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就这么被白卿羽抱着回了聚魔宫,一路上她看见那么多自己的子民都瞧见了自己这副样子,脸红得比火玉果还夸张,她把头埋在白卿羽胸口,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卿羽却似乎很享受她这个样子,笑意更浓,行至内殿用脚轻轻踢开房门,越过房中屏风,径直奔赴床榻处。
他用极为低哑的嗓音在莫晚耳畔道,“到了。”
莫晚侧过头睁开眼,便望见了自己熟悉的床榻和被拉上的月白床帘,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在这称得上为私密的空间,床帘遮挡了房内的烛光,此时灯火暗淡,朦朦胧胧,气氛更为暧昧幽闭。
白卿羽轻轻将莫晚放到床上,自己随意坐在榻边,理了理被压出褶的袖子。
莫晚一动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心中是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
“坐过来。”白卿羽忽得开口,让莫晚心中一惊,只见白卿羽侧过身子看向莫晚,然后用手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
“来。”见莫晚一动不动,白卿羽将一只手伸向她,语气温柔而宠溺。
莫晚吞了吞口水,微微移了移身子,凑近白卿羽,她心脏猛烈跳动,脸颊也渐渐红润,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七百年前,回到了还在昆仑山的日子,这份悸动纯情她无比怀念。
在莫晚还在回忆失神之际,白卿羽抓住莫晚的手臂,轻轻一扯,将她拉了过来,让她的头倚靠在他的腿上,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额头脸颊,鼻尖和嘴唇。
“你……”
“嘘”白卿羽手指抵在莫晚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手指慢慢移动至她的额头,动作轻缓地为她按摩,他的力道适中温柔,让莫晚很舒服。
原来,是这个伺候啊。
莫晚不禁略有自嘲般笑了笑。
“笑什么?”白卿羽语气温和。
“我在想……”莫晚侧了侧身子,“我在想初入昆仑山时,我从未想过会和那个高高在上的上仙有什么关系。就像是一场梦……”
“若真是一场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白卿羽手上动作一停,他注视着莫晚的眼眸,神情那般柔和温润,他慢慢俯下身子,在莫晚额头上落下一吻。
莫晚记得,在昆仑山时,她为他入不归林,他也是这般在她额前亲吻,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莫晚鼻子一酸,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
她从不是和爱哭的孩子,需要困难也好受了委屈也罢,她都不习惯用泪水还宣泄,可如今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岁月静好,心结疏解,可却莫名的委屈与难过,眼泪自己就流下来了。
莫晚坐起身,凝视着白卿羽,白卿羽望见她眼角的泪水,先是一愣,随即宠溺笑了笑,伸手擦拭她的泪水,莫晚抬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白卿羽……谢谢你。”莫晚的语气带着哭腔。
白卿羽眉心微动,动作极为快速地凑近莫晚,略有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他的手揽住莫晚的腰肢,让她离得他很近,他的吻来得霸道而热烈,让莫晚一时间不知所措。
良久,察觉到莫晚有些呼吸急促,白卿羽才放开了她,他垂眸看她面色潮红的模样,略有不满道:“以后若还对我这般客气,说些谢谢之类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我……”莫晚呼气急促,又羞涩又欣喜,她别过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白卿羽轻轻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拂下,看她心绪不宁的样子,轻笑一声,不再挑逗她:“你休息吧,明日我备些你爱的吃食,记得早些起。”
话罢,他从床榻上起身。
他刚要迈开步子,袖口处却被人抓住,他侧眸看去,便望见莫晚的手正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她垂下了头,跪坐在床榻上,脸颊通红,小声说了句:“再……再陪陪我。”
白卿羽身子一愣,睫毛轻颤,不知再想些什么,半晌,他重新坐在床榻上,用略低哑的声音说了一个“好”字。
莫晚向白卿羽凑了凑,然后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轻闭上眼,她对自己说了近七百年的谎,可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除了贪恋和怀念,便再无旁的了。
“晚儿……”白卿羽唤着她的名字。
“恩。”莫晚轻轻回应。
夜幕降临,房内的红烛自动亮起,夜风微微,窗外的梧桐树发出飒飒的声音。
月影婆娑,香炉飘出令人心醉的香气。
今夜,白卿羽便住在了莫晚的寝宫,今后的几个晚上也是如此。
晨起,莫晚揉了揉眼睛,从床榻上起身,便望见白卿羽正在桌前摆放着膳食。
“醒了?”白卿羽抬眸看了莫晚一眼,将手中的碗筷放好后走到床榻前,将搭在屏风上的衣裳递给莫晚。
莫晚接过衣裳随意披在身上,远远望了一眼桌上的吃食,略有疑惑道:“今个怎么备的这么草率,你可是贪睡起晚了?”
