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术沉默了片刻,似乎轻笑了一声,钟意听不真切,想回头看一眼,却发现他的面色平静如水。
“好。”
钟意一愣,心里流淌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真心愉悦地说道:“谢谢。”
手指缩紧,褚术把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发白,车外的小雨絮絮杂杂地敲在车窗上,一如敲在他的心里。
带着酥酥麻麻的痛感,不重,却绵延至深。
回到家,褚术直接提着一兜又一兜的东西上了楼,根本没用钟意动手。
“开门。”
褚术扬起下巴,对身后的钟意说道。
将食材放到厨房,褚术拿出今晚准备吃的东西,剩下的全都交给钟意塞到冰箱里。
看褚术挽袖子的动作,就能明白,今天晚上这顿饭,他打算自己做了。
倒也省了自己一些事。
钟意将东西收拾好,便坐到了客厅里看电视。
外面的雨停了,楼上的人家也准时回来,除了踢踢踏踏进门的声音外,罕见地没听见争吵的声音。
一切都显得如此祥和,钟意撑着头,思考自己未来的路。
如果不是今天的这一份文件提醒了她,也许自己会陷入在褚术的温柔攻势中不可自拔。
不能否认的是,经过了这么久,自己对褚术还有心动的感觉,但是她早就过了为所欲为的年纪,现在走的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来吃饭吧。”
褚术将饭菜端到桌子上,招呼着钟意。
看着桌子上的西餐,钟意不得不钦佩褚术的手艺,在厨具如此简陋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么一桌正宗西餐,的确是非常人能做到的。
钟意面前的是已经切好的七分熟黑椒牛排,旁边放着芝士玉米浓汤,加上一碟蔬菜沙拉,两人中间还放着意大利面和辣炒年糕。
对面,褚术依旧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根本看不出刚刚下过厨的样子,拿着刀叉的手指节分明,眼睫微垂,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高贵,和简陋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不爱吃吗?”
褚术察觉到她没动,有些疑惑的问:“你想吃什么,我……”
“爱吃。”
钟意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汁液饱满入口即化,黑椒的微微辣味被逐渐升起的甜味取代,唇齿留香。
“怎么样?”
褚术紧盯着她的反应,看见她轻点了点头才低头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他似乎真的将钟意的话放在了心里,整顿饭下来也只是问钟意的味道如何,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将厨房收拾好,褚术边洗手边对钟意说道:“我先回去了,这两天出行注意安全,要是风太大就不要去工作了,国家队的裁判考勤并没有那么严格。”
国家级的裁判,一般都是在比赛的时候出现在赛场上,很少需要每天点名。
“还有冰箱里一些时令的水果要记得吃,时间久了会坏,每天晚上要检查好门窗……”
“褚术。”
钟意打断他,“我自己一个人会把自己照顾很好。”
褚术一愣,随即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点着头笑道:“你一直都很自立。”
但是在他心里,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我走了,不用送了。”
褚术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往外走去。
钟意站在原地,直到房间里没了褚术的气息,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她的理智和感情在相互撕扯。
“太坏了……”
他永远知道怎样最能打动自己。
然而脑海中又闪现出褚术母亲尖酸刻薄的面容,钟意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头。
第二天早晨,天气还不错,钟意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西装,准备去往奥体中心。
搭乘着地铁来到办公大楼,表明自己的来意后立即有人带着她去了人事部。
钟意的办公室在二楼的最里面,她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裁判长稍微地介绍了一下,然后大家便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上午的时间,钟意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没想到国家队会这么闲,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当初她在的时候,国家队可是天天都有训练任务,裁判和教练根本闲不下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钟意叫住了裁判长殷宇。
“殷裁判长,有什么需要做什么吗?”
殷宇看了钟意一眼,笑着说:“等什么时候那边训练需要我们这些裁判了,自然会告诉我们。”
钟意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笑意问:“那我们是不是每个月都有考核?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才能成为教练呢?”
“你想成为教练?”殷宇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钟意,“我想起来了,你是JP俱乐部的推荐人选吧?”
“是。”
殷宇啧了一声,“每年从JP俱乐部选的都是教练,今天怎么选了一个你过来?”
裁判可不是什么稀缺职位,相反的,已经饱和了。
钟意没有说话,能来到这里已经是褚术动用了关系的结果,那么现在来到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田佳怡动的手脚。
“虽然我在俱乐部是教练,但也不过工作了几个月,毕竟资历是熬出来的,哪怕我在俱乐部的业绩再突出,在这里一样不够看。”
钟意巧妙地解释了自己成为裁判的原因,还将自己的能力展露了出来,果然殷裁判一听,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是,现在的人,就看资历,等你熬一熬,一样能成为国家队的教练。”
“那要多久?”钟意急急忙忙问道。
“十年左右就行了。”
殷宇挥了挥手,不再多聊,他要忙着吃饭去了。
十年?
钟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年的时间,她还不如直接自己赚钱组建队伍。
不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钟意去食堂打饭,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带着微微笑意的男声出现,“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钟意抬头,余墨涵漂亮的雌雄难辨的脸上正带着柔和的笑意。
“可以。”
余墨涵在钟意的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