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越单于在迎亲之路上出现的时候,云何着实惊呆了。他将一直编织在一起的头发解开,学着汉人的样子将其高高地束了起来。以往的一身狼皮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白相间的礼服。再看他的脸,原本下巴的一圈络腮胡也不见了,剃光了不说,倒显得年轻了不少,像是个如玉公子一般了!
“这也太好看了吧!”
坐在轿辇里的棠华公主听到了后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何瞧见今日的单于真是翩翩君子,是您的如意郎君。”
棠华公主小声喝道:“提他干什么,他什么样子我不想知道。”
云何了闭了嘴,一路护送着棠华到了行礼之地。
高堂位置上坐着汉皇帝还有皇后,棠华公主和寒越单于站在那里,随着司仪喊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他们的成亲之礼便成了。
汉皇帝坐在那里,说:“今日,我就将我的棠华正式交给你了!寒越单于,棠华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若是你敢对她不好,我定踏平你的草原。”
寒越单于恭敬行礼,“那是自然,寒越单于谨遵皇帝的教诲。。”
棠华第一次与寒越单于如此近距离接触,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奇怪的是,她好像并不讨厌,还有几分喜欢。
皇后接着嘱咐棠华,“棠华,你嫁过去就是做人妻子了,凡事不可任性,要以大局为重。”皇后的声音,棠华能听出来自己的母后是带着哭腔说的话。
“棠华谨遵母后的教诲。”
最后汉皇帝说:“好了,你们启程吧!路上小心,愿你们夫妇二人在草原上幸福美满!”
寒越单于和棠华公主分别拉着那红色绸缎花的两边,朝着门口走去,他们即将要回到草原了。
棠华坐上了回草原的马车,小桃进去服侍公主。云何骑着马在外面护着棠华的轿子,跟着一起踏上归程。
路上,寒越单于也会驱马前来问候公主,只是棠华始终不愿意见他。每次都是隔着马车的帘子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寒越单于也是出了奇的好脾气,一点一夜不生气。
他们一共行了三天三夜,终于在最后一夜来到了草原。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草原。
“公主,我们到了,请下来吧!”云何在马车外面喊道。
小桃掀开了门帘,云何将她扶下来。棠华也探出头,先看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草原吗?”
棠华的目光所及都是遍地的绿草,在那绿草之上还有一个个突出的白色蒙古包。没有了她熟悉的高楼,没有她熟悉的热闹的人群,也没有了……
棠华的泪一下子就涌动出来了,云何看到了,便说:“公主,若是流泪了,就不好看了。”
棠华回头看了一眼云何,笑了笑,又将自己的泪水憋了回去。
“好了,云何、小桃,我还有你们。”
小桃带着棠华公主回了白色的蒙古包中,好在那里还算是干净,虽然棠华住不习惯,但也还好。
云何则跟着一些人在处理棠华的行礼,那些棠华用惯了的东西都要一一摆上。
寒越单于也在外面命令下人将他送汉朝带来的东西卸下,正巧看到了云何。“云何侍卫为何亲自干这些粗使下人的活?”
“公主喜欢,我自然亲力亲为的好。”
寒越单于摇了摇头,继续指挥他的人搬运东西了。
云何回到公主的白包里面,便听见棠华又将东西摔碎了。“你们都给我滚,我是不会与寒越单于圆房的!”
一个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粗粗的。“可是公主圆房是每对夫妇必做的事情。你们从汉朝都城回来,一路上未能及时圆房,现在到了草原,也该圆了!”
另一个妇人也说:“对,公主,让我们为您梳洗打扮一下,迎接我们的单于吧!”
说完,那两个妇人就想要上手,棠华直接一盏茶撒到她们的身上。“你们都给我滚,要我说多少遍,不圆就是不圆!”
那两个妇人被热水烫到了,心里又惊又怕,是不敢上手了。
小桃也将她们轰出去,正好碰见云何在外面。
那两个妇人在外面骂骂咧咧地说:“这个公主的脾气还真是大,圆房还不让圆,在这替谁守贞洁呢!”
云何喝道:“此事怎么能容你们这些妇人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赶紧给我走人。若是让我看见你们还在这里,就别怪我腰间的剑不留情面了!”
那两个妇人很是不服气地瞪了云何一眼,随后便悻悻地走掉了。
云何掀了白包的帘子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棠华在那里哭。
“公主不要伤心了!”
