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世界,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间诞生了伏羲,女娲,神农三位神灵,后称三皇,他们创造了世间万物,教给人们各种生产技术,让世界开始有了雏形。几万年过后,上古世界被划分为神、魔、仙、妖、人、鬼六界,但是看似和平的六界,实则暗潮汹涌。
这其中之事非一言能够道尽,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乃是神界的文昌帝君和梓潼神之间的故事。
文昌帝君常常转世入凡尘,原因只是为了普渡世人。虽然有不少从凡间修炼而后飞升上来的神仙,但这些人并不都是凡人,有的是下凡历劫,还有的就是像文昌这样的,被迫下凡。
他本是个帝君,按理说该是想干嘛就干嘛,偏他头上还有一位佛祖,所以只能允了这份差事。
其实这也不是很难,几千年才下凡一次,文昌星岂是这么容易转世的!
因此凡间常常有些有才气的人横空出世,就被传言说是文曲星下凡。其实文昌星本是天上南斗六星之主,吸得天地之灵华,才成了神仙。凡间之人不明他真名,多叫他文曲星,实际上叫他文昌星才是正解。
距离上一次下凡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文昌帝君的小日子过得正好。不过那次下凡给他带来了一个好玩的朋友——梓潼仙君。
其实梓潼神的年纪比他小上许多许多,原来不过是一个凡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斩杀了在梓潼郡县为祸的大蛇,因此丢了性命,偶然间便和凡间的文昌帝君一起飞升,一跃成了天上的神仙。
之后,在这七曲山上,梓潼郡县便为梓潼神建了一座新的神祠,百姓们也都常常过去供奉香火,向他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保佑一方平安。梓潼神靠得这些香火供奉也得以日渐强大起来,但总比不得文昌帝君不知几万年的道行,他就是个有着几百年道行的小神仙罢了。
住在这浮玉山上的玉真庆宫也有段时间了,梓潼神决定是该换个住处了,不能总是叨扰文昌帝君。虽然这里只有他和文昌两个人在这。
梓潼向着银河走去,他料想文昌现在定是在银河边上边喝酒边睡觉了,这是他从凡间回来之后沾染的顽习。
梓潼身着一身紫色祥云的仙袍,发髻只用一尾丝布束起,漫不经心的打扮反倒别有一番风味,走起路来便带起飘飘仙风,他在凡间也是如玉公子,到了天界则更是出众。
他远远就看见躺在银河水边的大石块上喝酒的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的脸颊儿红红,头枕着自己的胳膊,以石为床,以天为被,正喝的不亦乐乎。手臂一动,身上的黄衫便滑落,垂到腰间,露出里面白色里衣。
“文昌!你果然在这里!”梓潼不称呼他为帝君,只私下里唤他为文昌。文昌也不喜欢自己见那些小神仙总是喜欢毕恭毕敬地叫自己帝君,太严肃,一点都不好相处。
文昌一身的明黄色纱袍,在这天地之间显得是格外的耀眼。连那浩瀚的星宇,静水流深的银河都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他本就是永恒闪耀之星,万千光芒的汇聚体。
他歪了个头,斜眼看向走过来的梓潼,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有些迷离,含糊不清地发声,“梓潼,你怎么来了?”酒壶从他的手里滑落,里面已然没有酒了。
文昌现在喝得正在兴头上,半梦半醒,但人已经有些迷糊了。
梓潼听到他声音,不似从前清冷,倒是很软糯。
“你怎么又喝酒了?!”梓潼拿起那酒壶,闻了闻,果然是来自凡间的酒。“还是去凡间带上来的,你这也太不像个神仙了吧!”
上次从人间回来,文昌就喜欢上了这酒,他特别喜欢这种半醉不醒的感觉,就好像踩在云上轻飘飘的。所以纵然他是个神仙,不易醉酒,也就放宽了仙力,就让自己醉了。
“要你管!还给我!”
文昌大手一捞,酒壶再往嘴里一倒,但里面已经没酒了,酒壶里流下来的也只有几滴残留的酒滴,还没滴进他的嘴里,便全弄到了脖子上。他只好悻悻然地松了手,又抹了一把脖子。
梓潼看着文昌的脖子,如同天鹅颈一般的又长又白,喉结也很好看,再去看脸,此人长相丰神俊朗,眉目凌厉,君子之气十足。这样的人怪不得会是帝君!
