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次之后,叶瑞凯单杆分值到了十五分,这下桌面上再没有可以击打的球,他只能从进攻改为防守。
白球拉到高案区,但是停靠的位置却不是很好,他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
何令元上前,伸手即是蓝球上分。
将被击到高案区的红球击进袋中之后,他反手靠着蓝球媒介,成功将白球带到了红球堆旁。
两次进入红球后,成功校活黑球。
桌面上的红球越来越少,在他单杆得分三十七分之后,不小心漏球。
叶瑞凯没有给何令元机会,成功拿下第二盘。
解说对这场双方均有小失误的局讲解了一下,很快就进入到第三局。
经过前两场的铺垫,何令元已经摸清了叶瑞凯的实力,解下了心里的压力,彻底放开手脚。
第三局开始,叶瑞凯能摸到球的机会少之又少,几乎没打两杆就结束了。
叶瑞凯连输两局之后,似乎出现了别样的状况,那球杆的手在微微颤抖,眉心死死拧着,像是下一秒就能暴跳而起。
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随之而来的却是越来越低的准度,叶瑞凯甚至多次将普通球打丢。
在他没能稳住自己心态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最终比赛以五比二结束。
何令元获胜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面前的男人年纪已经不再年轻,虽然斯诺克选手的职业生涯很长,但是今天他表现出来的情况表明,他未来恐怕没有几年的路可走。
还有……他今天所出现的异样。
在和叶瑞凯握手的时候,何令元看着对方紧抿的嘴唇,眼中带着警惕的目光,看起来冷漠又脆弱,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对方顿了一下,脸上耷拉着的肉一跳,眼神更加冷漠,迅速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下了台。
何令元想追上去问问,结果却被人带到了采访席中。
一瞬间被聚光灯对齐,让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坐下。
后台处,叶瑞凯没有会自己的休息室,而是找了一个通风的地方,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小瓶药来,拿出一粒直接放在嘴中咽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叶瑞凯头似裂开一般疼痛,他伸出手在自己头上砸了两下,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手干净细长,没有一丝细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喝点水吧。”
钟意递给叶瑞凯一瓶矿泉水,叶瑞凯抬眼,警惕的看着钟意,然后冷哼了一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现在,有什么笑话可看吗?”
钟意对于他的态度不甚在意,自顾自的坐在他身旁,那瓶矿泉水被放在了两个人中间。
“你今天在比赛场上是怎么回事?”
钟意看向脸上布满风霜的叶瑞凯,三十岁的年纪,在其他行业正值壮年,但是对于运动这一领域来说,已经是早该退役的一挂,幸好他从事的是斯诺克。
“技不如人而已。”
叶瑞凯冷笑了一声,“不过你别觉得,我认为那个我小子比我强。”
“当然不会,你当年可是踌躇满志,觉得我都不如你。”
说起当年的事情,叶瑞凯面目柔和了一点,离得近了,钟意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像一张蜘蛛网般。
“最近的身体不好?”钟意还是没有放弃的问道。
“老毛病。”
叶瑞凯扭头看向钟意,“你为什么不登上赛场?”
要是钟意在国家队,哪里还有田佳怡的事情?
“我的合同被冻结了。”钟意起身,低头看着眼中满是错愕的叶瑞凯,“所以自怨自艾之前,先看看别人吧,有的人比你还难。”
叶瑞凯看着钟意离开的背影,似乎是四年前,自己和她交手,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女选手,穿着一身精致的正装,满怀自信,眼神明亮,哪里像现在这样暗藏锋芒?
原来她的职业合同竟然被冻结了吗?
叶瑞凯看向旁边的矿泉水,沉默许久之后,将水拿了起来。
钟意回到休息室,何令元已经在了,他正略显局促的坐在一旁,褚术目光温柔的看向她,“走吗?”
“嗯。”
几人往外走去,即将要离开的时候,钟意停下脚步,在她视线看着的方向,正是一人落寞的背影。
“他今天的表现不对劲。”何令元本来想将他打的落花流水,结果对方根本没能让他尽兴。
“我看见他吃的药了。”虽然只有一眼,但钟意眼神很好,那种药的用途也只有一种。
治疗精神类的疾病。
“我怀疑,他有躁郁症。”相较于几年前的叶瑞凯,他的身上多了几分不确定的暴戾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能看的出来,他在比赛的时候在竭力压着。
“曾经,叶瑞凯也是国家队的候补队员。”褚术当年和国家队有来往,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名单是经过众人评审通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他却没有到国家队。”
钟意看了一眼褚术,从他的眼中看出几分深意来。
叶瑞凯性子高傲,即便是知道自己不如钟意,也从未对她低过头,而当年的国家队完全就是田佳怡的预备役,也只有邢略这种愿意低头的人才能呆的下去,想让叶瑞凯打假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十岁的斯诺克选手,若是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的话,应该生活的很困难吧?”
何令元也听明白了两个人的话,眉心不由皱起,周以鹤被田佳怡逼得打假赛最后赔上了巅峰时期的两年,现在听到叶瑞凯的遭遇,心里不免多了一些同情。
“只是上一次,他说阿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钟意沉默,按照叶瑞凯的性子,那的确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后天是不是就没有队员参加比赛了?”
褚术一手抱着褚明月,一手拉着钟意,捏了捏她的手问道。
“是啊,怎么了?”
“正好,空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