白卿羽抬手拍了一下莫晚的额头:“今日,我们应是要离开魔族了。”
“恩?”莫晚神情一沉,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司命星君的事有进展了?还是天帝又来传信了?”莫晚一边将衣裳穿好,一边下了床榻。
白卿羽摇摇头,拉着莫晚的手坐到桌前,为她盛了一碗粥,示意她趁热喝。
可莫晚哪有闲情逸致喝粥,忙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白卿羽这才坐在她身边,一边为她夹菜一边开口:“刚刚魅儿来过了。”
“可是寻到司命星君的下落了?”莫晚心中焦灼。
“并非。”白卿羽摇摇头,“她虽没有查到司命星君遗体的下落,却探查到了另一件事。”
“何事?”莫晚睁大眼。
白卿羽缓缓道:“你应该知晓,前几日天帝与几位神君去元始天尊那里赴宴,商讨月佛劫的事。”
“恩。”莫晚点点头,此事她是听归霖说的。
“那你可知这月佛劫为何?”白卿羽喝了一口粥,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月佛劫……我知晓。”莫晚顿了顿,这月佛劫她也多少知晓,这是神界每五百年才有一次的劫难,虽说是劫难却并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灾难,而是对神界有益处的劫难。
传闻,五千年前虚空神女与上古恶兽云郸恶斗,不过此兽虽凶残却也是神兽,虚空不想将其毁灭,只得将恶兽封印在一个叫月佛州的地方,让那里的仙泽度化它的戾气,可这恶兽法力太过强大,它吸收仙气后虽收敛了恶性,却法力大增,破解了封印。
虚空神女怕它危害人间,只得忍痛将其元神取出,用仙法将其元神封印在月佛州四处,将其肉体封于冰棺。
四处的元神每五百年的三星连珠之日就会重聚,变成一只灵力所化的神兽在月佛州四处游荡,其法术极为身后,仙泽磅礴,能炼化其仙气之仙人则可以法术大增,不过也有被反噬的风险。
每五百年,天帝就会与众神君一起去月佛州炼化灵兽,将法力分给众神,让神界众人法力增进,提升有望。
“刚刚魅儿回来禀告,她去了趟月佛州,打听到了这次月佛劫与往常有所不同。”白卿羽接着道。
“有何不同?”莫晚挑眉问道。
白卿羽轻声解释道:“虚空离去后,她的封印也渐渐削弱,所以这恶兽云郸的封印,也因此削弱了,天帝正为此事忧愁。”
“这么说来,那恶兽要冲破封印重新回来了?”莫晚一顿,能让虚空这么想重视的神兽定是非同一般,此时若被放出来,怕是整个六界都不得安宁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会。”白卿羽却摇摇头,“虚空当年抽出了云郸的元神,除非她亲自将元神覆在它身上,否则云郸的元神就再也不会回到它体内了。”
“那……那既然它不会苏醒,那封印被削弱又会有何事?”莫晚不解地问道。
“它元神所幻化的灵兽会法力大增,不再是一只没有灵识空有法术的灵兽。”
“那天帝他们就无法炼化了?”莫晚眨了眨眼。
白卿羽点点头:“本应如此,魅儿却探听到另一个消息。”
白卿羽放下碗筷继续道:“那灵兽法力大增,如今已经成形覆笼在月佛州的上空,由几位神君看管着,天帝暂且压制了这个消息。”
“他们要做什么?”莫晚皱眉。
“他们发现,灵兽散发出得仙气,可以压制戾气。”
“压制戾气?普通的仙泽也可以做到啊,有何稀奇?”莫晚撇撇嘴巴,本以为会有更新奇之事。
“是完全将戾气压制,且不会伤害戾气所有者的本体。”白卿羽解释道。
“那……”莫晚刚想说什么,忽是意识到什么一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对!”莫晚神色欣喜,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
白卿羽见她终于明白的模样,宠溺笑了笑:“我的小傻瓜,终于开窍了。”
这灵兽仙泽压制戾气又不会伤害本体,这正是莫晚现在所需要的,不,是白卿羽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