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又过了数月,今日昆仑山比以往都要热闹,就连平日清冷的灵清峰都忙碌起来。
莫晚听一个仙娥说,是拂嫣上仙同南绪仙君在天冥涯除魔凯旋,神界大赞昆仑山的伟绩,墨玉仙君一高兴,便要举办天级宴会,犒劳二位上仙。
“原来如此。”莫晚点点头,那日拜师礼时,她记得听白卿羽说过,拂嫣上仙是在天冥涯赶回来的,拜师礼结束后,她便匆匆赶了回去,如今算算日子也已经过了一年,是该回来了。
可拂嫣回昆仑山,对莫晚却不见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拂嫣本就不喜欢她,若她回来又听闻她和白卿羽的种种事迹,怕不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莫晚想想就背脊发凉,浑身不舒服。
但尽管莫晚如此抗拒,也阻挡不了拂嫣回到昆仑山的脚步。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昆仑山亮若白昼,灯火璀璨。
犒劳拂嫣上仙和南绪仙君的宴席,从山脚一直蜿蜒至山腰的仙殿,所有昆仑山的仙家和门下弟子都被宴请,人山人海的场面,热闹非常。
莫晚远远望去,便觉得此场景像极了人间的灯会,没想到在人情疏漠的昆仑山上,也能见到人间烟火之气,一时让她有些怀念在山下的日子……
莫晚心中微有苦涩,有了一醉解千愁的想法,又怕见到拂嫣上仙,便偷走两壶美酒,溜到一处偏僻之地赏灯豪饮。
坐在一处崖边,莫晚瞭望崖下阑珊灯光,这昆仑山的灯火不似凡间的温馨,白光冷冷,多了几分疏离感,只有照明的功效,却少了些情分。
感念哀伤,莫晚不知不觉便将壶中酒尽数饮光,吹着夜里山间的晚风,莫晚脸颊粉红,眼眸迷离恍惚,握着酒壶的手也有些颤抖。
她竟是醉了。
想着再去拿壶酒来,莫晚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走去,可她不光脚下有些不利落,就连视线也开始模糊重影,没走两步就被草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可她前倾的身子却突然停滞在空中,然后自己慢慢回复平稳,安安稳稳的站在地上。
“恩?”莫晚有些错乱,懵懂的挠了挠头,自己嘟囔道,“我难不成真喝多了?”
她微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然后像是撒气般踢了它一下,奶声奶气地埋怨道,“都是你的错!”
殊不知,不远处一白衣仙袍的男子,正看着她醉酒模样宠溺笑着。
撒完气,莫晚继续踉踉跄跄向宴席处走去,路途期间她也没有闲着,不是跃到树上吓走熟睡的鸟雀,就是抢走仙娥要送到宴席上的糕点。
这一路上,她没少惹事生非,有一仙子实在看不下去,想要上前训斥莫晚,可她还未等接近莫晚,眼前便有一只手臂阻拦了她的去处。
仙子看清眼前之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忙俯身行礼,“拜见白卿羽上仙……”
未等仙子说完话,白卿羽在唇瓣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转过身用宠溺的眼神望着莫晚的背影,轻言,“她醉了,任凭她闹去吧。”
仙子惊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得忙退了下去。
莫晚自是不知道有人跟在她身后,一直为她的调皮捣蛋买账,她现在只觉得头昏眼花,分不清是梦境和现实,更不知道这热闹灯火的美景,是昆仑山还是人间。
白卿羽就这么一路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闹,她笑。
忽有一仙娥慌乱行至白卿羽身前。
“何事?”白卿羽不放心般看了一眼莫晚后,才收回视线看向仙娥。
仙娥略有委屈般道,“启禀上仙,刚刚奴婢正端着墨玉仙君亲自为南绪仙君和拂嫣上仙准备的凝露膏前往仙殿,可谁知半路便被那位似乎神志不清般的女子夺走吃掉了!”
仙娥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前面正蹲在路边闻花香的莫晚,继续道,“那膏可是墨玉仙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给二位上仙的,还望上仙能将此女捉去仙殿,任仙君处罚。”
白卿羽顺着仙娥的手指向处,看向莫晚,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远远看去像熟透的火玉果,煞是可爱。
“上……上仙?”仙娥看着白卿羽出神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叫道。
白卿羽收回视线,轻咳一声,问那仙娥,“你确实看见是她拿走的?”
仙娥忙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那女子不光用仙术夺走了凝露膏,还明目张胆的在奴婢面前将它全部吃掉了!如此嚣张,属实无耻!”
白卿羽眉头一挑,嘴角竟露出半丝笑意,不过很快收敛,他微俯身直直的看着那仙娥,然后一本正经,毫不犹疑的道,“你看错了。”
仙娥吃了一惊,忙道,“啊?不可能……”
“本仙说你看错了。”白卿羽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压迫感。
仙娥又委屈又疑惑,却也不敢再顶撞,只好答道,“是,奴婢看错了……”
白卿羽满意般点点头,“你下去吧,糕点的事,本仙会同墨玉师尊解释,不会连累你。”
仙娥听见自己不会受到惩罚,这才松了口气,忙行了礼快步离开。
但她至今都不明白,那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自己分明没有看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