“是是是,我是管不了。但是文昌啊,我想和你说别的件事。”梓潼知道他已经没有酒了,所以也就不担心他再饮酒。于是转了话题,说起了正事。
文昌只管躺在大石块上,漫不经心地回道:“你说,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我想着在你这里也已经住了许久了。我终究是该有一个自己的府邸的,现在下面的凡人也给我修建了神祠,我也有了不少香火钱,自然可以到外面找个空山,也建座神仙宫殿自个住了。”
这话文昌听懂了,他抓住了重点,一个激灵便起身,“你想搬走?”
文昌帝君独自一人已经在这玉真庆宫住了不知多少年了,千百年来都是他一个人住,好不容易有个这样志同道合的仙友能聊到一块,他还真有点不舍得。
再说了他这里已经很大了,又不是容不下一个小神仙。
他堂堂一个帝君养一个小神仙还是够的。
等等,“养”?这词好像有点不对,算了,不管了,不能让他走。
“你走干嘛!住我这不好吗?”
梓潼回答道:“不是说不好,可这终究是你的府邸。”他抬起脸来望向远方,一脸憧憬,似乎是在幻想以后有了自己府邸的生活。
“那就别走,我这还住得下你一个!”
文昌挪动了身体,扒拉到了梓潼的身上,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为了舒服,文昌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梓潼的腿上,直接把他当成了枕头,接着就不再言语。
一个月之后,棠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除了总是被他们以为“欺负”其他妖怪之外,他觉得这里尚可吧!
虽然上次他们请来的帮手没有逮到他,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了,对他的态度也就不太好。但好在后来的棠玉也不去招惹他们了,他们也就放弃了再请那人捉他。
棠玉现在想想当初那人的笑也还是瘆得慌,好看是好看,可他总觉得这人那时便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挑明罢了。
天开始轰隆隆地打起了雷,棠玉抬头看了一下天,乌云密布,层层累积,看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棠玉想着是该找个地方躲雨了,这几日他一直睡在草地上或者破洞里。但这山太大了,他平日也是碰运气,走到哪就在哪歇脚,但这样一来,他就很难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洞。
森林里的妖怪都开始回家了,青蛙小弟一个弹跳就蹦跶了老远,兔子、鸟这些飞禽走兽们也纷纷赶往自己的巢穴避雨。只有他,没有同伴,孤身一人,还不知道往哪里去。
雨水细密地打落在他身上,身上的白毛已经混合着雨水变成了薄薄的外在屏障,但这已经不够再承载多些雨水了。他要加快脚步,快速找到一个避雨之处了。
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一抹空洞的黑色。那处正好有一处大石洞,他赶紧跑了进去避雨。才刚躲进洞穴,外面的大雨便倾盆而至。
棠玉打量了一下这个洞穴,里面似乎还有更大的空间,一眼望去只觉得黑暗深邃,他还感受到有些潮湿,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洞内的水汽。
没过多久,他听见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
“受伤了吗?跟我回我府上,我替你疗伤。”昔归拉着受伤的棠玉,向外面施了法,结成了一道雨屏障。
“谢谢你。”棠玉的白虎真身化成一个白衣少年,但右腿已经受了伤,还流着血,瘸着脚。“不过,我还是不去了吧!”棠玉记得他就是那天在树下的人,说不定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昔归回头便看见了棠玉停住了脚步,不过他当然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刚才棠玉一进洞,便正巧迎上这洞的主人,肥遗大蛇。这洞穴深处有一个水潭,肥遗平日便生活在那里。他闻到了活物的气息,一个猛子便朝白虎咬过去。白虎躲闪不及,吃痛大怒,随即与之展开搏斗。
还好昔归途经此处,发觉了异样,从肥遗的口下救了白虎。不然,白虎恐怕要变成肥遗的口中餐了。不过,即使他救下了白虎,白虎似乎仍对他有所警惕。
“那好吧!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过,我可不清楚,肥遗会不会再回来。”昔归说着便出了洞,遮雨屏障顺势而起。
棠玉站起身,小跑闯进他的屏障里,一下子撞在他的怀里,“我跟你走,你可要把我治好。”
昔归笑了,淡淡一个“好”字做出了承诺。
梓潼低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睡了过去。
他摇了摇头,浅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梓潼最后只好一个人扶着文昌帝君回了寝殿。
玉真庆宫大是大,但一个服侍的仙娥也没有,梓潼来了以后就充当了“仙娥”的角色。
到了殿内,他将文昌帝君扶到床上,让他卧下躺好。梓潼本想倒点水给文昌,便又去了桌子上倒水。文昌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睛,颇为不老实地从床上歪着一个头,探着半个身子看向梓潼,一点也不老实。
文昌喃喃地低语,“你要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