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涵看向一脸震惊的钟意,不解地问道:“什么事这么恐怖?”
“你有没有发现……”
钟意指着电视屏幕正在出杆的加尔苏威问道:“他在打心理战,而且路数和你对战神宫一郎的时候一样。”
余墨涵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凝重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余墨涵紧盯着加尔苏威将球再一次推到可以进入左底袋的位置,眼中露出一丝冰冷来。
“他是个模仿高手。”
和小许一样,而且比小许还要厉害,任何人在斯诺克上展现的绝招,包括战术和技术,都能一一复制。
甚至还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加以改变。
“邢略输了。”
余墨涵拍了拍自己的手,不愿再去看电视上的直播。
钟意托着下巴沉思。
“你说,职业选手了解对手是应该的,但是他这样做,是不是过于本末倒置了?”
“本末倒置做得好,也能是拨乱反正。”
余墨涵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余墨涵轻呼出一口气,这句话曾是他哥哥说的,自己当时还很不屑来着。
“虽然不好,但是我想说,如果邢略输了,那我的计划,可能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加上邢略输的这一局,田佳怡必须要赢下罗伯特才能获得加赛的机会。
否则就是只有余墨涵一人赢下,以一比三的成绩输给国际赛队。
“嗯,这也算给他的狂妄自大一个惩罚吧。”
余墨涵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自己的脸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
真讨厌。
这个加尔苏威越看越讨厌。
“下次国际赛事要到明年,你先收收心吧。”钟意开心的地吃着余墨涵的零食,戳破他的想法笑着说道。
“不过一年的时间,很快。”
余墨涵最不害怕的就是等待。
从小他就习惯了等待,也习惯了如何面对等待之中长久的孤寂。
“外面好像又下雨了。”
不出两人的意外,邢略和加尔苏威的比赛不久就结束了。
在加尔苏威有意识的刺激下,邢略握手的时候能明显看出来神色灰败,眼光无神。
偏偏加尔苏威还伸出手对台下的观众挥了挥手,引来众人的呼喊。
忧郁系的帅哥露出笑脸来,足以让颜控放声大叫。
而这些欢呼的声音落在邢略耳里就成了变相的讽刺。
这就是自己和国际选手的差距,曾经他以为放眼国内,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余墨涵不是,田佳怡更不是。
一个被自己在比赛中击败,另一个在训练中从未赢过自己,只能靠着家族的荫蔽让自己放水。
本以为这次世界赛是一个可以展现自己的机会。
所有的参赛人选中,加尔苏威是世界排名最高的,他也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
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呵……呵呵……”
坐在比赛后台上,邢略低头默默消化着刚才的失败。
然而脑海中球杆碰击母球的声音和红球撞在球袋发出的轻微声响不停地回荡,让他在懊悔和自卑中无法面对现实。
“邢略!”
田佳怡踩着高跟鞋,一身精致的洋装将她甜美的容貌衬托得更加出尘,然而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愤懑,迈着大步来到邢略身前。
高跟鞋咯哒咯哒的声音让邢略的心一条一条,一股热血用上了他的头。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田佳怡。
“怎么了?”
“怎么了?”
田佳怡冷笑一声,修长的指甲指着邢略问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竟然会输给那个加尔苏威?”
邢略看着她的指甲,突然嗤笑了一声。
这就是国家队最寄予厚望的明星球手。
所有斯诺克选手的手都是需要精心护理的,而过长的指甲这种异常影响手感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一个合格的斯诺克选手手上的,但偏偏田佳怡特别喜欢美甲。
每一天都有专门的美甲师上门给她护理。
平日练习的时候,她的指甲总是艳丽的,水晶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色泽,除非有重大的赛事,否则她绝不会素着手出现。
之前有打不过的选手她还会彻夜练习,虽然训练过程骄纵了一些,他陪练的时候总是会被刁难,但是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他很欣赏。
但是现在,马上就要对战罗伯特这个她毫无把握的对手了,田佳怡还是这幅模样。
甚至还来指责他比赛失利。
“我打不过他。”
无数的话涌到嘴边,邢略却深吸了一口气尽数咽下,用极为沉痛的语气说着这句让他心如刀割的话。
“打不过?”田佳怡冷哼了一声,“真是个废物,还大言不惭打下包票说自己会赢,结果呢?被人打了一个三比十,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下好了,外面的媒体已经把自己捧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说什么国家的荣耀和希望都寄于她一身,凭什么要把这样的重担放在她身上?
“对不起。”
邢略捏紧了自己的指节,极为屈辱地对着田佳怡一鞠躬,“让您失望了。”
“可别。”
田佳怡依旧冷嘲热讽道:“我可担不住您这一鞠躬,毕竟认为自己是国内最厉害的选手嘛,眼光高些是应该的。”
“我没有……”邢略惊恐地看向田佳怡,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没有认为……”
“行了。”
田佳怡无所谓地挥挥手,“你想什么我心里都清楚,不过你要知道,如今的地位都是谁给你的,而我对你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邢略紧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后,眼中只剩下了恭敬。
“对不起田小姐,这一次我失误了,但绝没有下次!”
“哦?没有下次?”田佳怡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你这话未免说的太满了,要有了下次该怎么办?”
“若有下次,我必定跪下来和您认错。”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这话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是吗?”田佳怡淡淡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这么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