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神色痛苦，思索了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自己的别墅。”
褚术本以为，这样的环境会让钟意感觉到安心，但是现在他才明白。
那个家，是钟意心中再难以磨灭的梦魇。
“乖，先吃点药。”
钟意全身发冷，刚才的动作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睛发昏头也发麻。
她一低头，看见褚明月满眼都是担忧，这样的表情触动了钟意脆弱的心。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褚明月的脸蛋。
仿佛上等羊脂玉般滑腻的触感，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抱到怀中好好疼爱。
“我……可以……”钟意的声音嘶哑，刚说出一个字，眼前就变成模糊一片。
褚明月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地问道：“漂亮阿姨，你想要干什么？”
小小的手覆盖在钟意纤细的指上，微烫的感觉让褚明月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她忍不住小心地蹭了蹭。
“我可以……抱抱你吗？”钟意瞪大了眼睛想看清褚明月的脸，在眼中滚了几圈的泪水夺眶而出，褚明月看见了，呆愣愣地看着钟意。
这样的反应让钟意收回了手。
“不愿意吗？”
是啊，自己曾经那么招人厌烦，这个孩子又怎么会原因让自己抱她呢？
“我……我愿意！”褚明月只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急，害怕她反悔，一个飞扑就撞进了钟意的怀中。
钟意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褚明月抱了满怀，那软香的触感让她心里发酸。
如果当时自己怀的是女孩的话，现在应该也是这么大了。
“对不起……”
钟意低声地在褚明月耳边说道。
不知道是在和曾经那个没能来到世界的孩子说对不起，还是对自己之前的态度说对不起，亦或是，都有。
褚术将下巴搭在钟意的头顶，双手圈住了她和褚明月，哑声道：“你没有对不起谁，这句对不起应该我来说。”
然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钟意，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只是感觉很温暖，独行一人四年之久，她再次尝到了温暖。
那曾经触手可得的温暖，再一次回到了她身边，带着令人迷醉的温柔。
“先喝药？”
终于哭够了的钟意，抽抽搭搭地靠在褚术的怀里，看他将佣人新热好的药端起来吹了吹。
褚术舀起一勺放在她嘴边，钟意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微张嘴喝了进去。
失去嗅觉的她，没预料到药这么苦，眉心微蹙，自己的嘴就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撬开了。
“蜜饯。”
褚术空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嗯，看来哭一哭有好处，已经不怎么烧了。”
他这么一说，钟意才感觉到全身都很不舒服，让她想立即去洗个澡。
“先别动，等吃完饭再去洗澡。”
钟意还没说话，褚术就明白她想干什么，轻笑了一下说：“是要我一口一口喂还是一下子全喝下去？”
噘着嘴思考了两秒，钟意毅然决然地指了指药碗。
长痛不如短痛。
褚术点点头，用勺子慢慢搅着汤汁，然后看着已经打哈欠的褚明月说：“困了吧，去睡觉吧。”
“不要！”褚明月摇头，直勾勾地看着钟意，她要是走了，万一漂亮阿姨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钟意目光温柔地看着褚明月说：“乖，先去睡觉吧。”
见她亲自开口了，褚明月有些难过地说道：“那好吧……”
走了两步，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钟意，“漂亮阿姨，你不要走哦。”
褚术无奈地摇头，“她还病着，外面的雨也没停，她哪里也去不了。”
“是哦。”褚明月看着外面的天色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希望外面的雨一直不停！”
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小孩子的童真让钟意弯起了嘴角，看着褚明月蹦蹦跳跳地离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药凉了，喝吧。”
褚术将勺子放到一旁，端起碗递给钟意，钟意结果，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几秒，紧皱眉头闭紧眼睛，一仰头咕嘟咕嘟将药全部灌到了嘴里。
好苦。
几乎是憋着气将药全部喝掉，钟意苦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褚术结果空了的药碗，立即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蜜饯。
平复了好半天，钟意才将嘴里的苦味驱除掉。
“好点了吗？”
褚术将怀里的钟意稍稍转了一下，方便自己能更清楚的看见她。
“嗯，好多了。”
一碗汤药下去，好像将所有的病痛全部都驱逐，钟意感觉浑身通泰，眼睛也异常清明，她抬头对上褚术担忧的眼神，低下头说道：“谢谢。”
“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之前她以为褚术是不在乎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否则他当年也不会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甩袖离去，但是现在种种迹象在表明，自己想错了。
“我想问你几件事。”
钟意慢慢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褚术问道。
褚术点点头，“你说，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好。”钟意捏着被子问：“当年，你为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
提到这件事，褚术也是满心懊悔。
“我不是不辞而别，我只是去找我姐姐。”
虽然自己碍于家里和沈家的威逼将姐姐交了出去，但是也曾经争取过，但是最后却失败了。
“我姐姐因为月月，自愿嫁到沈家，但我却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便自作主张想将我姐姐送出国。”
“然后呢？”
钟意皱起眉来，这个想法有些幼稚，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想让褚星华出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母啊。
“但是被我父母发现了。”
褚术至今也不明白，他明明将一切都隐瞒的好好的，为什么父母会知道姐姐在哪里？
幸好他们没查到姐姐已经有孩子了这件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会选择这么做。”褚术看着钟意说道：“但是这一次，我会带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