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逸华把严继臻的原话转告给王夫子,王夫子连声说了许久的话,文绉绉的刘逸华一点也听不懂,但他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偏偏刘逸华每次想要走的时候,王夫子都会狠狠的瞪他一眼,刘逸华只好又老老实实的站在王夫子的对面受着原本属于严继臻的训话。
好不容易等到王夫子停下了,刘逸华以为事情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就听见王夫子冷飕飕的来了一句:“昨日你抄的那些全部重写。”
刘逸华目瞪口呆:“为什么?!”
《安常赋》可是抄了他整整十张宣纸,现在说重新写就重新写?
王夫子听见刘逸华的话,把刘逸华的抄下来,上面的字迹和严继臻的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你这些我一点也看不懂。”见刘逸华还想要说什么,王夫子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你父亲说要我好好的教导你。”
刘逸华本来要说出来的话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面。
严继臻在书院门口等着刘逸华,看到刘逸华一脸不悦的样子,啧了一声:“怎么着?他骂你了还是怎么的?”
刘逸华欲哭无泪的把好些崭新的宣纸在严继臻面前抖了抖:“夫子这样还不如骂我一顿。”
严继臻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十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之前他都没有少受罪。
想到之前,严继臻就不免想到自己为了江重烟的那一句话而努力了这么些天,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除了可笑之外就没别的感觉了。
看刘逸华不高兴的样子,严继臻给他出了个主意:“城南的风雪院里面有人能仿字迹,爷陪着你过去找他怎么样?”
刘逸华有些心动,但是还是犹豫着问:“不会被夫子知道吧?”王夫子可是把他爹给说出来了,要是让王夫子知道他要人来代笔,刘逸华想都不敢想。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嘛。”严继臻攀住刘逸华的肩膀,“而且你放心,爷保证他看不出来的。”上回严继瑾可不就是找人仿了他的字迹吗?反正同样的都是狗爬字,王夫子能看出来什么?
被严继臻这么一说,再加上刘逸华心里对此又是十分不愿,用力的点头:“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风雪院里。
江重烟坐在正厅里面,看着手里的《负林》,有些爱不释手,这本书她从前在江府里面看过一部分,可是剩下的都是不完整的,今天齐征带着她过来,江重烟便发现了这本自己找了许久的书。
蒲卢焕和齐征站在不远处下棋。
黑色的道袍显得身形修长,眉间的细长的刀疤让原本柔和的相貌带了几分严厉,蒲卢焕见齐征时不时都要看正厅那女子一眼,不太高兴的把棋子丢进棋篓里面:“我说齐将军,要不你跟着一起去看?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
齐征把这话里面的嘲讽听了个明明白白,掩饰性的咳嗽了几声,刚准备解释的时候就又听见蒲卢焕说:“不过我记得这好像是侯府里面那位混世魔王的世子妃吧?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给带过来,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
齐征这个时候十分想把江重烟和严继臻已经和离的事情告诉蒲卢焕,但是一想到江重烟嘱咐自己的话,便没有说。
“他们二人又没有感情……”
蒲卢焕光是听了个开头,眉头就狠狠的一跳,连忙打断齐征接下去大逆不道的话:“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通奸可是要浸猪笼的,尤其你这样的身份,要是因为这事被人揪着了,就等着完蛋吧。”
蒲卢焕以为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齐征多少都会听进去一点,不料齐征十分却肯定的说:“不会的。”
一瞬间蒲卢焕以为自己面前坐着的人不是齐征。
“怎么着?那世子妃给你灌了迷魂药?”蒲卢焕皱眉看着他,显然不同意他这种胡来的做法。
他和齐征从前是一个军营的,后来因为一些变故都做了个代笔的老板,守着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地方,蒲卢焕倒也无所谓,现在之前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已经只剩下齐征一个人了。
蒲卢焕比齐征大了两岁,早就把齐征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了,他知道现在朝廷上有不少人都等着拉他下位,所以齐征这几年才回到京城。
都韬光养晦了这么久,现在却要为了一个女人,甚至可能将功亏一篑,蒲卢焕觉得齐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脑子进水了。
齐征闻言笑了一声,要真是江重烟给他灌了迷魂汤就好了,那样至少证明江重烟心里还是有他的。
蒲卢焕眉头皱得更深:“非她不可了?”虽然说如今这个世子的确是有些不成器,但是侯府如今的地位只要有侯爷在,那便是没有人敢去动的。
现在齐征倒是胆子大,居然要去抢人家的儿媳妇?也不怕侯爷直接打到他的府上去。
非她不可吗?
在听到蒲卢焕这么说之后,齐征也在心里面又问了自己一遍。
“不知道。”齐征又看向了正厅里面那道倩影,目光说不上的温柔,“只是我日后想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后悔。”
蒲卢焕听到这话是觉得心里一股不适,随便拿了手边的一个东西就朝齐征砸过去:“少搞这种矫情的东西。”
齐征把他丢过来的茶杯稳稳当当的拿在手上,对蒲卢焕的话不置可否。
“下棋下棋,”蒲卢焕不想再说这个事情,看着棋盘上黑子已经被团团围住,抬眼看了眼还在瞧江重烟的齐征,心里感叹了一句为情所困。
结果可想而知,齐征输了。
齐征对此不以为意,他下棋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没有赢过蒲卢焕。
蒲卢焕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下棋是越来越臭了。”
“平时比较忙,自然不及你天天琢磨棋谱。”
这是在说他是个闲人呢?
蒲卢焕笑骂了一句:“你就在京城里面做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你忙个屁。”
都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