惊世骇俗之事,可傅青烟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手术,只是没有上好的医疗器械,以及专业的助手,到时候累的可是自己了。
“我会让自己顺产的。”女子估计被剖腹吓到了,急急忙忙道。
“好,你坚持。”傅青烟查看了流血的速度,还好只是羊水破了,混带着血液染了地毯一大片,所以才这个样子。
女子坚定的点点头,后来等他们收拾好一切,产婆墨玉等才来。
“公主,这产房污秽之地,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一个产婆穿着驼色的衣衫,眉眼慈祥,说话温和,而且语气恭敬,当视线落在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
“不用,我就在一旁看着,毕竟我是大夫,产婆不要害怕,你该如何就如何,我不会妨碍你做事。”傅青烟可不想离开,这个女子孤苦无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卷帘,那一刻她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被生产时,这具身体母亲的羸弱和无助,一下子触及到了自己的心,她更加不愿离去了。
“那老奴这就去看看。”产婆看着傅青烟一脸鉴定,心里替床上的女子开心的同时,更加感叹命运。
墨玉站在角落,眼眉低垂,就怕吓到人家。
傅青烟全神贯注的看着女子,产婆经验丰富,顺着肚子抚摸了一会,随即扭头道。
“这个女子体弱,但孩子康健,只是提前破了羊水,这样生的快,老奴帮着她查看胎位,也是正着的,只要她坚持住,孩子很快就生下来了。” 产婆一字一句解释的十分认真,女子一听好像吃了个强心剂,瞬间满血复活,她忍着阵痛,一点点的努力着。
墨玉将怀中的药丸拿出来。
“公主这个补气血得,吊着精神。”
“好。”傅青烟松开手拿来药丸,赶忙喂给了女子,随即挥手让墨玉出去,虽然草原儿女豪爽不拘小节,可到底也在乎男女大防,而且这个女子是大晋人,估计是因为某些原因被送来拓跋部落,她现在没什么时间讯问,等女子生产完再说。
“吃了吧,补充体力。”傅青烟将药丸递了过去,随即又将水递到嘴边,女子也不客气,张嘴就喝了,药丸顺着喉头滑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女子的痛呼频率越来越高,大概一个时辰后,一声嘹亮的哭声在营帐内传来。
“哇哇”孩子声音清脆,与此同时粗壮有力,这让傅青烟放心了。
女子累的睡了过去。
“恭喜公主,是个男娃。”产婆裹着一个随意擦干净的皱皱巴巴的孩子递过来,傅青烟低头看了眼,孩子头发黑密,脸遗传了母亲的温婉秀美,只是这鼻子挺拔,看来一般血脉是拓跋部落的了。
“身体康健,可真是万幸。”傅青烟庆幸的道。
“是啊,是天神的保佑,这孩子康健无虞,只是这产妇累的狠了,得好好养着。”产婆将孩子抱回去,放在了女子身边,一边的丫鬟碍于傅青烟的面,替女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随即擦洗干净后,这才带着血水出去了。
“不知这女子的丈夫可在哪里?”傅青烟觉得女子生产是头等大事,连个丈夫不在身边,可真是够可怜的。
“公主有所不知,这位女子以前是逝去三皇子的帐中人,后来三皇子没了,女子就被分给了部落中的勇士,这个勇士今日出去狩猎了,估计还没回来呢。”产婆毕竟是本部落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原来如此,只要她安宁就好,一会派人去将勇士叫回来,怎么也得给自己的妻子好好补补。”傅青烟心中一痛,这姑娘真是可怜,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女子为何没有重新选择的自由。傅青烟重重得叹了口气,随后帮忙检查了身体,确定不会有事,这才往外走。
刚出营帐,就见莫日根急匆匆而来,当看见傅青烟衣裙上沾染了赤黑的鲜血时,他一时间呆愣在地。
“公主你这是?”
“我没事,就是帮一个女子查看了一下身体,她顺利生下了孩儿,现在就等她的丈夫回来了。”傅青烟手上也沾染了血迹,想帮自己擦擦鬓角,看到血迹只好忍住了。
“这事也劳烦公主,你们大晋的公主都这样全能?”莫日根突然笑着说。
“小王爷竟然知道全能,是不是很喜欢大晋姑娘?”傅青烟倒是对这个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十分的刮目相看,这到底啃了多少的大晋话呢。
“小王只对公主感兴趣,待你的未婚夫来,我们得摔跤,看看谁厉害”莫日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而来,随即在傅青烟不注意的情况下,一把将她扛起来,傅青烟突然腾空而起,吓得花颜失色。
“王爷你好歹说一声啊,我刚刚帮女子检查了身体,陪产了,到现在没缓好呢,你这样容易给我吓出病来。”傅青烟感觉天旋地转的,这位王爷真是不知道分寸,不过坐在巨人的肩膀上,看着远方视线格外的辽阔。
“小王太欢喜了,你这女子柔柔弱弱的,身上倒是比我们拓跋部落女子还香,你们大晋女子多用香粉,看来是真的。”莫日根的鼻子就跟狗一样,一边夸赞的说着,一边嗅着。
跟在傅青烟身边的几人急得快该哭了,这个莫日根怎么这么不注重身份呢,傅青烟是公主,要传出去的话,可对她的名声不好。
“小王爷您快放下公主吧,公主可是有了未婚夫的。”黑鹰哭丧着脸,跟在身后道。
“怕什么,本王娶公主就好。”莫日根扭头看着比自己低了一头的黑鹰,十分不屑的道。
“王爷不要开玩笑了,这些都是我的属下,他们担忧我安危,你就别欺负他们了。”傅青烟坐在莫日根的肩头,眺望远方,可看清远处的拥挤的人群,马儿快速奔驰,溅起飞尘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