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星君对雪卿很是恭敬,向洛轩和雪卿也行了一礼,雪卿对他还是有点好感的。
“爱卿请说。”天帝知晓此人虽然表面礼节十足,内心里的龌龊实则更甚于刚刚那位神君,而且和千年前清尘口中的清雪山冤案有关,只恨他是元老级重臣,不好拂了他的意罢了。
天枢星君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谦卑的语调说道:“小臣无才,只是心系九重天,对刚刚度厄星君的话有些许不解,臣心惶恐,因此特向陛下、太子殿下和流雪公主求证。”
原来刚刚那个是度厄星君,雪卿点点头,天枢星君以为雪卿是对自己的话点头,忙不迭地开始阐述自己的问题。
天枢星君的话实际上是对刚刚度厄星君的观点的证实,他列出了三个证据。
第一,九重天在雪卿来之前没有出现过之前那种诡异的黑气,而雪卿来的这一百多年就有了两次,而且都是雪卿在场的时候,说不准是雪卿修炼秘术走火入魔了呢?
第二,雪卿之前一直被困在飞雪宫,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九重天一片太平安康;可是雪卿第一次出了飞雪宫后,就多次失踪,包括这次连带着天帝他们也消失了一阵子,指不准是雪卿回去汇报情况,被天帝他们看着,一直不能下手呢?
第三,雪卿来自清雪山,而清雪山向来是僻远无人之地,千年前的清雪山雪族勾结魔界,被天枢星君的妹妹北兮仙子带兵剿灭,说不准雪卿是清雪山雪族余孽,乔装打扮来九重天,身后有魔界作为靠山,要对九重天下手哩!
天枢星君每说一句,都小心翼翼地望着雪卿,似乎是向她求证似的。
雪卿淡然地望着天枢星君。原来,这个星君并不像表面那么愚钝,而是将内心的小九九深埋在平静的表面。看来正应了一句俗话,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枢星君的证词再次引起众神的哗然,投到雪卿位置上的目光重新变得复杂,更多了一丝防备。毕竟,天枢星君陈述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实,铁证如山,雪卿怎么抵赖?
出乎意料的是,一红衣神君站起来打断了天枢星君的话。
“天枢星君,你究竟是来搅局的还是来赴宴的?”雪卿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第二次黑气出现时遇到的月老,他虽然看起来淡然,但是语气中却饱含着愠怒,“你知不知道办这场宴会要花多少银子?本神君可是赞助了一千两黄金,不知天枢星君赞助了多少?”
天枢星君支支吾吾,神色紧张地望着月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赞助的白票之人在这搅局,搞得本神君好好的一个庆功宴心情不畅,天枢星君,若换作你,你可是会生气?”月老淡如清泉的眸子似乎生起了一把火,要将天枢星君活活吞噬。
天枢星君低眉顺眼地搓着手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对不住你了月老,我这就闭嘴……”
月老冷冷一笑,一巴掌拍在案上,毫不疼惜地将一张好好的古木案几劈成碎片:“既然都扰得本神君心情不畅了,那本神君也就跟你讲开了罢。”
天枢星君猛一抬头,浑浊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月老泰然自若地转悠到宫殿中央,眼神却一直盯着天枢星君,盯得他心里直发毛:“众神皆知,我月老虽然爱钱,却是个公私分明、黑白通透的人。”
大部分神仙都点了点头,唯有那个谣言小班子,一直皱着眉望着月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老冷哼一声,继续高声驳斥道:“天枢星君,若谈功论罪,你这小团体可是要治一治?”
天枢星君的一张脸白了又青,最后似乎是被强压下了怒火,恢复了正常。
月老见戳中了天枢星君痛处,嗤笑道:“万年前天枢星君也是这般污蔑怀虚上神的吧,如今你又借流雪公主一事讽刺陛下和太子殿下昏庸,难不成,天枢星君觉得自己最适合天帝坐着的那个位子?”
此言一出,众神一片哗然,谈论的声音比刚刚的每一次都要响亮。
“你……你血口喷人!”天枢星君整张脸都气红了。
雪卿饶有兴味地看着月老的一举一动,上次注意力全在楚钧,没有发觉这月老竟然给她一种熟悉感。她看得出来,月老本性不是仗义执言的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帮衬着她说话?这种反差……让她有些困惑。
月老风度翩翩地让众神安静,淡然笑着对天枢星君道:“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天枢星君自己心里清楚。而且,天枢星君也不是人吧,可不要这般贬低了自己的神位。”
这句“不是人”,真是骂得隐晦而巧妙。雪卿微微笑着,昭月公主悄悄给她传来了一句密语:“雪儿,这月老可真神了!好一个正派人物!我好像……对他有点兴趣!”
雪卿同样悄悄给昭月公主传去密语:“我第一次见月老,就觉得他和你有些莫名地搭配,冲呀!去追他!”
月老没有理会天枢星君的小团体越来越怨毒的小眼神,大大方方地继续陈词而道:“本神君观察过那团黑气,从外而来,不可能是流雪公主所生。据本神君猜测,应该是流雪公主身上有御魔体质,且法术低微,容易扼杀在摇篮里,因此魔界急着将流雪公主结果,防止流雪公主和太子殿下结合后诞下能御魔的神婴。既然流雪公主法术低微,又如何能御魔,让天枢星君你一百年修为的时候带兵去攻破魔界,你觉得可能吗?再说了,雪族勾结魔界一直以来都是天枢星君和北兮仙子的一面之词,我首次听闻的时候就奇怪了,证据呢?天枢星君,能不能亮给我们看看?”
天枢星君哑口无言,乐康宫陷入了一片死寂和尴尬中,众神都不敢出声,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引火烧身。