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在窗户上发出响声，钟意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好想上厕所。
这个念头一出来，小腹便觉得格外膨胀，钟意侧着耳朵自己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声音，轻手轻脚的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敢看沙发的方向，而是直接走进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借着余光，钟意看见了在沙发上躺得极为别扭的褚术。
沙发不算大，对于声量高大的褚术来说就更小了。
头枕在一侧的扶手上，双腿交叠架在另一侧的扶手上，膝盖往下都处在腾空的状态，毛毯只盖了一床，剩下的都叠起来放在了茶几上。
他似乎是受到光线的干扰，不适地转了一下身，窄小的沙发不允许他做较大的动作，侧躺着的褚术显得更加可怜。
钟意往前走了两步，想叫他去床上睡，然而走到餐桌的位置处，她猛地想起晚上发生的事。
昏暗的环境中，全是他的气息。
钟意调转脚步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闭着眼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醒一醒，该吃早饭了。”
钟意是被耳边温柔但是极其聒噪的声音吵醒的，她大脑先是停顿了一下，眼睛也睁开半只，轻转动头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啊！”
钟意炮弹似地坐起来然后用被子盖住自己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褚术指了指门，“从这里走进来的。”
昨天晚上，上完厕所之后，没有锁门。
“起来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
褚术从床边直起身，然后往外面走去，“对了，国家队那边来消息了，因为发生洪涝灾害，最近几天放假。”
“什么？”
钟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枕头底下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未读的短信中有国家队群发来的放假消息。
洪涝灾害？钟意往窗户望去，光着脚下地拉开了窗帘。
楼下的水比昨晚的还深，一楼的住户已经被淹，甚至有些二楼都显出被淹的痕迹。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褚术把电视打开了，地方台正在播报着路况和灾情。
“吃饭吧。”
褚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他已经换上了昨天的衣服，而睡裤正挂在窗户上，还在往下滴水。
“你几点起来的？”
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地面上整洁无杂尘，钟意皱眉问道。
“睡得不舒服就起得早了些，然后就做了些家务。”
褚术说得轻巧，钟意却在看见睡裤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顺便还洗了衣服？”
难道褚术以为自己从来没洗过，嫌脏？
“额……是。”
褚术有些尴尬，迅速转移者话题说：“快来吃饭吧，一会就凉了。”
“那个睡裤我每次洗衣服都会顺手洗一下，不脏的。”
递给钟意汤的动作一顿，褚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解释了这一句后，钟意便没有多说话，直到褚术去对面拿了荔枝过来，她才问道：“隔壁的情况怎么样？”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还是一样阴湿，要是这么下去，这两天我可能都要在你这里呆着了。”
“不能让苏城峰来接你吗？”
褚术摇了摇头，“外面已经成海了，而且我也给公司放了假，这样的天气去上班很容易出意外。”
“那就让褚家人划橡皮船来救你吧。”
褚术吃饭的动作停住，“你很不喜欢我在这里呆着？”
“我只是觉得你睡得不舒服。”
钟意不躲不避对上褚术的目光，“毕竟在家里你能睡得很安稳。”
“不安稳。”
褚术摇头，“我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我的房子里除了定时有清洁工外没有其他人。”
日常三餐不是在公司解决就是自己动手，而之前因为要搬到这里，也不再让人定期送食材。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比钟意这里更安稳了。
钟意叹了一口气，既然他愿意在小沙发上委屈，那就随他去吧。
“吃完放到厨房吧，我去补个觉。”
昨晚失眠，导致她现在头都有点晕晕的。
沈家。
“夫人呢？”沈墨之从外面出差回来，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里，裤脚有些发潮，鞋底里有些泥垢。
佣人们看见沈墨之后都地下了头。
“夫人在房间里陪明月小姐。”
沈墨之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对身后跟着的人说：“你们下去吧。”
有一个佣人手里正托着食物，进退两难之间，沈墨之从她手中接过，“下去。”
“是。”
佣人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离开。
看着托盘中造型可爱的甜点，沈墨之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褚星华在沙发上和褚明月在看电视。
“姑姑，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之前说有事要忙，将自己交给保姆，然后又说自己要出门，便把她送到了姑姑这里。
虽然姑姑人很好，姑父也不在，待着很舒服，但是她还是想爸爸。
褚星华摸了摸褚明月的头，“阿术很快就回来了，怎么了？姑姑这里不好吗？”
“没有啦，我只是想他了。”褚明月情绪低落，“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我却只有爸爸，他还经常把我一个人扔下。”
这话把褚星华说得心如刀绞。
“不是的，月月，你不是只有爸爸……”看着褚明月单纯无害的眼神，褚星华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你还有……很多喜欢你的人。”
褚明月的眼神黯淡下去，随即展开笑颜说道：“嗯，我知道的姑姑，就比如你，就对我很好。”
沈墨之站在门口，看见褚星华低垂的目光中含着的悲痛以及温柔。
“你们在说什么？”
褚星华的身子一抖，抱紧了褚明月然后往门口望去。
她站起身挡在褚明月身前，惊慌失措却强装镇定地问道：“墨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沈墨之看着褚明月说：“月月喜欢吃这些甜品？”
褚明月虽然害怕，但还是点头回答道：“嗯。”
“正巧。”沈墨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姑姑也很喜欢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