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羽身上的黑色雾气消散，莫晚望着他渐渐舒展的眉宇，舒了口气。
她刚收了法术，却觉胸口一痛，下一秒，便吐出一口鲜血来，面色顿时苍白无比。
“莫晚！”穷翼惊得忙走过来搀扶住她，关切道，“你怎么样？不要勉强自己啊。”
莫晚摇摇头，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虚弱道，“我没事。”她侧头看着穷翼接着道，“他外露的浊息大部分已经被我吸走了，不过他还会继续外释，浊息是通过他的灵力在体内流动，并散至外界的，所以我必须要封印他灵力……”
“封印灵力？”穷翼一顿，封印灵力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况且莫晚如今刚将浊息转移到自己身上，身子虚弱，哪还有精力去封印他的灵力。
莫晚点点头，示意穷翼站远一点，随即挺直背脊，闭眸凝神，身上渐渐散出深红色的光晕，将莫晚连同白卿羽一同覆盖。
“莫晚……”穷翼很是担心，但也不敢上前打扰她，只能在一旁焦急等待。
良久，莫晚缓缓睁开双眼，白卿羽的面容有了血色，但莫晚的脸色却变得惨白。
莫晚看着白卿羽好转的样子，虚弱笑了笑，然后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将身上的锦裘脱下温柔盖在他身上，又拂去他额前的碎发。
“怎么样了。”穷翼上前一步，心中忐忑，尾巴紧张地一动不动。
莫晚看向穷翼，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无事了，我封印了他的灵力，浊息暂且不会再被释放出了，但他现在还有些虚弱，需过几日才会醒来。”
“太好了！”穷翼这才放心地抚了抚胸口，僵了半天的尾巴也摇摆起来，“主人没事就好。”
“穷翼。”莫晚又看了一眼白卿羽，轻声道，“我封住了他的灵力，就算他平安醒来，也形似一个凡人，所以……”莫晚看向穷翼，叮嘱道，“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一时间没了灵力，一定会不适应，你万万要耐心谨慎照顾他。若……有困难之处，或是有人寻你们的麻烦，你可去魔界找我。”
莫晚从怀中取出一块墨色玉佩，交给穷翼，接着说，“这是魔君的玉佩，你拿着这玉佩便可在魔界畅通无阻。”
穷翼低头看了一眼玉佩，问道，“你……你不和我们一起吗？你要去哪里，就这么回魔界吗？不等主人醒来吗？你不想同他说些什么吗？”
穷翼有一堆问题要问，自莫晚离开昆仑山去了神界后，他就越来越看不懂她了，他不明白本依偎恩爱的一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虽不太懂人之间的儿女情长，却也真真切切能看出他们的心中有彼此，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分别折磨？
穷翼实在是搞不明白，若他喜欢一头小母兽，绝对会生生世世和她绑在一起，说不上寸步不离，也会时刻守护，他真看不懂莫晚和主人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我……”莫晚收回手，“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既对我有恩情，我便还了这个情，自此以后他仍是白卿羽，而我还是莫晚。”
“我不明白。”穷翼挠了挠头，拉拢下尾巴。
莫晚刚想开口，却突然猛烈咳嗽一阵，咳出些血液来，穷翼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莫晚用袖子擦了擦血液，“只是一时吸附太多浊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待我回魔界调息几日就好。”
“那……那你回去好好调养吧，我会照顾好主人的。”穷翼拍了拍胸脯，“这几百年，我灵力恢复了许多，能一直维持人形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莫晚欣慰一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她似乎许久没有真正笑过了。
莫晚侧眸望着白卿羽的脸庞，半晌，轻声道，“那我走了……穷翼，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啊？为什么？”穷翼不解，“主人肯定会问起是谁救了他的性命的。”
“你就说是位路过的仙者救了他。”
“啊？可是……”
“穷翼。”莫晚回眸看向穷翼，神情坚定，眼底却带着一丝恳求之意。穷翼一时愣住，望着她的神色，根本无法拒绝，只好略有不甘心地点头答应。
“谢谢你。”莫晚舒展眉宇，莞尔一笑。
既然，白卿羽以为她已然葬身负孤崖，便让这份虚假继续延续下去吧，他的世界没了莫晚，会过得更好。
不过，这也不是完全的虚假，他心里的那个莫晚，的确已经死去了……
莫晚垂眸思绪，却没有注意到昏倒在岩石的男子，眼角滑落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