“我怎么能不伤心,我从小养尊处优,长在宫中,可现在却来到了这里,一个草原?我无法忍受,我无法忍受啊,云何!”
“也许,这未必是坏事呢?”云何说。
棠华公主依旧很是固执,“你不要劝我,我是不可能和他圆房的。若是他不来招惹我,我们还是能做一个表面夫妻的,他想要再娶几个我也不介意;但要是非要我,我就只能以死相逼了!”
云何摇了摇头,无奈退下了。
是夜,云何守在帐子外面,远远地就看见寒越单于朝这边走来。
云何待他走得近了,便将他拦住。“单于,公主已经睡下了!”
寒越单于的身上带着酒气,颇为不耐烦地将云何甩开,“我来看我的阏氏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云何还想阻拦,寒越单于已经掀了帘子进去了。云何也不好再跟进去,只得在外面守着。
原本白包里面已经熄灯了,但是寒越单于一进去,便响起一声利响,接着便是亮起了灯。
云何觉得不对劲,遂冲了进去。
他一进去,便看到小桃点亮了灯,棠华公主赤着脚,手里面握着瓷碎片,对着自己的脖子。
瓷碎片很是锋利,棠华的手握着碎片,已经流了血。寒越单于那一丝酒意被惊醒,他退后地远远的,让棠华不要轻举妄动。
“你不要过来,你若是过来,我这就动手杀了自己。”
寒越单于轻声说着:“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不过来,我不过来。”
小桃也朝着棠华的方向喊道:“公主,您不要做傻事啊!”
云何亦是劝道:“公主,不要啊!”
棠华接着说,“我不愿意与你圆房,你一碰我我便觉得恶心。”当着云何还有小桃的面,棠华就这样直白地说出了自己对于寒越单于的感受。
“我们未尝不能和平相处,只要你我二人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即可。那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介意,随你娶几个妻都好。”
寒越单于有些犹豫,“这……”
棠华再一次激动了起来,她用碎瓷片对准了自己,“你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好好好,我答应还不行嘛!你快将碎瓷片放下。”寒越单于说,“我答应你,以后不碰你。不过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我会一直等你回心转意。”
寒越单于说完这番话就走出了白包,留下了他们三个人。
棠华见他走了,终于没了一直支撑自己的力气,一下子倒在地上。小桃和云何连忙上前扶住她。
云何看向棠华的手,见手心已经被割伤了。“小桃,快去找些纱布还有伤药来,替公主包扎好。”
小桃立刻去找伤药来替公主包扎好,云何又安抚了棠华几句,便出去找寒越单于了。
“寒越单于,等一等!”云何跑得飞快,这才拦住寒越单于。
他正朝着草原的一处盐湖走去,背影孤单又落寞。寒越单于听到云何的声音随后转身,“怎么了?”
“单于,公主她其实只是一时难以适应而已。请单于再给她一些时间,我相信公主会改变心意的。”
说完这番话,云何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月老一样。他不该是撮合自己和寒越单于的吗?
“我看瑶很难很难,公主不喜欢我,这我还是知道的。”
两人一起走到盐湖,寒越单于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向云何敞开了心扉。“其实,我们本就是为了两族友好才成亲的,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这样也好吧!”
“云何想到了单于曾在宫中同我说的话。云何只希望无论如何,请单于好好对待公主。”
“那是自然。”寒越单于捡起一旁的石子,朝着盐湖扔了过去。“云何!公主能得了你这个侍卫,着实不错!若是你能来我身边倒也好!”
云何噗嗤笑了,“单于对云何真是过誉了,这都是云何应该做的。”
寒越单于也笑了,“其实我年少的时候也曾在中原学习过一段时间,我深深地被中原水土吸引,但是我很快就回到了草原,因为部落之间起了冲突,我的阿爸需要我来平定部落的纷争。
后来我的阿爸在这场纷争中去世,我带领所有的族人奋勇杀敌,这才统一了所有的部落。我并非生性野蛮,只是草原上的生存之道逼使人如此。”
云何点了点头,“我能理解。”
云何的脑电波交流,“这个家伙的心动值也是蛮好提升的!”
那天过后,寒越单于就和公主变成了相敬如宾的夫妻,也没有对那天的事情乱嚼舌根子,都是很恭敬地对待公主。
棠华公主没有人打扰便也乐得自在,但皇后的来信,也警告了她不能一昧地忽视寒越单于,要懂夫妻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