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宗晏嗓音发哑，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颖清，冰冷的视线快把韩颖清看穿。
她深呼吸一口气，换上淡定从容的笑容，对徐静和挽着他的动作装没看见。
“这跟你没关系吧？”
宗晏黑了脸，徐静和连忙说，“宗晏，我们快回去吧。伯母都等急了。”
他没回答，也没看徐静和，咬牙切齿地看着韩颖清。看她这个态度就知道上次的事情她一点没反省，亏他还为了绯闻的事情警告了舒衍秋一顿，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他做了多少事情，也不在乎他和谁结婚吧。
气氛变得尴尬，实习生们面面相觑，小声讨论，“这个场面怎么这么像三角恋啊。”
徐静和叫宗晏来是为了炫耀，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旧情复燃的，她连忙向何琳使了个眼色。
何琳会意，故意挽着韩颖清的胳膊说，“颖清，你看徐主任和宗总是不是很般配啊？”
“是啊。”韩颖清云淡风轻地说，手心却抠破了皮。
宗晏眼里要喷火，“你真的不在乎？”
“我要在乎什么？你们不是早就该结婚了吗。”韩颖清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你们快走吧，别耽误我工作。不会还要听我说一句百年好合吧？”
宗晏快被她无所谓的态度点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恢复平日的冷漠。他抓住徐静和的手，仿佛一对亲密的情侣，“你说。”
徐静和惊喜地看着他，欢喜地反手握住宗晏的手，想跟他十指紧扣，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
“好，祝你们百年好合。”韩颖清干脆利落地说完，转身冲那些实习医生说：“进去啊。”
实习医生们白看了一会儿戏，跟着韩颖清进了太平间。宗晏没再看她，拉着徐静和往大门口走，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韩颖清追上来道歉，他可以原谅她。
可是她没有。
徐静和沉浸在甜蜜里，直到她坐上车才发现不对。宗晏的脸色黑得像锅底，想必是被韩颖清气得。
这正是她表现的机会，她连忙凑上去，低声唤他：“宗晏……”
宗晏毫无预兆地松开她的手，一脸疲惫。“抱歉。”
徐静和怔了怔，勉强笑笑，“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结婚的事情是我妈一厢情愿。我会让我妈开个记者会解释，不会影响你的名誉。”
徐静和咬住下唇，勉为其难地维持着上扬的嘴角，“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刚刚利用你，抱歉。”宗晏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街景，没看见徐静和心碎的表情。
“什么利用啊？宗晏，我听不懂。我、我有点累了，我睡一会儿，等到了再叫我好吗？”她闭上眼，试图逃避宗晏接下来的话。
“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近期都不会有。”
徐静和的声音都在发抖，“是因为韩颖清吗？”
宗晏没回答，算是默认。全世界都看得出来他对韩颖清余情未了，韩颖清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任意践踏他的心吧。
“宗晏，即使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即使她背叛了你，你也要跟她在一起吗？你别忘了，她出轨了的。”徐静和眨眨眼睛，一副大度的样子，“没事，你不用跟伯母解释。伯母身体不好，经不起刺激的。我会跟伯母说，我们先不要办仪式，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再慢慢说服伯母。”
车里静默了半晌，宗晏才说，“谢谢。”
徐静和把脸别向另一边，没让他看见流下的泪。她最不想听宗晏说的话就是谢谢。
宗晏和徐静和走了，何琳也走了，韩颖清得以安心教他们。
实习医生们打心底看不起她，都不认真听，不时开两句玩笑，嘻嘻哈哈地站在一起。
韩颖清一边穿上何琳给她准备的白大褂一边对他们说，“在面对尸体时不要抱着害怕的心理……”
“哈哈哈——！”
安静的太平间里笑声尤为刺耳，韩颖清皱起眉头，看向那几个开玩笑的人，没好气地教训，“你们笑什么？！不知道尊敬死者吗！在医学院上学的时候，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们尊重大体老师么？”
“不是，我们就是觉得无聊。”
韩颖清阴冷地看着他们，“觉得无聊，好，你们来给死者按摩，放松他的肌肉。”
“什么？！”他们顿时后退好几步，互相推搡着。
“你去、你去。”
“我不去！”
一个女生不满地嘟起嘴，“我们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干嘛要给死人按摩。”
韩颖清戴上手套，另外拿了一捆手套丢到他们面前，“在医院里工作久了要学会面对生老病死，为什么生老病都可以，只有死不能承受？你们就能确保你们治过的每一个病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吗？”
“……不能。”
“还不是你们在学校没做好心理建设，才会进了医院还害怕。快点戴上手套，我们从器官开始！”
她突然加大声音，几个实习医生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得按照她的话做。
给他们指导了一下午，韩颖清只觉得比在殡仪馆还累。再加上时不时想到宗晏和徐静和携手离开的场面，她一失神，差点打翻一瓶酒精。
几个实习医生经过她一下午的‘指点’，早就对她肃然起敬，不敢再开玩笑。她看了看时间，都快七点了，她手一挥，“回去吧。明天开始两个人来守一次夜。”
“为什么？！”
“要多跟尸体接触，你们才不会害怕啊。”韩颖清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这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做医生？”
他们苦着脸答应，叫苦不迭得离开太平间。韩颖清笑笑，突然很怀念校园时光。
她走得很慢，特意从门诊部绕了一圈，看了看曾经工作的地方。只有天黑了，她才敢肆无忌惮地看，不怕碰见旧同事。
“护士长，这是新款吧？这个好贵的。”
几个护士一起下班，韩颖清正想让开路，忽然看到其中一个人就是当年做手术时给她做助手的护士！她反应飞快，立刻上前抓住那个人，“你是杨梅么？”
杨梅正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忽然冒出来一个韩颖清，把她吓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