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宝和韩贝贝惊恐地看着韩颖清,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妈妈,她们缩了缩脖子,凑到陈妈身边,委屈地扁起嘴,“陈奶奶,妈妈怎么变成这样了。”
宗晏平静地吩咐陈妈,“带她们上去。”
“是。”陈妈立刻牵着韩宝宝和韩贝贝的手上楼,片刻后又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放心地叮嘱:“先生,小韩,你们不要吵得太凶了,都是一家人嘛。”
陈妈的一句话简直是在火上浇油。韩颖清瞪着宗晏,什么一家人?他们算哪门子的一家人?都是宗晏的所作所为,现在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一家人。
“这些东西是白天你做手术的时候搬过来的。”宗晏款款开口,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没有人允许,但我觉得我们到了该改变相处模式的时候了。你那天说,等你给苏星泊做完手术就要把宝宝贝贝接回去,我不可能跟你们分开,只好把你的东西搬过来,这也算你同意了吧。”
强词夺理!韩颖清心里气得要命,要不是浑身无力现在一定要上前给他一巴掌。“我要回去,你给我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
“不可能。”宗晏想也不想地拒绝。
“宗晏,”韩颖清抬头,眼里没有了欢喜和光芒,只剩下一片冷得要扎人的冷漠,“我们离婚了。”
“差点,”宗晏纠正道,“我们差点要离婚了。但是我没签那份离婚协议,所以我们还不算离婚。”
韩颖清讽刺地笑笑,“你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么?抱歉,我玩不过你。但是我一定要回家,跟你住在一个房子里我恶心地想吐,天天见到你我也恶心地想吐。”
“……”宗晏眼里的光也逐渐冷了下来,“韩颖清,如果我不帮你搬呢?”
韩颖清敛起笑容,语气冷得刺骨,“那这些东西我就不要了,连同你,我都不要了。”
宗晏心痛难忍,但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肯泄露出一丝情绪,“你非得做到这个地步么?”
“对。”像是为了让他相信,韩颖清还刻意睁大了眼睛。
宗晏闭上眼。他承认早上去搬东西的时候带着一丝赌博的心态,赌韩颖清不会生气,赌她默许他把这些东西搬来。
没想到这些天的软化全都成了无用功。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帮你搬。”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声音沙哑地说。
韩颖清比他坚决多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记得把我的东西送来。”
她把花放在客厅的桌上,心里没有一点不舍。这束花本就不该送给她,她向来不是宗晏心里的那朵娇花,他喜欢把女人当花一样娇养,外面有大把花田。唯独她韩颖清不愿意做攀扶着别人的娇花,她要做自由生长的草。
原先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想逃离这里。韩颖清转头就要走,却被宗晏拉住手腕,“你别回去了,你家现在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
“有地方睡就可以。”她咬着后槽牙回答。
“床单和被单都没有。”宗晏补充道。韩颖清咬牙切齿,“那我去住酒店。”
“你舍得住酒店?”
“当然不舍得。”她没好气地瞪着他,“现在不是没办法么。我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生怕宗晏又说出什么气死她的话,她赶紧推开宗晏走了。
宗晏站在原地,盯着客厅里的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沾染了韩颖清的气息,唯独她本人不在这里。他想到此举可能会惹怒她,却仍要孤注一掷,他猜测韩颖清应该会心软了一些,没想到反倒把她推得更远。
韩颖清在下山的路上走得很快,一是怕宗晏追上她,二是想早点下山好好找个酒店休息一下。过路的车经过她身边时几次摇下车窗,用揶揄的眼神打量着她,还有的冲她吹口哨:“行为艺术啊?”
她正要还嘴,忽然从车窗上的反光看见她还穿着无菌服,难怪他们问她是不是行为艺术。她觉得今天又累又出了丑,全世界的人仿佛都在欺负她,她做错了什么呢?
做了个手术回来发现自己的东西全都乾坤大挪移,挪到她最不想去的地方。手术十几个小时之后,普通同事之间都会互道辛苦和关心,只有她被有意无意地被排除在外。
她的辛苦没人知道更没人在乎,全世界都在想方设法地欺负她。她想到刚才出的丑,忽然流下了两滴眼泪。委屈一旦有了缺口,其他的情绪也会一并爆发出来。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不到几秒钟就爬了她满脸,幸好她前面挣扎的时候就把帽子挣脱了,否则现在又要戴着帽子出丑了。
她一路哭一路走,任由眼泪和鼻涕在脸上肆虐地流过,她懒得去擦,只专注哭,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一个人正在跟着她。
宗晏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她,就立刻拿着车钥匙冲出来,要送她回去。谁知好不容易追上她,她却在哭。
看她一下下地抽泣着,瘦弱的肩膀一抖抖得耸起来,宗晏的心像是被人拿着小凿子一下下地凿着。他不用猜测也不用问就知道韩颖清哭了多半是跟他有关,想到这,他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追上去。
最后他看着韩颖清哭了一路,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烦闷的气氛在车厢里窜来窜去。他这样的状态也不适合见她,跟她求原谅,宗晏打给山脚下的酒店,让他们安排她住最好的房间。
韩颖清不想住太豪华的酒店,她的荷包肯定受不起,但是宗晏的别墅山脚下全部都是四五星级的大酒店,她不得不挑了一家看上去比较一般却且普通的。
“您好,我要住一个最普通最便宜的房间。”韩颖清心疼自己的钱。
前台的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好的,小姐请问您的姓名是?”
“韩颖清。”
“好的,请跟我来。”前台拿了一张房卡带着韩颖清坐电梯上楼,走到一间十分豪华还能看江景的房间门口,“小姐,您住这里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