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娶。”一直未开口的竹瑾看了筱无玥一眼,淡淡说道。
“你!”穆正天眼一横就要上去揍竹瑾,被李君瑶拦下了。
“我救了她便废了不少功夫,还要把自己搭进去?”竹瑾完全没有理会怒气冲冲瞪着他的穆正天,又缓缓开口。
“师父,大小姐,既然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事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况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想做,成亲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筱无玥起身抱着拳向穆正天李君瑶深作了个楫,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告辞。”竹瑾也拂袖而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李君瑶扶了扶额头,脸上满是愁容,“还有几天便是祭天大会,要是解决不了小玥的事,我又怎么安心回去。”
穆正天也肃然的道:“这次祭天大典和以往不同,连云十一宫的宫主都亲自前来,云十一宫距离参加上次祭天大典已经过了近百年,这次恐怕是来者不善。更有可能的是来讨大小姐你回去的。”
“风宫主想做什么我不知道,若是舍了我一个能护李家平安我也认了,只是我走了,小玥在世上无亲无故,实在让我不放心。”李君瑶惨然一笑,身为侯门女儿,又怎么会有自由可言,云十一宫如此势大,只要一开口,朝廷是绝对不会为了她和其作对的。
“穆将军教给你的本事你倒是用在了听墙角上。”竹瑾看着屏气凝神靠于廊角的筱无玥淡淡的说。
筱无玥见竹瑾来了便也作罢,反正要听的她已经听到了。“我有事跟你说,过来一下。”
筱无玥和竹瑾坐在后院的亭中,竹瑾提了一壶清酒给筱无玥倒了一杯。
“有什么事说吧。”
“今天大小姐和师父突然找我们成亲的事我便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他们突然硬是要把我们俩按在一起,果然是大小姐要出事了。”筱无玥沉声说道。
竹瑾挑了挑眉,不予置否。
“你知道祭天大典的准确时间么?”筱无玥抬眸看向竹瑾。
“七日之后。怎么,你要找风容瑾打一架?”竹瑾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严肃的筱无玥,“凭你现在?”
“我自然有别的方法,这个你不用管。”筱无玥起身,既然知道了大典的准确时间,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会把命丢了。”竹瑾端起白玉酒杯,放在唇上轻抿了一口。
筱无玥略微顿了顿却也再未多言。
只是夜过三更,筱无玥仍未睡着。李君瑶的事,风容瑾的事,还有巫族的事,这每一件都让她无法安心。而且……还有竹瑾的事,李君瑶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她这样的人,也配过那种安逸的生活么?她杀过很多人,可竹瑾偏偏是个救人的。怎么看也不般配吧?或者说……是配不上?和竹瑾的种种在眼前浮现,筱无玥又觉得心头乱的很,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处理好李君瑶的事,拿到三件圣物回到现代去报仇,这才是她应该做的。其余的事,当不予考虑。
桀桀桀!
一声尖细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筱无玥心中一警,透过窗户上的白纱可以看见有个东西停在了上面。筱无玥拔下头上的簪子腕上一用力,白色的气便裹着簪子直接穿透窗棂将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一起钉在了上面。
筱无玥定睛一看心便沉了下去。簪子穿透是一只蝙蝠,这只蝙蝠通体漆黑,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一双眼珠子却是血红色的,而这种以血喂养的蝙蝠是巫族特有的。也就是说……
她很可能被巫族盯上了。原主对巫族的记忆不多,可也足够让筱无玥却知道,巫族人行事诡秘莫测,手段又阴险毒辣,如同阴暗里的毒蛇,如果真让巫族人找到这里来,无疑会置李君瑶他们于危险之中。
巫族,好啊。
筱无玥心中冷笑,原本还打算再留几日,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我这样宝贵的日子却被你们夺走了七天。”筱无玥面无表情的将那只恶心至极的蝙蝠丢进屋里的火盆中,只听“吱呀”一声,那只血蝠便化为了灰烬。屋里只剩下筱无玥若有若无的呢喃。
是夜,月色冷然如水,琊谷寂静无人,周围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一个纤瘦的黑影灵活的跃于谷间,乘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真任性啊,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房中的少年立于窗前,看着书桌上那一封墨迹尚未干透的书信低声说道。
“小玥为什么要离开!”李君瑶手里攥着那封书信,不可置信的捂着嘴,一双明眸噙满了泪水。
“小玥之前说过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看来是真的啊。”穆正天面色沉重的看着那信上的字,绕他是一个铁血的汉子,此刻鼻子也有些发酸。
————见信好。
大小姐,你对我很好,像长姐一样,我并无亲人,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有,从今往后我会尽我所能守护你。
师父,徒儿对不住您,未继承完您的武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十分敬重您。这一趟走的匆忙,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如果日后还能再见一定要亲口问问师父。望师父身体安康。
替我谢谢竹瑾。我走了,勿念。
“这孩子,我不该对她那么严厉的。”寥寥几字,却让屋中二人均红了双眼。穆正天抹了抹眼角,只道这人老了,神经也变得纤细起来。李君瑶和穆正天都沉默了,屋里一时安静无比。
竹瑾站在廊下,一半的脸落在阴影中,一时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那略微有些僵硬的嘴角似乎表示他的心情并不是毫无波澜。
那封信他昨天就看过了,读了一遍之后又读了一遍,发现筱无玥信中和他有关的确实只有六个字而已。
自己好歹也是救了她命还给她做了两个月伙夫的人。啊,所以是谢谢么?李君瑶对她来说是长姐,穆正天对她来说是父亲,到他这里就变成寡淡的谢谢了。
竹瑾身体一僵,他居然会想这些,他居然是在在意一个小丫头的看法么?
“筱无玥,不愧是你啊……”竹瑾抬头看着叶片已经凋零的海棠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